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上了一课

才刚刚拒绝了周培尧，转眼就给人家发这种诱惑意味的视频，不合适吧。
需要给他解释吗？会不会有点欲盖弥彰了？
需要装作不知道吗？撩完就跑会不会太绿茶了？
蒋舒予扶着额头懊悔不已，好半晌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回应，她干脆发消息给方媛——媛媛，你分手后和前任联系过吗？
方媛秒回：闺蜜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绝了，这种问题你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个母胎单身？
过了几秒她又发来消息：“你和周培尧怎么了？”
蒋舒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讲了一遍，静静等待方媛给她出主意。
方媛：我就是想听听八卦，我毕竟是个母单，爱莫能助。
蒋舒予深呼吸一口，回给她一个骂骂咧咧的表情，然后放下手机，心不在焉地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换上一身舒服的运动服打车去了工厂。
由于昨天和厂长打好招呼了，她直接过去领了身藏青色工装，又向厂长要来一个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工厂全景的单人办公室。
工装是根据男人的体型定制的，蒋舒予穿上太过肥大，她把裤脚扎进马丁靴，腰带系在纤细的腰肢上，固定住如斗篷一般的上衣，安全帽下是利落的低马尾。
普普通通的工装穿在她身上都像走秀的时装一样，看起来英姿飒爽，那些邋里邋遢的男人哪见过这种穿法，只看了一眼就被她迷住了。
为了不耽误进度，蒋舒予换好衣服就没再从办公室出来，作为总工程师，她用一上午的时间调整好方案，下午开始分发执行。
把注意事项交代给研发部门后，蒋舒予捧着一杯咖啡，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工厂流水线按照计划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确保整个过程不会出现纰漏。
即使是在工作，她也非常享受，好像天生就是做工程师的料，只有在工厂里和冰冷的机器打交道时才能感到平和又安心，机器的轰鸣声对她来说就像白噪音一般放松。
正当蒋舒予目不转睛时，一个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个子和蒋舒予一般高，体格却有她两个宽，男人满脸横肉，脸上泛着油光，留着平头，工装满是油渍。
平头男眯着眼睛，搓搓手道：“蒋小姐，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蒋舒予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没关系，有什么事你说吧。”
平头男也不见外，自觉地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零件递到蒋舒予面前，说道：“蒋小姐，我叫刘大勇，是下边的操作工人，这是按照你的要求做出来的弯管，我们试了好几遍不是断了就是起皱，你看是不是要调整一下方案？”
蒋舒予皱了皱眉，她自认为万无一失，不可能出现差错，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起身对刘大勇说：“你带我去机器那边看一下。”
“哎好，您请。”他一脸谄媚，工厂里都是男人，难得能和大美女同行他可求之不得。
机器前已经围了一圈工人，各个面色不善，他们把李晋围在中间，旁边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红着眼眶，神色窘迫，想来已经被刁难过了，由老杨在向李晋汇报具体情况，蒋舒予看明白了，这是故意挑刺的。
她记得女孩是研发部的，大概叫许莹，做事踏实能吃苦，虽然只见过几面，给人的印象还不错。
蒋舒予双手抱在胸前，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走到许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道：“说说吧，是什么情况。”
许莹看到有人给自己撑腰一下就绷不住了，把刚才受的委屈一股脑说出来：“蒋总，这个方案我们之前试验过几百遍，是不会出问题的，可是这些师傅非说是我们研发的问题。”
李晋瞧着气氛不太对，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个小姑娘传出去太丢人，赶紧和稀泥：“蒋小姐，零件你也看过了，工人们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你看是不是方案出了什么问题？”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的话稍有不妥，匆忙改口：“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
蒋舒予一边听着，一边捡起地上的残次品仔细瞧着，原本嘈杂的人群这下反倒安静起来。
昨天向她道歉的老杨瞅着这个空隙又向李晋抱怨了几句：“李厂长，不是我说，蒋小姐初来乍到的，又是个女人，要我说她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要不您跟周总商量商量。”
总之就是要赶她走。
蒋舒予余光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做这一行这么久，还没听说过女人不能进工厂的道理，实在好笑。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看出了端倪，手中还拿着一把报废的弯管走到老杨面前，身高优势外加自身强大的气场，让在场的男人都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你们真的按照我的方案操作了吗？”
“哼，没必要，我老杨在这个工厂二十多年，对机器比对自己媳妇还了解，不用你教我怎么操作，你要的东西我说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怎么会有人可以无知而又理直气壮？
即使带着怒气，蒋舒予的脸依旧美艳动人，她白皙的手轻捂着嘴唇嗤笑道：“如果我可以做到呢？”
老杨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以他在工厂的地位，没有人敢这样质疑他，更何况根据多年的经验来看，他断定这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明知不可能，他放下狠话：“你要是可以，我老杨现在就向你道歉，从此以后对你决无异议。”
蒋舒予眯着眼睛缓缓点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见她走到机器的开关前，用手指戳着机器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按钮，很快就设置完毕，接着伸手向许莹借来扳手和其他工具，在机器上敲敲打打。
尽管她平时经常运动，可是操作起机器来还是很费力，明明可以找其他人帮忙，为了证明自己，坚持要自己上手。
她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踩在机器上，没过一会儿，额头渗出的汗沿着发丝滚落到了下颌，她利落地拂去下巴上的汗珠，铆足了劲把扳手用力一拧，喘了口气，冲许莹使了个眼色。
她瞬间心领神会，屁颠屁颠地跑去按下开关。
机器开始工作，伴随着材料进入生产线，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期待看到最终的成品。
很快，如教科书一般标准，光滑而又平整的弯管被传送带传递到众人面前。
老杨随手拿起一根弯管仔细瞧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挑刺的细节，他揉了揉眼睛，又从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架在鼻梁上，只可惜到观察遍了每一个角落愣是没发现一点瑕疵。
他平时没少抱怨过机器落后，之前工厂接过几个单子，因为他断定做不出来就叫李厂长全推掉了。
后来订单被竞争对手捡漏大赚一笔，他说是因为对方的设备先进。
今天蒋舒予就用他看不上的老设备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老杨没想到会被打脸，拉下老花镜直勾勾地看着蒋舒予，许久才开口：“蒋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蒋舒予含笑眨了眨眼，语气不疾不徐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杨师傅，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