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不为人知的往事

没多大一会儿，车就行驶进了山里，大概走了两个小时山路，我们终于来到了老赵收货的那个村儿……
老马见我们到来，热情洋溢，自老赵带走琵琶后，他家再无怪事，乐得合不拢嘴，视我们如救世主。
他吩咐妻子备下丰盛酒菜，甚至宰了头猪，要让我们尝尝地道的乡村美味。
席间，我似无意地探问：“马叔，那手钏是哪儿来的？”边说边夹菜，全身神经紧绷，全神贯注于老马的回答。
“啊，那是隔壁村的马大忠上月送来的，我也不懂这玩意儿，既非玉也非翠，但看着挺顺眼。马大忠跟我保证过，说是从墓里带出来的，只花了我三百块。”老马满脸喜悦，酒劲上涌，脸颊泛红。
我心中哑然，这稀世珍宝竟只值三百块。
“那您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马大忠呢？”我试探着问。
“马大忠？那家伙已经没了！”老马一提这事，脸上竟掠过一抹笑意。
“什么？！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心中一紧，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难道就此断了？
“就在昨晚，你们经过他们村时，没听见一片嚎啕吗？”老马继续喝酒，谈及此事，脸上的满足似乎解了心头之恨。
“啊！我确实看到有人挂白布，当时正闹腾。”赵强子恍然大悟，确有其事。
“马大忠当年和我争妻，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比他有魅力。他没赢过我，如今老了却来捣乱。自从我花三百块买下这手钏，他就频繁送东西来，我虽审视良久，但难免有失手时。这个月他给我送了三四件赝品，真是让人气愤！”
在昏黄的灯光下，老马一边倒酒入喉，一边开始讲述起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个自找麻烦的家伙啊，真是自食其果！记得那会儿，我还没遇上这档子邪门儿的事，他还往我家送东西，说是京剧戏班里的头饰，值几个钱？我看不上眼，没搭理他。结果呢，他天天夜里跑来，在我家门口唱戏，唱得我夜不能寐。我出门喝斥他，他却置若罔闻，只顾着唱……后来听说，他死的时候，头上还戴着那玩意儿……”
老马的话语被一旁的妻子暗中打断，她用力戳了戳他，示意他别再多说。
赵强子眼神微眯，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酒足饭饱后，老马便一头栽倒在炕上沉沉睡去。赵强子趁机将我拉到一旁。
“老五，马大忠那事儿，你不觉得奇怪吗？咱们是不是该探个究竟？”
我知道赵强子的心思，他的眼里总是只有钱——各种各样的钱。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不语。
“想想看，咱们要是能找到那个从墓里带出手钏的人，说不定能赚一笔。”
最终，我还是被赵强子说服了。我们连夜驱车前往马大忠所在的村庄。远远地，就能听到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和赵强子在车里等到深夜，那些声音才渐渐消失。我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马大忠家的院子。他家的房子古旧，窗户狭小，视线受阻。赵强子提议上房顶，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掀开几片瓦，窥视屋内的情况。
马大忠的家简陋至极，仅有一个厨房和一个卧室，两边是通铺的大炕。马大忠的棺材就摆放在屋子中央，而那个京剧头饰静静地摆在靠墙的桌子上，看起来并不显眼。按照习俗，人死后要守灵三日，灯火通明，这也让我们得以清楚地看到屋内的一切。
我们趴在屋顶上半天，也没见里头有啥动静，赵强子今天开车开了好几个点儿，加上喝了点酒，直接翻身睡过去了。
我这两天也是伤的不轻，也昏昏欲睡，就在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吱……吱……”的木材摩擦的声音，这个声音吓得我立马就清醒了，往屋里望过去，发现摆在中间过道上的棺材不知道咋弄的，棺材盖儿竟然挪了一个角……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地观察着，突然，从棺材里伸出了一只粗糙的大手，有力的大手牢牢把住了棺材板，用力一推，棺材盖儿应声落地，棺材里，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穿着寿衣的中年男人，头上，带着一个京戏的发冠……
往桌子那里一看，那个发冠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竟然跑到了棺材里……
我吓得赶紧推醒了旁边打着呼噜的赵强子：
“卧槽……诈尸了！”
赵强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等我的目光再次回到屋内的时候，发现那个原本躺在棺材里的男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抬头通过这个洞直勾勾的看着我……
