第60章

端着水果过来的孙悦榕一脸诧异，旋即尖叫起来，因为孙才人的下身正在迅速的流血，一大摊的鲜红色看的人触目惊心，苹果上面还沾着些许白沫，沈易一脚踩烂苹果，横跨过高台，将人揽在怀里。
“然儿，然儿你醒醒！”沈易似乎是慌了，从前可怖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拿一双充满哀伤与祈求的眼眸在他的面前浮现，与当下浑身失血的女人身体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真假。
年岁岁呆楞在原地，难以置信的将目光转移到孙悦榕身上，怎么会，那苹果明明只是不小心滚过去，而且孙才人并没有直接整个人腾空，怎么会下身出血？
现场混乱一片，马蹄带起大片的尘土，原先温顺的小马驹突然冲出了围栏径直朝着她们的方向奔来。
沈修安眼疾手快，捞住年岁岁的肩膀飞奔朝着外侧突围，原本还在原地抱着孙才人大喊等人来的沈易并未察觉，被放到一边的沈修安正要继续朝着人潮拥挤位置往里面进去的时候年岁岁拉住他的袖口。
“别去了，沈临已经带人来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是沈临带了一大批的兵马朝着皇帝的方向赶去，沈修安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甩开了年岁岁的袖子。
”抱歉岁岁，我去去就回来。“沈修安头也没回丢下年岁岁一人呆在原地。
孙贵妃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着他冲出去的背影冷笑，”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啊。“
”宁死都要保护他。“
年岁岁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发呆，上面仿佛还有沈修安指尖的余温，此时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她并没有听清楚孙贵妃的话，只是见她围着自己缓缓打转。
孙贵妃的眼中，此时的年岁岁完全是一个弃妇形象，一来是头发散乱的不成样子，什么珠钗罗裙全都没了，要么是脏兮兮的，要么是七零八落挂着耳畔之类的地方，就是不在改在的地方。二来是眼神。她的眼神始终痴痴的追着沈修安跑，可不就是有心人被负心郎抛弃的模样。
”别傻了，跟着沈修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孙贵妃神情冷漠，望着不远处的父子两争执的样子，莫名生出一股病态的快感。”你以为，沈易他不知道孙才人怀孕了吗？“
”什么意思?“年岁岁不明所以，却有了一个可怖的猜想，她别过脸去不想再听，可是孙贵妃幽幽的声音确如一缕青烟钻进耳朵，怎么也割舍不去。
”一个怀孕的女子，为了讨丈夫的欢心，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做踏实就去骑马，你觉得她是心甘情愿多一点，还是不情不愿多一点？”孙贵妃似笑非笑，将目光移到年岁岁脸上。一步步走近，最后伸出手掌覆盖住她的右脸颊，“岁岁，你也参与其中。”
“三王妃，呵，这个位子，可不是什么富贵轻松的好去处，烫手山芋，你可要接好了。”说完她还亲昵的拍了拍年岁岁的脸，带着嘲讽似地轻喝走开了。
参与其中？年岁岁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意思是孙才人并不乐意赛马表演，但是皇帝想看所以才主动请缨，可是沈易如果真心喜欢爱惜孙才人，又怎么舍得她这样?
难道他一直都在做戏吗？
“岁岁，岁岁，你快去，孙才人找你。”沈修安一脸焦急，看着父亲沈易心急如焚地模样，没有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年岁岁有些古怪地看着踱步地沈易，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便走了进去。
马车里面是比之前更加严重的血腥气，此时的孙才人已经面如土色，靠着一碗人参汤吊着命，见到她来，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你终究还是来了。”
她有些不忍心的上去把脉，果不其然，孩子已经是没有了，年岁岁想要开口安慰，却被孙才人制止，“那些场面话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注定是保不住的。不管是孙悦榕还是沈临，他们都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安然无恙出生的。”
年岁岁了然，但毕竟追杀自己的那群人也有孙才人的手笔，作为一名医者安慰她已经是自己最大的仁慈了，“我……你好好养身体吧，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她的手被孙才人紧紧握着，没有挣扎，这一刻年岁岁感受到人的体温，那种生命在逐渐流失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孙才人呵了一声，”我知道，你恨我，当初追杀你和沈修安这件事，确实有我的手笔，我只是为了自己呵孩子能够有更好的出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不过我比有些人好得多，毕竟虎毒不食子。“后面那句话她说的很快又很轻，似乎要掩盖些什么，但瞥见自己给孩子绣的肚兜，还是没忍住。
”你以为，皇帝真的爱我吗？“孙才人的声音冷静的可怕，”我为什么叫然儿，我问过他许多次，每一次他都不正面回答，知道我听说，曾经的皇后名字里便带有一个然字，我就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影子罢了。“
年岁岁身子一震，这是在玩替身梗吗？菀菀类卿，然然类卿？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来自现代的她呕上了老半天。
无言沉默，年岁岁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言语，只是沉默的等待着孙才人接下来自顾自地倾吐。
”他喜欢看我天真无邪的样子，我便装给他看。每一次我装傻充愣在他面前撒娇的时候，我都只觉得生厌，我最讨厌的就是给人卖笑。“孙才人恨恨地，额头青筋暴起，脸上苍白，”夏安然喜欢笑，喜欢艳丽的颜色，我不喜欢，而是影子怎么会有爱好呢？“
”从前我以为他给我赏赐珠宝是因为爱我，后来，呵，只不过是曾经的皇后喜欢罢了。“孙才人认命似地笑自己像个傻子，竟然希冀帝王的情爱。
她的胸口，还挂着口中吐出的鲜血干涸的血渍，红中透着一丝黑，细微的几乎要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