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林诺在心里组织着各种语言，到最后发现还是最简单的三个字来的最直接。
“……对不起。”
凌玲看向林诺低垂的头说：“这句话是为顾惜还是为我？”
“为你。”
“对顾惜呢？”
“我保留看法。”
呵，狡猾的女人。
张扬见凌玲脸色缓和就开始做起了和事佬儿：“哎呀呀，林诺都肯低头认错了，凌玲你也退一步就这么和好吧，好不好？”
三个人在张扬的拉扯下手搭手的握在一起，张扬从外包裹住两个人纤细的手，摆出祈祷一样的姿势说：“从现在起，咱们就是工作伙伴了，要团结，不搞分裂，要以大局为重，不宣扬个人主义，要有福同享，有难一起抗，要做一期优秀的刊物，尽己所能。”
凌玲听着张扬认真的说完了这番话，打趣道：这酸不溜丢的台词你从哪儿挖来的，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张扬狡黠的笑了笑说，秘密。
新刊的专题策划，上一刊的策划过程林诺是跟着楚木荷全程做下来的，比起张扬和凌玲更清楚基本的框架和流程。
首先整体的风格必须先选定。林诺快速的给出了几个选项：文艺，传统，现代，古今。
这是他们最容易着手的几个点，文艺——侧重文章的艺术性和文学价值，基本上由各大名家的文章构成。
传统——侧重对节日的追根溯源历史沿袭的记录，让人们清晰的了解节日的前生今世。
现代——侧重现代人推陈出新的庆祝方式和对传统节日的另类理解。
古今——侧重古今之对比，客观描述古老的风俗习惯和现代紧随时代潮流的新的发展。
上一期的“清明”刊，楚木荷选择的是传统风格，因为清明的前一天是寒食节，两个节日楚木荷很好的揉捏在一起，穿插讲述，其间搭配清新的水墨画，使整本杂志体现出浓浓的古色墨香。
考究的文字配上恰到好处的画，确实是中规中矩又不失特色。
三个人讨论到很晚才基本整理出了一本杂志的大体框架，具体的还要等到明天去请教杂志社里的前辈。
夜色清凉，一片清辉洒下，透过卧室的窗户刚好照在床头。
青色月光下，林诺的皮肤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月亮上荒芜的寒凉，身体不禁打了个冷战。她把被子拉高，遮住口鼻，只留下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的寒光。
睡在一旁的凌玲感受到了林诺的动作，以为是自己抢了她的被子，不漏痕迹的把被子分了一点过去。
林诺觉察到凌玲体贴的动作，下意识的说：“我们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的话就像自言自语，也没有期待得到回应。
在一旁的凌玲沉默了很久，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
林诺失了神一样望着屋外寒凉的光芒，嘴里又开始低语：“月亮变得也来越远了，也越来越凉了……明明以前都是暖暖浅浅的橘黄色，现在怎么都染上了冰凉的青色呢……都说月是善变的，一天一个样，但是，再怎么变也逃不过阴晴圆缺四个字……比起人类的心，月亮才更长情……”
林诺的话说的断断续续，言语间流露出丝丝悲凉，但是，这种深沉的情感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身上。
凌玲也翻过身靠坐在床头，看向屋外清亮的月光。映照在她眼里的青色光芒，却没有林诺所形容的冰凉感，只有明亮。
凌玲说：“在以前，因为没有便利的交通，出门在外就很容易想家，所以月光是暖暖的橘色慰藉旅人的心。而现在，道路发达了，人们反而越走越远，对家的记挂也越来越少，每天忙碌着忙碌着，所以月光就是明亮的青色，在头顶的位置提醒着人们要记得回家。”
林诺轻声应着：“是么，在你我眼里同一轮明月也会有不同的故事……那么人又如何呢？”
凌玲此时听林诺提起顾惜没有往日的焦躁，心头尽是平静：“也不能一言以蔽之吧……我眼里的她和你们眼里的她到底有什么区别，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
林诺说：“只是因为你是你，我是我，所以她才会有不同的样貌性情……”
凌玲直到林诺在尝试着解开她俩之间的心结——顾惜。既然无法对顾惜的存在产生一样的认同，就让她们怀着各自的看法继续走下去吧。不是说日久见人心吗，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端午”刊的风格最后还是定为传统。关于端午的故事很多，尤其是屈原和楚怀王君臣间的忠诚于背叛，爱恨与纠葛更是值得花费笔墨去描述的。
策划定下来，工作的分配也基本确定了。
凌玲、张扬和林诺这个新人三人组负责杂志里故事征集的板块。张扬热情自来熟，负责调差采访，林诺细致认真，负责整理资料，而凌玲就作为帮手帮他们处理事务。
三个人分工明确，做起来也是事倍功半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