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好戏不怕晚

“对了，我们的房子下水出了些问题，物业已经过去修了，不如今晚先现住你家？”车子即将行驶到路口，周培尧试探性地问。
因为心虚，骨节分明的手将方向盘握得更紧了些。
蒋舒予抬眼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柔情，“装修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喜欢我们的新家，尤其是书房。”
周培尧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是一个透明人，每一次费尽心机地隐瞒都会被她看穿。
“喜欢就好，很快就可以搬回去了。”
在暂时分别的五个月里，两个人都期待可以快一点见到对方，等到真的见了面却是一段时间的尴尬，或许是太累了，今晚两个人的话不多，很早就休息下了。
事故发生的时候还是初春，现在天气已经有了燥热的迹象，白天好像被按下了慢速播放，长的看不到头。
周培尧被电话声吵醒的时候朝阳已经升起，时间不过才早上六点，在这个时间接到周添的电话，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总，人没看住，让老杨跑了。”
他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坐起，睡意全无，昨晚的情况他们都看到了，老杨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这样是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对周氏来说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
“一个小时前，他趁着去厕所的功夫偷偷联系沈翊君，刚刚来了一波人把老杨劫走了，我们的人被打成了重伤，现在该怎么办？”
“先把人送去医院，我找严助理想想办法。”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要说做生意和管理公司，周培尧的能力没得说，但他还是太嫩了，或者说被保护得太好了，别人稍微使点下三滥的手段他就无计可施。
点开严助理的对话框，他斟酌许久，在准备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严助理发来一条消息——
南城一材料加工厂凌晨四点因失火引发爆炸 截至目前共发现1人死亡6人重伤。
至于工厂的名字，他并不陌生，就是沈氏订货的工厂，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说明他们的调查已经触及到关键部分。
周培尧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去卫生间拨通了严助理的电话，把老杨的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转述一遍。
这次严助理讲话不像平常那样从容不迫，他思忖几秒才开口：“这事有点难办，我在南城还有些人脉，我没法给你准确的回答，只能尽力。”
只这么一句话周培尧便知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对方既然要藏，就不会轻易叫人找到。
“好，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周培尧足够轻手轻脚，蒋舒予还是被这细微的响动吵醒了，睁开眼看到外面艳阳高照，她有些恍惚，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醒了醒神才想起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看着周培尧拿着手机从卫生间出来，她懒懒地问：“几点了？”
“六点半，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嗯。”声音软糯又带着些慵懒，她翻身背对窗户，酝酿着继续入睡。
周培尧坐在床边，脑子里装着这一摊子的事，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现在全部中断，心里烦得很。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出去接水喝，人前脚才出门，后脚又有电话打进来。
蒋舒予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发觉卧室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才气鼓鼓地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她正犹豫要不要接到时候，周培尧推门进来，她赶紧把手机递过去。
周培尧眉头紧皱，接起电话，“喂。”
“周总，我是沈翊君啊，是这样的，我们沈氏作为南城最成功的企业，打算在Silver酒店举办一场企业交流会，时间定在本周六下午两点。这个……虽然周氏现在落魄了，总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同行们也想听听周氏的经验和教训，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脸参加？”
言语里充斥着挑衅的意味。
说是企业交流会，谁不知道沈翊君大费周章实则是为了看周氏的笑话。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联系周培尧，目的就是告诉他，你尽管调查，能查出东西来算我输。
以往周培尧是不在意这些虚名头的，因为周氏是名副其实的南城第一，但现在不一样，他去与不去不仅仅代表个人，而是代表着周氏是否还有未来。
他心下一沉，周氏究竟有没有未来，连他自己都不敢说，正犹豫着，指尖传来的温度与触感给了他莫大的力量。
蒋舒予同他十指相扣，“去，我陪你。”
蒋舒予的声音沈翊君一点不陌生，他的语气比刚才高出几度，“哎呀！想不到周总现在还沉醉在温柔乡里，是我不懂事了，不过也省得我再给蒋小姐打电话了，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周六我会和她一同出席，你去准备吧。”
“好嘞——”沈翊君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忙音。
“妈的，都快破产了还这么横，真把老子当自己手下了？”
周培尧随手把手机丢到旁边，躺回床上，蒋舒予把脑袋埋在他胸口，问道：“这种企业交流会是做什么的？我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
“南城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会定期聚在一起吹嘘自己的公司，什么都不用准备，到时候穿的漂漂亮亮去看笑话就好。”
他的话简单直白，一点情面都不留。
蒋舒予支撑起身体，眨眨眼睛，“怎么办，我有点期待了。”
周培尧蹙眉，这种请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拿起手机，作势要拨通电话，“我现在就给沈翊君打个电话，叫他把时间改到今天下午？”
蒋舒予笑着按下他的手：“你还当真了？”
“不然呢？”
“好戏不怕晚。”
说来也神奇，短短几句话就给刚才明显底气不足的周培尧注入不少能量，他垂眸看向蒋舒予因为呼吸而抖动睫毛，感觉自己的内心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
寻找老杨的事确实如严助理预料的那样，三四天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但他每晚都要去办公室跟周培尧汇报搜查的进度。
时间转眼就到了周六，周培尧和蒋舒予嘴上说着期待，其实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不是有周添提醒，两人差点就约着在办公室喝下午茶了。
中午吃过午饭，周培尧和蒋舒予一前一后回到家。
蒋舒予的小家里没有带过来几件礼服，她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红黑渐变的吊带连衣裙，然后从一排悬挂整齐的西服套装中拎出两身色调和谐的西服，在周培尧身上比划两下，大致看了一眼效果，两身衣服她都很满意。
“这两身都可以，你想穿哪身？”
周培尧指了指胸口有红色刺绣的那一身，“这个。”
蒋舒予把西服递给他，“抓紧时间。”接着拉好窗帘，褪下身上的连衣裙。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