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拂过颈后,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一看,只见赵强子握着铁锹,站在我身后,面带微笑地望着我……
夜色中,我低声咒骂一声,回过头继续我那未完成的点火仪式。然而刚一转身,我便察觉到了异样,赵强子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寻常。
我悄无声息地调整了站立的姿势,然后突然跃起,用力将手肘击向赵强子的面门。
“老五,你这是下杀手啊!”赵强子捂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哀嚎。
我感到一阵尴尬,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迅速找了一块空地,点燃了一块干燥的牛皮。如果普通的打火机无法点燃,那可能是因为怨念太深,而用牛皮作为引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忽视这些怨念。
牛皮上的火焰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我缓缓念出母亲传授给我的咒语。等到火焰足够旺盛时,我将燃烧的牛皮投向了浇有灯芯油的宅子。
瞬间,宅子被绿色火焰吞没。这火焰与普通火焰不同,它的颜色是幽幽的绿,光芒并不明亮。而且,这火焰并非向外蔓延,而是向内聚拢,仔细观察,火焰似乎在指向南方杜家的祖宅。
这场火焰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那座庞大的二层建筑就被烧得一点痕迹也不剩。我拿起赵强子的铁锹,在宅子的废墟中挖出了七个盒子,它们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北斗七星原本具有延年益寿、化灾呈祥的作用,勺柄正对着南方。
我打开这七个盒子,一股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
“天哪!这是骨灰!那个道士竟然用婉晴的骨灰布阵,难怪她无法离开!”我惊愕地喃喃自语。
灰烬沾染了我的面庞,我轻拍着脸颊,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在尘世间,被亡者的遗骸覆盖,这样的经历也算得上是罕见。
“嘿……放开!嘿……”耳畔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女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转身一看,竟是先前被我打得面目全非的赵强子。
他此刻的模样与先前大相径庭,身体扭曲得近乎怪异,头部同样歪斜,下巴一侧仿佛粘连在了肩头。除了我留下的青肿之外,他的额头上还裂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他的眼眶空洞无光,但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视线,那充满仇恨的目光牢牢锁定着我……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根琴弦……
不知何时,空气中弥漫起了琵琶的乐音……
我注视着他手中的琴弦,感到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看来,他这次是决心要置我于死地……
而关键时刻,杜勇却迟迟未归,他应带回的东西也不见踪影……
凭我目前的伤势,想要翻墙逃脱无异于痴人说梦……我这是要命丧于此了!
“婉晴……”
声音传来,我转头望去,只见杜勇步履蹒跚而来。
看着他空荡荡的双手,我心中一阵失落,似乎并无收获……
然而,“赵强子”似乎并未因杜勇的出现而分心,反而抓住我心神不宁的瞬间,猛地扑向我,用那根琴弦狠狠地勒住了我的脖颈……
我感觉到锐利的琴弦像利刃一样划过我的脖颈,仿佛下一刻我的喉咙就会被它彻底切断,血液四溅而尽。
杜勇也察觉到了险境,他急促地扫视着地上杂乱无章的物品,将那些能抓到手的器物纷纷投向名为“赵强子”的存在。这些道具本是用来对付阴邪之物,但并非针对她量身定做的克星。
被各物击打,赵强子发出一声声痛苦的低吼,愤怒之下她的力道愈发猛烈,我感到意识模糊,几欲昏厥。在濒临绝望之际,我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即手腕间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颈部的压力一松,空气涌入让我感到一阵眩晕,大脑因缺氧而麻木。
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目光落在手腕间的……幸好,我留了一手。
“杜……勇!快拿出那串肠子!”我用尽全力,蹒跚地向杜勇冲去。听到我的呼喊,杜勇回过神来,急忙翻找,终于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中找到了已经发臭的大肠。
“小哥儿,接下来怎么办?”杜勇不顾肠子的恶臭,紧握在手中询问。
“绕在她周围,如果控制不住就撬开她的嘴塞进去!”
