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约架

当张兴泽把一本厚厚的错题拿给自己的时候，梁遇非常意外。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这个？”
“你需要啊，这是我们班第一的错题，你看看学习学习。”
梁遇接过来，翻了翻，他惊了。上面的每一道题都被不同颜色的笔一遍一遍做，步骤流畅，红笔适当标记。
“不愧是你们班第一，这本错题要是我的，我铁定不借。”梁遇小心放好。
“言哥人也太好了，地道！”张兴泽感叹，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金言的错题本。翻开的一刹那，张兴泽突然明白，金言靠的其实还是努力。
他和梁遇都懂，甚至所有人都懂。如果一个人他有天赋，达到了某种高度，大家不会说什么。只是默默承认，老天爷赏饭吃。可是如果这个人靠的是努力，那么肯定会有人想：不就是努力吗，我稍微一努力就能超过你。
“替我说一声谢谢。”
张兴泽点了点头突然欲言又止。梁遇瞥了一眼他问：“怎么了？”
“如果一个人，他给你的第一感觉挺好，但看起来却很有距离感，以至于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太敢和他关系更近一步。”
梁遇抬头认真的看了看他，问：“想听真话吗？”
“想。”
“有一种人只是外表看着有距离，或者是他自己保持距离。不是你们觉得而是他自己本来就是。你只是无意之中靠近了他，那是你的人格魅力。”梁遇咬了咬笔，“你说的应该就是借错题本的人吧。”
“他是个实在人，你说借，人家就把真功夫借出来了。”
“梁遇，他叫金言，金子的金，言语的言。”
梁遇脑子里突然放出了一个片段，江锦云的相册集里面有一个叫金田的女人。
“他是不是学艺术的？”
“难说，感觉什么都行。”
“长得应该不错吧。”
“啧，神仙一样的神仙，一大男的留板寸随时随地man到炸裂，二中的妹子人人都想收了他。”
“啧，突然想认识。”梁遇转了转笔，揉了揉脑袋顶上的毛毛。
“改天给你问问？”
“算了，我对“男的”不太感兴趣。我对搞艺术的有兴趣。”
张兴泽恍然大悟：“哦，哥，你喜欢多才多艺的女生。”
梁遇笑了笑没有说话。
“哥，我最近想找个对象。”张兴泽摆开架势，听听意见的节奏。
“那个学姐这么惨？”梁遇深知张兴泽的胃口。
“不是啊！我就是觉得在学校一个人太寂寞孤独。”
“啧，想的也是。你主要是缺我这种灵魂队友，仔细想想我在家还挺舒服而你在学校就不一定了。”梁遇认真的看着张兴泽，“实话说你看上谁了！”
“白安。就是一个文静乖巧的女孩，高二的，打篮球的时候一见倾心。”张兴泽认真的咳了咳，还看了看梁遇狐疑的眼神，“真没骗你！”
“行吧，有照片记得给我看看。”梁遇咬了咬笔盖。
“嗯，别咬笔盖，脏！”
“忍不住。这都多少年了改不过来。”梁遇还故意咬了咬笔盖，“把照片发我。”
“没有呢！”张兴泽脸突然一烫，眼神飘忽不定，手还扣了扣旁边的椅背。
“快点。”梁遇拍了拍张兴泽的后背。
张兴泽不情不愿的打开手机，一边说着：“要不算了……”
“是男人就别墨迹！”
当梁遇瞥了瞥照片中女孩一眼，睁大眼睛又看了看，接着便佯装镇定。开口淡淡说道：“有点眼熟。”
张兴泽大声回复：“没有吧。”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
梁遇在心里嘀咕：简直就是跟白凤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兴泽啊，啧啧啧~
过了几天，张兴泽拿着错题本还给金言，感激的看了金言几眼，心中暗暗赞赏：“真大方，够义气。”
“谢谢言哥，我朋友用了受益匪浅。”张兴泽笑的春风满面。
“哦，给你朋友用啊，我还以为你要用呢。”金言用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两道，涂了涂演算步骤，当个消遣。
“那我可以用你的物理错题本吗？”张兴泽是真的想用，每次考试物理都是雷打不动的不及格，导致被拖后腿。这次他也想进步，因为家里做了硬性要求。
金言抬头看了看他，轻轻的笑了笑说：“可以，但是我的物理不好。”
“那也比我好。”张兴泽腼腆的笑了笑。
张兴泽选择在自习课打开错题本，那一瞬间他都快要被感动哭了，金言到底是什么人！这错题跟数学一模一样，每一道题都感觉被做烂了。他终于知道金言骨子里的自信了，闷头干，不管大家怎么看，只想努力只想一遍一遍做好。
像是某种执念，一遍一遍……像是有可怕的毅力，不断刷新着是自己难以承受的底线……
其实谁又是那么有天赋呢，不过是勤勤恳恳，努力的时候没有被看到而已。
张兴泽咬了咬嘴唇，摸了摸错题本，暗暗下了狠心，踏实学习。
