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无法承受,准备放弃一切时,一只力量虚弱却充满凉意的手轻拍我的腹部,一股带着恶臭的黑气从我口中喷薄而出。那一刻,我的身体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轻松无比。
“醒来吧!”老瞎子的声音柔和而神秘。
睁开眼睛,我下意识地检查身体,除了那些粘附的黑色小纸人,哪有半分伤痕。
“这些纸人是什么?它们刚才仿佛活过来了!”我心有余悸地说,回想起那恐怖的经历。
“这些纸人是我用来替你承受灾难的,我还施加了护身咒语。但它们仅仅吸收了你十分之一的绝阴之气,便已化为兵器,变纸为刃,差点让你魂飞魄散。想想看,你的绝阴之气有多难处理。”老瞎子面色凝重地向我解释。
“确实难缠,但你不是说能帮我消除三分之一吗?现在怎么只去掉了十分之一?”我不解地追问。
“剩下的在这里。”老瞎子伸手指向我身后。
我缓缓转头,只见一个骇人的鬼脸在半空中飘荡,它的目光阴沉地锁定着我,仿佛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在一间昏暗的屋内,我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面前突兀出现的鬼脸。它那扭曲可怖的模样让我的声音都变了调:“老瞎子,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过是你体内绝阴之气所化的幻象罢了。”老瞎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似乎对眼前的恐怖景象毫不在意,“不过别怕,它很快就会消失无踪。”
话音未落,那鬼脸犹如闪电般扑向老瞎子,巨口张开仿佛要将他吞噬。我心中一紧,却听到老瞎子大声呼唤:“花颜,快把你身上的麻绳扔给我!”
我连忙将带血的麻绳抛向他。老瞎子伸手接住,熟练地将鬼脸束缚。他冲我说道:“看好了,我要用七枚铜钱驱散它。”
随着他的话,七枚铜钱从袖中飞出,叮当作响,准确无误地击中鬼脸。黑烟随即升腾,鬼脸发出刺耳尖叫,片刻之后便彻底消散于无形。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老瞎子,邪灵真的能伤害人吗?”
老瞎子耐心解释:“邪灵本就是阴气所聚,它们借由可怕的幻象来吓唬人,并无实质性的攻击力量。”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他所驱散的不过是一团空气。但老瞎子又补充道,这团空气并非寻常,它蕴含着微弱的意识。
经过一番施法,我体内的绝阴之气终于被清除了三分之一。我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走路的姿态也恢复了正常,手指不再不由自主地摆出兰花指的姿势。在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夜,太极观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身着一袭道袍,手中摇晃着拂尘,显得颇为焦急。我和师傅——人称驴脸老瞎子的叶师兄,被他的呼唤声从沉睡中惊醒,匆忙踏出房门。
“出了什么事?”师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稳。
来人急切地说:“麻衣门遭遇了大难!”
师傅点了点头,示意我跟随,我们紧随那位道袍中年人,踏上了夜色中的征途。
自从那个命运多舛的日子起,我便拜入了驴脸老瞎子的门下。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中却藏着智慧的光芒。他对我说过,自从遇见了我,他多年的心结得以解开,仿佛找到了传承的希望。
“记住,《易经》是智慧的源泉。”师傅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回响。
我开始了我的学习之旅,从《易经》的基础入手,背诵八卦卦序,朗读古老的经文。我对知识的渴望如同干旱之地对雨露的盼望。
“师傅,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有何区别?”我不解地提问。
师傅耐心地解释:“八卦,分为先天与后天。先天八卦,由人文始祖伏羲所创,源远流长,距今已有七千载。伏羲在石器时代早期,洞察天地万物之变化,从而发现了先天八卦,并绘制了神秘的八卦图。而后天八卦,则起源于商代周文王之手,是对先天八卦的历史性革新,距今亦有三四千年的历史。简而言之,后天八卦以先天为基础,进行了改良,使其更为广泛、实用。”
师傅并不喜欢让我称呼他为师傅,他说“老瞎子”听起来更为亲切,或许是因为我曾无数次这样呼唤过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师傅不断地给我布置新的任务,我学会了用铜钱、数字等简单的起卦方法。然而,就在我逐渐掌握这些技艺的时候,那个凛冽的冬夜,麻衣门的危机降临了。深夜,天龙观外,一道身影急匆匆地敲响了破败的道观大门。门内,一位面容如驴的老瞎子,被打扰了清梦,不悦地质问:“洛灵焕,你这是何故?夜半三更,不在你天龙观守着,跑来我这有何贵干?”