老房子的顶很低，站在炕上脑袋几乎就能碰到棚顶，现在马大忠通过屋顶的洞，在距离我的脸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盯着我。
我被吓了一机灵，差点从房顶上摔下去，幸好这时候赵强子一手把我拽住，才让我稳当当的接着趴在房顶上，稳定情绪，调整了呼吸再朝那个洞中看过去的时候，马大忠已经跳出了棺材，垫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我和赵强子对视一眼，赶紧跳下房顶跟了上去，我和赵强子像是做贼一样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在后面跟着。
这个马大忠迈着小碎步，走的那叫一个慢，搞得我们也走不快，猫了半天的腰累得要死，于是我们找个草堆蹲在了后面，观察着马大忠，等他走远了一些再跟上。
要说这马大忠走路的这姿势有点怪，要说这是唱京剧的角儿的走路的姿势吧，好像还不是那么的像……
我们追随着马大忠的脚步，穿越了数里蜿蜒的乡间小道。当我抬头细看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已抵达老马家所在的村落。
“老五，马大忠明明已经不在人世，可他的死因咱们却一无所知。倘若他真的诈尸，那老马岂不是天天都得来此唱戏……”赵强子抓着头发，似乎触及了某个念头，却又显得迷惑不解。
“咱们先观察一番再说。”我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马大忠的身影，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马大忠终于在一片柳树林前停了下来，而那里离老马家仅一步之遥。
“咿~呀~”
他突然高亢地吊起嗓子，那声音几乎让我魂飞魄散。自小我就对电视里的戏曲感到恐惧，他们一开口，我便感到无法抑制的害怕……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难以忍受地颤抖起来。马大忠竟在林中唱起了戏，我因为恐惧而立刻捂住耳朵，示意赵强子去倾听。谁知，他竟然唱得没完没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告一段落。
马大忠结束了演唱，开始往回走。当他路过我们时，似乎深深地瞥了我们一眼……
经过两小时的煎熬，我再也没有心情跟随他。我拉起赵强子，直奔老马家而去。
回到老马家，我发现老马正在院子的角落神秘兮兮地烧着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马叔，您这是半夜三更在做什么？”赵强子抢先一步上前，拍了拍老马的肩膀。
老马似乎被吓得不轻，他猛地回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盯着赵强子，脸色惨白如纸。
“别找我……别找我……”马叔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仿佛没有认出我们。
“马叔！你怎么了！是我们啊！”赵强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摇晃着马叔的肩膀。
“啊……是你们啊……大半夜的，快去睡觉吧……”马叔似乎缓过神来，急忙收拾东西回到屋里，赵强子却不甘心地跟了进去。
我独自站在外面，看着角落里遗留的灰烬，心中闪过无数的猜测。
“马叔，你也听到马大忠唱戏了吧！”我走进屋里，看到老马低着头坐着，沉默不语。
“强子，我们走吧，别管这闲事……”我转身欲走。
“哎！沈小兄弟……”听说我要走，老马急了，赶紧站起来拦住我，但还是紧闭着嘴不说话。
“走吧！人家也不打算告诉我们，随他遇到什么吧，不管了……”我微微一笑，心里确定一定有事。
看我决心要走，老马狠下心，终于开口：
“沈小兄弟！我说！”
原来，马大忠找了几个人来骗老马，让老马赔了不少钱给他那把琵琶，偏偏那人还是马大忠的亲戚，这让老马非常气愤。加上马大忠每天半夜都来这里唱戏，老马后来得知，那是《三更戏》，是专门唱给死人听的。
这让老马更加愤怒，他认为马大忠就是在诅咒自己，于是在他家的水井里投了耗子药。刚做完这件事，老马就后悔了，毕竟他自己也是刚从鬼门关里逃回来的，差点就被害死。他也算是后悔了，上门告诉马大忠的家人，说村里的水质有问题，喝了会生病，找了个借口想要阻止他们。然而没过两天，马大忠还是死了。
夜幕低垂，老马的心头原本笼罩着不安的阴影。然而，当那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传来，他不禁心惊胆战，但随即又觉得这是命运的轮回，心中竟生出几分莫名的喜悦。不料，就在今晚，那悠扬的唱戏声再次飘入耳际。老马本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冲出门外，却见马大忠正站在月光下的柳树林中，戏曲声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