上完两节课后，金言准备撤离。金言收拾好东西，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数学错题本，愣了一下神。还是拿回去吧，还有很多题不够快。
金言走的时间是大家吃饭的点。冬季是17:30，金言大步的朝着人流不多的地方走，天黑的没有以前早，现在还能模糊地看到远处未落的残阳。
金言走的后门，也就是冲着二街开的校门，他疾步走过，瞄了瞄蹲在小摊旁抽烟的几个黄毛，神情微动。
“言哥！”离他最近的一个黄毛叫了他一声。
金言站住不动，扭头平静的看着他。
“这次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找你帮个忙。”几个混混拿着烟走过来。
“说。”
“帮我们打个架呗，我们人手不太够。”黄毛皱着脸笑了笑，还弹了弹烟灰。
一阵烟钻进鼻腔，金言咳了咳。
“诶呀，都把烟掐了。”黄毛命令道。
几个社会青年灭掉了烟。
“没时间。”
“言哥算我求你行吗，你这一个人顶五六个，我们这次真的是有重要的事！”黄毛有点急了。
金言说：“怎么，你们各大门派还比武不成？”
黄毛扭扭捏捏的说：“……嗯。”
金言噗嗤一声笑了。
“你来不来，只要你来，我敢保证再也不找你麻烦。”黄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金言：“多少人？”
“一百个吧也就”黄毛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我直接报警把你们一锅端了算了。”
“唉，这里面有人背景硬。”
金言低低的笑了笑说：“那你们还跟人家比武，这不是找锤吗？”
黄毛叹了一声：“我们也不想，就是没办法，惹上了。”
“答应好了，以后跟你们老大说，别再找我麻烦！”
“保证做到！”黄毛拍了拍金言的肩膀，“好兄弟！”
看着单薄的几个少年并成一排，晃晃悠悠勾肩搭背，金言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一家“冒着香味”的炸串店，有点犹豫。想吃。
不管了，就算是提前庆祝自己摆脱小混混吧。
“阿姨，两串金针菇，两串蘑菇和白菜，再要一个大辣椒。”
“好嘞。”
傍晚的都市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远处的霓虹灯在闪耀，街边的路灯发出暖黄色的光芒，心脏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金言自己嘲了嘲，吞了一口金针菇。
路不长，大概15分钟，就能到家。
翻出钥匙打开门，家里一片黑，金言放下书包，打开灯。
这个点金田还在忙。
金言走进卧室，打开柜子，默默地去翻找舞鞋，他捧着鞋笑了笑。
金言先充分热身，压了压腿，拉了拉肌肉，一层薄汗附在他的脖颈上。
当舞曲响起的一刹那，金言眼神坚定，盯住一个物品不动，慢慢的踮起脚，双手举过头顶，挺胸抬头，神情微傲。
房间不大做不了什么大动作，他只能练习练习小腿动作，慢动作更要突出一个控字，30分钟后汗珠顺着金言的脸颊滑下来。
他呼出一口气，最后进行了一下拉伸，耳朵根脖颈一片红，身体带着颤抖，有点疼，咬了咬牙继续抻了抻。
10分钟后，淋浴室的玻璃上腾起了一片雾。
这时候有人拿着钥匙打开了门，并喊了一声：“儿子，你回来了？”
“把衣服扔出来，我给你放到洗衣机里。”
“不用了我自己来。”
“好吧，我去给你做粥吃，今天回来有没有稍微把胃垫一下。”
粱宅。
梁遇打开锁，拿出相册，翻了翻，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一个年轻的女人。照片看着十分有年代感了，有些模糊不清，他把照片拿出来看了看背面。
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大概有十几年了，一个名字让梁遇心猛地一跳，金田。照片上的女性叫金田，她穿着舞裙冲着相机娇笑。
梁遇看了照片良久，突然房间门被敲了敲，梁遇啪的把相册合上。
“小遇，韩先生来了。”这是梁家的孙阿姨的声音。
“好的，我这就来，您先给韩先生倒杯茶。”梁遇应了一声，打开抽屉放进去锁好。
上完课已经快十点钟了，梁遇收拾了收拾，一跃跳进床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快要睡着之际，梁遇突然感觉窗外好像有人在盯着他看，他立马清醒过来，克制住想要睁开的双眼，被子地下的手攥了攥。
那人轻轻地把未开全的窗户打开，准备翻进来，梁遇感觉自己背上全是汗。
是贼，来偷东西？应该不是。他可以直接进入一楼，为什么要翻二楼的窗户？
那人翻进来，垫着脚走到了梁遇身边，看了看他的睡容，然后就打开了最近的一个抽屉，动了动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