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九哭

　　阴风大作，细长人影撒出纸钱，三人靠到一处。
“没直接动手…”周秩腕间鞭子如蛇一样滑下来，“我们还没没违规…”
如周秩所说，白面团子带这一群不知是死是活的东西，只围着他们，除了扔纸钱外，再不见什么动作。
“这些是什么东西…”
林文拦了一把晏安被风吹来的头发，“这位不知名仁兄，能绑一下头发吗？”
他忍不住抬手捂了捂眼睛，“还有你认识带头那玩意？”
林文显然没忘记晏安一把扣住白面团的时候说的那句，“原来是你。”
“他叫晏安，就是上面塞下来的那个关系户。”
周秩也捞了一把在他脸上乱舞的头发，顺滑如绸缎，他没忍住摸了好几把，“刚刚忘记给你介绍了。”
晏安“嗯”了一声，红线顺着领口爬出，将乱舞的头发绑好。
周秩依依不舍的捻了捻手指，目光转向纸钱中若隐若现的白面团，“这东西有点眼熟啊…”
“九哭…”
回答他的是晏安，“面白无须，身若小儿，常夜宿啼哭，山间樵夫见之，久病不起，数九无踪，妻子大彻，后有游僧闻之，寻数日，以小儿啼哭捉，淋犬血，青壮年击之，遂灭。”
这是《寒泉下》山间篇的的故事，林家大长老拿这当童话故事讲给他听。
听晏安这么一提，周秩就想起来了，九哭这玩意传说是幽冥的东西，本来人间是没有的，是当时跟着从幽冥越狱的一个大厉鬼跑出来的。
不过就算知道这东西来历，这鬼域里也没狗血和婴儿哭，只有他们三个阳气旺盛，不，某一个说不定还没阳气。
周秩看了晏安一眼，又心烦的扭回头。
“九哭？”林文疑问语气很浓，显然他没听过这么个东西。
“四大家族小孩义务教育都要学的，”周秩捅了他一下，“你从小就没回过林家，不知道也正常，换王乐乐来就知道这东西了。”
林文手肘捅了回去，绷着脸吐出两个字：“滚蛋。”
晏安没在意两人的幼稚的打闹，“周秩，小火还能用吗？”
“它现在叫辣条…”周秩手腕一抖，火红色鞭子重重一甩，“小火这老土名字早百八十年就没用了。”
林文“啧”了一声，显然也没觉得辣条好到哪去。
“借我一用…”
晏安话音落下，被周秩叫辣条的鞭子已经落到晏安手中，“生符。”
周秩会意，咬破食指，在空中绘符，血迹竞也能在空中绘成一道符。
晏安手中红线钻出和火红色的辣条缠在一起，他手腕轻抖，红线和辣条变成一把血色长剑。
随着周秩最后一笔落下，血色符咒飘然落到长剑上。
晏安握住血剑往地上一插，血色大现，周秩刚刚画的符咒扩大版出现在地面上。
“生符引渡，归！”
狂风大作，吹的周秩几乎睁不开眼，鬼哭狼嚎让他耳膜生疼。
他眯着眼，看见细长人影被符阵吸收，而晏安一把扣住了九哭的脖颈。
恍然间，他好像听见了晏安的声音，“记得告诉它，我回来了。”
周秩只觉身周色彩如万花筒般旋转变换，看的他晕头转向。
等双脚落到实处，他双腿一软，被人扶住了。
“你怎么这么重…”
是林文。
周秩顾不上怼回去，还没站稳就火急火燎的往晏安的方向看。
只看见晏安用血剑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捂着嘴弯腰咳嗽起来。
“晏安！”
周秩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晏安身边，抬着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你这到底什么毛病？”
还没听见晏安回答，周秩听见身后传来陌生的男音，“周队长，好久不见。”
“没事，”晏安咽下嘴里鲜血，缠在辣条身上的红线缩回去。
辣条也厌厌的缠回周秩手腕上。
周秩转回身，看见个带墨镜的寸头青年。
“哟，什么风把您这大名人吹来了？”周秩不着痕迹的把晏安挡在身后，嘴里和寸头青年耍着花腔，“我呆的办事处条件艰苦，就不招待您了。”
寸头青年名叫林小小，S级小队队长，和周秩有着同一个院子长大的交情，但林小小和周秩实在八字犯冲，从小斗到大。
成年考核时还对周秩放狠话，要和周秩比比谁能进家族S级小队。
奈何林小小实在不知周秩这种混吃等死的想法，没等到周秩考核结束，就得到了周秩跑到沂良这高速都没通的小县城当队长。
气的林小小一直认为周秩是看不起他，周秩回林家的时候遇见林小小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嘴脸。
“哪比的上你，”林小小皮笑肉不笑，“怎么现在还让我们来救？”
林小小说话的功夫，林文也拎着自己那个黑色双肩包带着身后四个人往这来。
“文哥，”林小小对林文打了声招呼。
林小小对周秩不待见，对林文却是很尊重，周秩一直以为林文给林小小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秩“啧啧”感叹林小小嘴脸，转头看见一辆黑色越野，酸了他一句，“排面啊，这破路也舍得开。”
他没听见林小小的回答，心下纳闷。
回头一看，林小小直勾勾盯着他身后的晏安看。
“看什么呢？”周秩抬手在林小小眼前晃了晃，“我的队员，你别打主意。”
“林小小？”
先说话的是晏安，他轻巧拨开周秩，赞了一声，“名字不错。”
晏安居然还对跟在林文身后四个队员点头。
周秩此刻是真酸了，见到晏安这么久他都还没得到一句夸奖，他咬牙盯着林小小，思考着该从哪下嘴比较合适。
许是察觉到周秩这想法，耳朵都红了的林小小居然乖巧的跑到越野车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您先坐一会，我们解决完就送您回去。”
“靠…”周秩凑近林文，“他吃错药了吧？我的人他凭什么这么殷勤。”
林文拍拍他的肩，“收收你狰狞的嘴脸，你的人要上车了。”
周秩回头一看，晏安已经坐上了林小小的副驾驶。
“不就是一辆破越野吗？”周秩恨的牙痒痒，“回去我也买，买一辆砸一辆。”
“醒醒，”林文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幻想，“那车是改装过的，装载着司南，你那几千工资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