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带领下,我只感觉到手指一阵刺痛,殷红的血液便顺着指尖滴落在那土丘之上。老瞎子见状,激动地说:“花颜,我们成功了!你的血被这片土地排斥,这说明你祖上被封禁于此。只要破除此地的风水,挖掘出你祖先的遗骨,并重新安葬于山顶,你便可摆脱厄运。”
对于风水之事,我显得有些不解:“这里的风水有何特殊之处?又该如何破除?”
老瞎子紧锁眉头,沉声解释:“此地的风水之所以独特,不仅因为墓穴位于行龙背之上,更因墓穴之上布有一座类似囿阴宅的法阵,不断为这里注入阴气。”
听闻这法阵的存在,我急切地追问:“那这个法阵,容易破除吗?”
老瞎子沉默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见他如此神态,我感到一丝不安,催促道:“老瞎子,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在古老的传说中,那个法阵虽不算强大,却设计巧妙且棘手。花家的后裔只需挖掘古墓,便能破解此阵。但若不慎沾染了绝阴之气,即便有高人庇护,未满十八岁的少年也将暂时拥有女子之音与举止。面对这无奈的局面,那位精通风水秘术的大臣显然意图让花家血脉断绝。
“只要能活下去,这些变故我都能忍受。九年而已,届时我自会重返人世。”我坚定地回应道。
老瞎子闻言,不再多言,只是布下了铜钱阵,示意我开始挖掘。
随着铜钱构成的北斗七星阵镇压棺木之煞气,我接过铁锹,顺着阵法所指的方向挖掘。不久,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我触及了异常之物。
“老瞎子,我好像碰到了什么!”我急忙呼喊。
“那非是金属,而是护棺的一层法术。破开它,真正的棺盖就在其中。”老瞎子指导道。
我伸手触碰,那层似冰的法术瞬间破碎,一股刺骨的寒气顿时沿着我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快嚼阳草!”老瞎子递来我们前日在铜钱山寻得的阳草,大声催促。阳草入口,那股阴寒之气迅速消散。
“你的使命已成,现在静卧勿语。”老瞎子一边说,一边接过铁锹继续挖掘。
不久后,祖上的棺木被挖出。老瞎子沉着地开棺,安置遗骨,再封上棺盖,一切动作流畅无比,仿佛已重复无数次。黄昏的余晖洒在山间,花颜紧随一个面容憔悴、眼盲如驴的老汉,他手中提着一只骨灰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别出声,孩子,小心阳气外泄。跟我来,咱们得把你祖宗的遗骨安葬好。”
终于,在老瞎子将那些古老的尸骨安置于山头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担子,随即便倒在一块巨石上,沉沉睡去,任凭花颜如何呼唤,他都纹丝不动,显然已是筋疲力尽。
太阳即将隐入山脉,夜色带来的不仅是寒意,还有潜藏的危险。花颜心急如焚,他知道,若是夜幕下的野兽来袭,自己绝非它们的对手。黄家村的传言不虚,这山中确有凶猛的野狼与猛虎。
“老瞎子!老……”花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嗓音竟变得如同女子般细腻。更糟糕的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摆出了兰花指的姿势。
不幸中的万幸是,花颜意识到这一切恐怕是因为接触了那行龙背棺上的绝阴之气所致。不过片刻,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娘娘腔,声音尖细,手指不时翘起,连走路的姿态也变得娇柔。
旁边的老瞎子见状,差点笑出了内伤。正当他忍俊不禁时,一坨意外的鸟粪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头上,这才让他收敛了笑意。
“老瞎子,你这是在看我的笑话吗?”花颜咬牙切齿,愤怒难抑。
“没,没有!我这就想想办法!”老瞎子勉强抑制住笑意,急忙回应。
“那你还不快点!”花颜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那布下古老法阵的祖坟给掀了。在古老的传说中,这片土地被赋予了神秘之名——葬龙坡。相传,周文王曾在此降服恶龙,将其阴气最浓的脾胃埋葬于此,因此得名。这并非空穴来风,你身上的绝阴之气,恐怕正是源自这葬龙坡的诡秘力量。然而,我所能为你驱散的绝阴之气,最多不过三成。随着岁月流转,你的阳刚之气将逐渐充盈,特别是当你年满十八,那些残留的绝阴之气便会如烟消云散。”老瞎子语速缓慢,声音沉稳地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算命先生总是这般讲话么?高深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三成的绝阴之气消散,究竟有何益处?能否请你说得更明白些?”我不禁对老瞎子投以不满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老瞎子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言辞:“简而言之,它能减轻你身上那些与众不同之处,比如走路的内八字,或是你那独特的兰花指。”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喜:“那需要我如何配合?”