我逃到安全之地,迅速解开勒在脖子上的琴弦,琴弦已深深切入肌肤,轻轻一碰便剧痛无比,拆下的琴弦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
处理完毕,我再次抬头,只见赵强子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白眼翻动,嘴里塞满了大肠。杜勇似乎也受了伤,一手捂着腹部,另一手死死按住赵强子的嘴,生怕她将肠子吐出。
“呜……呜……”赵强子突然剧烈反抗,似乎是要恢复过来。
杜勇一松手,赵强子便趴在地上狂呕起来。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布满血丝,眼角挂着因极度呕吐而溢出的泪水。
“老五,你这是给吃的啥啊?”赵强子的声音十分的沙哑,眼睛里冒出的光好像在告诉我,要是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切死我……
“猪大肠,古代青楼女子常把这东西淘澄清洗干净,彻底清洗干净的肠子会呈半透明状,有韧性,然后将其裁剪成合适的长度,然后缝合一边……类似现代的避孕·套吧……
这是那个年代的妓女唯一的不伤害身体的避孕方式了,对于婉晴这种被迫沦落的女子来说,这种东西肯定让她极度痛苦,所以这是对付她的一个非常有用的东西……”我这脖子上的伤痛还没缓过来,说话还有些费劲,只能慢慢的给赵强子讲解着。
“杜勇,你那里有啥收获没?”我转头对杜勇问道。
“我今天跑遍了全城都没找到小张公子的东西,眼看着到了晚上,有个老头拦住了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堆有关于小张公子的事儿,他说的一件事,我觉得和你说的,找到小张公子手中的婉晴的东西的最后结果应该是一样的……”杜勇一边说,一边扛起了铁锹,走向被烧光了的宅基。
“小哥儿,你们用什么弄得?怎么这房子就这么就没了?!”杜勇惊讶的回头看着我。
“灯芯油,混着你的血……”说到血,我觉得我现在的血流失的太多了,竟然有些许的头晕。
“我的血?”杜勇不解。
“杜家后人的血,和着代表怨的灯芯油……”我的声音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气声。
杜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挥动铁锹挖了起来,没过多久,竟然挖出了一个隐约的人形……
赵强子赶紧凑了过去,刚走到边上,就惊叫了起来。
“卧槽!老五!这里竟然有一具干尸!”
在昏黄的灯光下,杜勇的身影显得格外忧伤。他依靠着铁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深奥的秘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这……这是何等的残忍啊!”赵强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的拳头紧握,似乎想要对抗那些无形的冤屈。
曾经,那个名为小张公子的年轻人,并非如世人所想的那般负心薄幸。家族遭遇变故,财富化为乌有,他的父亲更是被诬陷而命丧黄泉。小张公子机智地藏匿了一份财产,只为给心爱的婉晴赎身。然而,命运弄人,他们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杜家的祖宗得知此事后,以婉晴的歌声为条件,放过了两人。但约定之日,杜家背信弃义,小张公子被囚禁,双腿被折。当他重见天日时,婉晴已如凋零的花瓣,消散于世间。
心怀绝望的小张公子,听闻杜家将婉晴化为阵法,他企图救出爱人的遗骨,却未料到杜家的毒计。在即将触及婉晴骨灰的瞬间,他被活埋在自己挖掘的地道之中。
婉晴的怨气,如同她的歌声一般,回荡在这废弃宅院中。而今,那把无人弹奏的琵琶,仿佛承载着她的灵魂,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突然,琵琶声戛然而止,琴弦断裂,它静静地躺在被挖出的土坑里,如同一个无声的见证者。
第二天,我们三人将婉晴的骨灰与小张公子的遗体合葬,以此平息他们未竟的情缘。杜勇决定买下那把琵琶,作为对这段往事的纪念。我决定不取分文,因为若非杜勇,婉晴的苦难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岁月流转,杜家最终落得个破败的下场,而杜勇却脚踏实地,开始了新的生活。他的生意兴隆,仿佛是对过往悲剧的一种补偿。
“老五……你说,做咱们这行的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呢?”赵强子点了根烟。
“没有下场……”
“老五,咱们现在回家?”赵强子看上去十分的轻松。
“去……带我去老马家……”
赵强子麻利的启动车子,稳稳当当的上了路,我回头一看,这货不知道啥时候去超市买了一大包吃的。
“兄弟,我能问你个事儿嘛!”赵强子吧唧吧唧嘴,犹豫了半天才试探性的问道。
“啊……说吧……”我从赵强子买回来的零食里找了一个泡椒凤爪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看着赵强子等待着他的问题。
“阿姨不是不让你碰阴物嘛……这次为啥肯帮你啊……”
“我妈也不肯,我说是你要搞,然后把婉晴的故事给我妈就讲了,我妈也觉得婉晴挺可怜的,就帮我了……”我吐了一块鸡骨头说道。
“不过,你要是见到我妈可别说漏了,就说是你弄得,我给你打下手了……听到没!”我拿鸡爪指着赵强子,装凶威胁道。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