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身世

就这样在巨大的喜悦中度过了两天，直到，他接到了粱丘泽的电话。
粱丘泽的语气听起来很沉，像是极其不满一样，“你瞒着我参加了竞赛，我看到了你排在第二位，前六十是可以飞签的，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梁遇撒谎了，在知道成绩后的第一天，他就向帝国理工大学递交了申请。
“就签临城的A大吧，我看也不怎么委屈你，好歹是华夏最好的九所高校之一。”
“你不愿意？”
“我听父亲的。”手机被狠狠攥着，再好看的眼睛里也看不到光彩了。
“这样最好。”
梁遇窝在宿舍里，他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他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人，就是白凤了。他编辑好信息，发送了过去。
几分钟后，那边传来一条消息：交给我。
这三个字让梁遇心安了不少。
“你们，什么时候收网。”白凤抿了一下苍白的唇，“情况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想再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白先生，我们的人还在努力的——”
“够了！”极低的一声喝止，“这就是你们潜伏了七八年的成果吗？你们这群废物。”白凤握紧手机，“我忘了，”他的笑带着嘲讽的味道，“你们其中也有内鬼。”
“……”那人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说道，“我们也尽力了。”
“我问你们，给我一个准话，你们还差什么？需要什么，要做到哪一步？我他妈要让他们死！”好看的脸上狰狞显得突兀，“告诉我！哪怕付出极大的代价，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那人咽了咽口水，“白先生，我……”
“说！”
“你能想办法把调动外部的警力和监察组吗？临城是一个死局。”那人又很快慌张的否定，“先生，我没对你说过这种话！抱歉，抱歉。”
电话被挂断，白凤盯着屏幕中映出的自己，一种陌生感油然而出，他环视了一眼屋子，突然被一个想法吓了一跳。
惊诧之后，他开始狠狠地颤抖，他开始大笑起来，他总算该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才能把临城搅的天翻地覆……
“猴子，我有点事找你。”烟雾顺着风似乎刮到了电话那头，猴子咳了咳嗓子，白凤垂下眼眸，“帮我弄点东西来……”
“凤哥，你尽管吩咐。”
“机票、枪。”
“你——”猴子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猴子，你了解我。”白凤掐灭烟，“让我再做一次彻头彻尾的痞子吧，我是一个劣根，十足的劣根，前几年不差点把一傻逼打死吗？最后不就私了赔了点钱？”轻佻的语气，像是说着什么轻巧的话。
“白凤！”猴子吼了一句，“这他么不一样！你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搭进去，你不是再也不做痞子了吗？你不是说，跟我们不一样吗？你不是说，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吗？”
白凤生硬的说道：“过他妈不好了。我过不好了，我这一辈注定什么也得不到，我的命就这样了。”
“你他妈个臭傻逼！”猴子骂他，“滚你妈的，要枪？要个屁！”
白凤闭上眼，笑了一下，“猴子，赶紧骂，骂完了我们好做事。”
电话那头再也没有蹦出个一个脏字，良久，猴子叹了一声：“你白凤的命过成什么垃圾样都跟我没关系……东西我会给你弄到，之后，我们什么都两清了，旧事就全了。”
“行，”白凤干笑了几声，“猴子，以后好好过。”
“……”猴子张了张嘴，最后只蹦出来一个“好”字。
枫叶落在了少年的肩头，一阵微风从耳边刮过，祝弦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着祝安冬眸中带了一丝不忍的神色。
“金言。”祝弦一这样称呼他。
金言怔怔的扭头，他看着祝弦一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祝弦一突然沉默了，又一片枫叶落下来，这一次落在了祝弦一的肩膀上，金言盯着那枫叶看，手始终没有去触碰。枫叶最终被祝弦一自己拿下来，“你——”他舔了舔唇，到嘴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弦一，什么事？”金言拢了拢身上的风衣，风把衣摆挂起来，好像就要被风刮走一样。
祝弦一对他说：“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身世？我有什么身世？”金言笑了笑。
祝弦一垂下眼眸，“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很熟悉的人。”
金言在一家咖啡厅玻璃窗外看见了白凤，他站在窗外跟白凤对视着，他看到了白凤脸上的憔悴。
祝弦一对他轻轻说：“进去吧。”
金言推开了玻璃门，他几步就走到白凤面前，白凤双眼无神的看着他，金言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坐。”白凤推给他一杯咖啡，“我们长话短说。”
金言看见了白凤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好久不见。”即便他没有看到白凤的欣喜，但是他还是说出了这句离别之后再重逢的话。
良久，白凤淡淡回道：“好久不见。”
祝弦一盯着面前的咖啡出神，上面的拉花很好看，接下来白凤的话把上面的拉花“搅得”面目全非。
金言慢慢站起来，他低头俯视着白凤，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人很陌生，同时也觉得自己陌生，他感觉自己浑身冰冷。
“你愿意吗？”白凤问他。
垂在一旁的手在默默颤抖。祝弦一低着头避免对上那让人心碎的眼神，
他听见那少年低声喃喃：“原来……跟我又这么大关系……原来，我才是最——”
“金言。”白凤打断他，“我要你马上回答我！”他的语气高昂，带着怒气，顿时咖啡厅的人都朝着这里看过来。
祝弦一拉着白凤，“你先不要激动，我们好好谈，想出最好的办法。”
白凤咬牙切齿道：“没有！快他妈回答我！”
窗外一片枫树叶慢慢飘下正好在金言的视线中，他轻轻笑了一下：“我会给你答案，但是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
金言盯着白凤若有所思，最后他并没有给白凤答案而是跑出了咖啡厅，把他们都丢在身后，他的脚踩在路上松散的枫树叶堆上，不知不觉冰凉的东西滑进了他的脖颈。
他明明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他错了……糟糕的还在愈演愈烈，一切都在紧紧地缠着他，从没有松开过，他心中的平静好像再一次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