“折纸人仪式。你只需给我一滴血即可。”老瞎子见我急切,连忙补充道,怕我再抱怨他的话不够直白。
我望向天边,夕阳即将隐去,晚霞映照出一片紫色的光晕:“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时间不多了!”
老瞎子目光凝重地望向西方天际:“我们先离开葬龙坡,回到我们的据点再说。”
就在这时,一阵不祥的阴风猛然吹过,四周的乌鸦惊慌失措地飞窜。老瞎子脸色一变,急忙转身,手中罗盘疾转,领着我向山下逃去。
“你这老瞎子,真是不讲义气!”我一边追赶,一边不满地喊道,手指还不忘比划着那个标志性的兰花指。
当我们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回太极观,我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这才看到老瞎子一脸满足地出现在我面前,手里端着酒,嘴里叼着鸡腿。夜幕低垂,葬龙坡上荒凉而寂静。我气喘吁吁地对着身旁的老瞎子质问:“你刚才溜得没影了,究竟去哪了?”
老瞎子那张驴脸挤出一抹笑意,慢条斯理地回答:“看你跑得飞快,我是跟不上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好去弄点酒肉来。”
“我们为何要跑?难道你不知后面有东西在追我们吗?”我焦急地比划着,试图让他明白形势的严重性。
他却不以为意,反而戏谑地笑道:“哪有什么追兵啊,不过是葬龙坡上的晚风罢了!哈哈……”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他从背后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只香气扑鼻的烤鸭摆在我面前:“喏,别生气了,这是给你的。”
饥饿让我无法拒绝,我迫不及待地接过烤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毕竟,在葬龙坡上的奔跑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
吃完后,我发现老瞎子已经准备好了折纸人的工具:黑纸、铜钱和麻绳。他头也不抬地对我说:“花颜,那边有盆水,洗洗脸手,然后回来帮我撒铜钱。”
我依言洗净,走回到他身边问道:“撒几次呢?”
“六次!”老瞎子命令道,“每次撒完,记得记录正反面。别忘了,字是正面,图案是反面。”
我点了点头,便开始按照他的吩咐,一次次地撒起了铜钱。在昏暗的房间里,我站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手中紧握着一串铜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仿佛能嗅到岁月的痕迹。我把统计的结果告诉了驴脸老瞎子,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总能洞察一切。
“根据你撒的卦象,现在是晚上七点,正是戍时。”老瞎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个字都蕴含着深奥的秘密。“此卦的动爻为五,六五爻辞:箕子之明夷,利贞。这预示着光明与黑暗的交织,虽有损伤,但只要坚守内心的光明,它便永不熄灭。”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仿佛解开了心中的一道难题。“花颜,你要将血滴在这麻绳上,然后闭上眼。在我未叫你之前,切勿睁开。”
我点了点头,正要咬破手指,却见老瞎子动作敏捷,一根细针已经扎破了我的指尖,血液滴落在麻绳上。他轻声叹息:“傻孩子,取血何必如此自虐?一针即可。”
我没有回答,只是端正地坐下,准备进行下一步。老瞎子左手夹起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系着两个黑色的纸人。他开始念诵着令人费解的咒语,声音中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仿佛穿越时空而来。
咒语声在房间内回荡,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突然,一阵“嘎嘎嘎”的怪笑声从纸人堆中传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老瞎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花颜,快闭上眼睛,不要看!”
我紧闭双眼,只觉得胳膊上一阵剧痛,仿佛被利刃割过,血液顺着手臂流淌,疼痛钻心。我知道,这个仪式才刚刚开始,而我必须坚守信念,直到一切结束。在昏暗的夜色中,我惊恐地呼喊着:“老瞎子,仿佛有无数纸刃在割裂我的肌肤,不止一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紧接着,另一条胳膊也传来被撕裂的感觉。
“放心,我会处理的。”老瞎子的声音透过黑暗传来,却随即沉寂无声。
“老瞎子?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绝望地尖叫,时间仿佛凝滞,十分钟的等待如同永恒。然而,无论我怎么呼唤,回应我的只有愈发密集的纸人,它们不仅在我的四肢上肆意切割,还在狂笑着念叨我的名字,令我恐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