“叶师兄,咱们同出一门,麻衣派的香火怎能眼睁睁看它断送?洛青山那叛徒联合阴阳派的人,已经将我们逼至绝路!”洛灵焕,一名中年道士,面带焦急之色,语气中透着无奈。
老瞎子不耐烦地反驳:“张道位不是还撑着麻衣派吗?再说我,多年前就与那门派恩断义绝,你找我又有何用?别耽误我休息。”
洛灵焕苦笑着回应:“叶师兄,当年师父的确偏心,我也因此离开。但您看在师兄弟情分上……”
不等他说完,老瞎子挥手打断:“够了!旧事莫提。若有心,日后再访。”
洛灵焕见状,连忙从袖中取出几瓶色泽诱人的女儿红:“师兄,这是我特意带来的佳酿,您品一品。”
老瞎子眼前一亮,身形一闪,酒已入手:“哼,算你有心。”
洛灵焕趁机继续:“师兄,实不相瞒,麻衣派已是阴阳派的囊中之物,大师兄更是遭人毒手,若非我天龙观弟子相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我实力有限,否则也不会转行做个道士。”
老瞎子沉默片刻,最终摇头:“你的酒我收下了,其他免谈。你还是请回吧。”
洛灵焕欲言又止,却被老瞎子一把拉起:“走,睡觉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飘渺的话语,仿佛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腔调:“他真的是你的师弟?”在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位中年道士带着戏谑的目光,指着我问道:“这位小姑娘是谁呀?”
“洛灵焕,你少管闲事!她是我的希望之光,你别想对她打什么主意!”驴脸老瞎子紧紧将我护在身后,语气坚定地回应。
“呵呵呵,看你紧张的,我只是好奇一问,难道她是你女徒弟?”中年道士不依不饶地调侃道。
“问也不行,你赶紧离开吧!”驴脸老瞎子看出他对我的恶意,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然而,这个名叫洛灵焕的道士并未识破我的男儿身。
由于受到绝阴之气的影响,我说话的声音娇柔如女子,再加上我在老元山太极观待了四个多月,从未理过发。最重要的是,我继承了爷爷的清秀面容,所以看起来与女孩子无异。
“好了,我不逗你了!叶师兄,我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访你和小师侄!不过,麻衣门明天将面临灭顶之灾,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出手相助,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中年道士说完便冒着风雪离开了。
留下驴脸老瞎子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第二天清晨,天龙观的雪花飘得愈发急促,远处的山峦、松林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
“大师兄,叶师兄会来吗?”洛灵焕抚摸着自己的拂尘,叹息着吐出一口热气。
“他会来的!我从未看错过人!”躺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中年麻衣人轻声说道。
“我也相信大师兄的话,可是,阴阳门的人做事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还要和我们麻衣门的接班人配阴婚!”天龙观观主洛灵焕实在无法忍受。在弑天山的麻衣殿,原本宁静的殿堂此刻被一股阴森之气笼罩。穿行其间的,是一群身着黑袍的阴阳门徒,他们的眼神冷漠,动作生硬,如同行尸走肉。
殿内,血红色的女棺矗立于中央,其旁,一名年轻的麻衣男子被紧紧捆绑,他的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东皇子怡小姐的良辰吉日已至,即刻开始婚礼仪式。”一位蒙面的黑袍人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
掌门东皇太机,一个身披华贵道袍的中年男子,沉声下达命令:“给那张家的小子再施加一道咒印,务必小心行事。”
随着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念出,年轻男子的双眼愈发深邃,宛如深渊,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吉时已到!拜天地!”黑袍中年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四周却寂静得可怕,唯有那些纸人,在寒风中瑟瑟作响,似乎在为这荒诞的仪式作无声的见证。
“一拜天地!”命令再次被下达,而这场荒谬的婚礼,就在这样阴森与死寂中,缓缓拉开了帷幕。“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整个过程中,麻衣年轻男子,对着血色棺材和阴阳门掌门东皇太机,双眼空洞,机械似的拜着。
“送入洞房!”
随着黑色道衣中年人的最后一声喊叫,一阵阴风吹来,血色棺材突然自己打开,麻衣年轻男子被吸进了棺材里后“砰”一声,棺材盖自己又合了上去!
“掌门,东皇子怡小姐婚事已成!我们就先出去吧!”黑色道衣中年人劝慰道。
“好好好!等我的好女儿下葬后,就让麻衣门彻底在江湖上消失,麻衣门的所有人全部都要为她陪葬!”东皇太机丑陋底刀疤脸上露出狠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