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佳荞想着，脑袋里顿时浮现出高启航咄咄逼人的阴冷，乔羽珊流泪时的痛苦表情，回过神来紧张地问道：“妈……他又回去羞辱你了吗？”
    “没有，他是回来向你高叔叔汇报房地产开发案的进展，还当着我的面夸奖你很能干，帮了他不少忙，所以他想让你进公司当他的助理，一起负责这个开发案，你高叔叔很高兴，还让他好好培养你。”乔羽珊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欣喜，让佳荞觉得万般纠结。
    高启航，你是故意的吗？
    你非要让我在长辈面前觉得难堪吗？
    乔羽珊继续说着：“这回他们两个不但没有吵架，小航还陪我们一起吃早餐，你高叔叔特别开心，你知道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平心静气地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了。”
    佳荞的表情也变得诧异了，不禁疑问道：“妈，这是真的吗？他真的没有给你找茬吗？”
    “真的，虽然他没有正面迎合我的关切和热情，但他能做到不冷眼相待，不出言顶撞，我已经很开心了。”听妈妈说话的语气，佳荞能感觉到她早已是开眉展眼，欣喜若狂。
    高启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佳荞痛苦之余不免有点欣慰。
    如果她的牺牲真的能换来妈妈的安逸和平静，那么她的付出，她所遭受的凌辱也是值得的，更何况只是当他的助理呢？
    可是，事情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吗？
    高启航……
    洗了个热水澡，顺势用热毛巾敷了会儿脸上的淤青，直到它慢慢褪轻，化了个微显精神的淡妆，换了一套浅灰色的职业套装出门了。
    佳荞仔细打量着这栋高达三十六层的逸扬大厦，雄伟壮阔，豪华气派，代表着难以抵抗的强势和霸气，早就听说逸扬是个实力雄厚的上市集团，果真是名不虚传。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大厦，正打算向前台小姐咨询高启航办公室的所在楼层，没想到却听到两个女人花痴的对话
    “你看我们高总多上镜啊！”一个卷着大波浪的胖女人盯着手上那本杂志说着，那哈喇子都快滴到胸口了。
    “是啊，瞧这冷酷帅气的造型，好像《王子变青蛙》里的那个单均昊耶！”又是一个花痴女，闭上眼神，摆出一副梦幻般的造型。
    “听说高总是跆拳道黑带哦！难怪身材这么健硕……”
    难怪那么蛮力，佳荞想着，浑身抖颤了一下，冷不丁上前问了一句：“不好意思！请问高总在哪个楼层？”
    白淼淼猛地将杂志抱在胸口，然后仔细打量着佳荞，讶异道：“你找高总？”
    “有预约吗？”林晓接茬问道。
    “有。”当然有预约，还是他约的她。
    她们似乎不太相信佳荞的话，林晓收起方才那花痴般的笑容，淡漠地说道：“等一下。”说着提起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
    “您好！高总，这边有位小姐找您……好的，高总再……见！”林晓放下电话，起身对佳荞说道：“跟我走吧！我带你上去。”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林晓刚迈步，白淼淼就把她揪住了，嬉皮笑脸地说道：“晓晓，刚好我要回办公室，我帮你带她上去吧，你一走前台就没人了，小心等下又被投诉。”
    林晓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不怕，是高总让我带她上去的，再说了，投资部办公室在20楼，不在29楼，也不顺道啊！”
    “乖啦，你就别跟姐姐争了，改天请你吃饭啊！”白淼淼拉着林晓的手哄骗着。
    佳荞站在一旁，对这两个人的行为表示无语，难道这29楼是什么人间仙境吗？
    看看手表，她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高启航发飙威吓的情形了，再耽搁下去，恐怕……
    “额……要不然我自己上去好了。”反正她已经知道高启航的办公室在29楼了。
    “不行。”两个人异口同声道，一并把目光转向佳荞，一脸的不高兴。
    “可是你们这样……”佳荞用无奈的目光一一扫视着。
    “晓晓……”白淼淼抓住林晓的胳膊摇拽着，撒娇道：“你就让我去嘛，一顿香格里拉自助餐。”
    “不。”林晓果断摇头拒绝。
    “再加一场电影。”白淼淼一脸认真诚恳地注视着林晓。
    “好吧。”林晓摆弄了一下头，稍有点得意。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放心，我会替你多看高总两眼的。”白淼淼眉开眼笑，伸手熊抱了一下林晓。
    天呐！高启航果真有这么大魅力吗？竟然有人为了看他一眼折这么大本！
    佳荞无奈地摇摇头，跟着白淼淼走向电梯。
    这电梯比高启航家的还快，不到两分钟已经升向29楼了，在这层楼办公的都是区域总经理以上的高层管理人员，月初是业务巡查的时间，总经理们都出差去自己的管辖区域了，现在的29楼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佳荞一直跟在白淼淼后面，绕着走廊走了一圈，终于走到里侧末端的总裁办公室，还真是隐蔽啊！
    走到门口，白淼淼掏出口袋里的镜子，极其认真地整理了一下仪容，将表情调整到最镇定的状态，这才伸手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高启航威严的声音，就好像在命令一样。
    白淼淼打开门，一脸恭敬地汇报道：“高总，您的客人已经带上来了。”
    谁知高启航连头都不抬一下，径自埋头于一堆文件里，沙沙地写着什么东西，只是淡漠地回了一句：“你下去吧！”
    白淼淼表情一沉，很是失落，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佳荞，仍是恭敬地回道：“好的，高总。”说着转身离开了，还不忘回了个头。
    看着她失望的背影，佳荞心里稍有些同情，连正面都没有瞧见，就已经赔上了一顿自助餐和一场电影，多不值得啊！
    “愣着干嘛？等我抱你进来吗？”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放下那堆文件，起身朝她走来。
    佳荞没有说话，仍是站在原地，要不是被逼无奈，她根本就不愿意来这里，更何况还要面对这个让自己身心疲惫的衣冠禽兽。
    高启航走到她身边，凑近她的耳朵戏谑道：“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看着他一脸淫荡的表情，佳荞有种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可是她不能，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让他更加愤怒，从而加深对她的仇恨，到头来不仅自己痛苦，连本就夹在中间的妈妈都跟着遭罪。
    “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不想跟他正面冲突，便转移了话题，既然签了他的合同，既然选择来了，那就当个称职的助理吧。
    “你真的以为我是叫你来当助理的吗？”
    “难道不是吗？”佳荞反问着，那份隐秘合约里写得很清楚，只要她答应当他的助理，那么他就试着释怀和放弃对两个长辈的仇恨。
    高启航眉头骤然抽紧，两眼直勾勾地瞪着佳荞，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他们的距离就差半米不到。
    “对，汪助理”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妄想会在高家，在逸扬得到任何好处。”他的语气像是在警告，又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你多虑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佳荞断然否决了他的猜测。
    高启航没有说话，只是更加凶狠地瞪着佳荞。
    佳荞尽力回避他的目露凶光，可是高启航丝毫不放过她，眼睛一直跟着她的方向走着，怒视着……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怒视了佳荞十分钟，目似剑光，好像要杀了她一样。
    他恨她，他像十年前一样恨她，他想报复她，想把对乔羽珊的仇恨发泄在她身上。
    佳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当没有发生过。既然决定回来，决定当他的助理，那么，她就不能退缩，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如果这样能弥补对他的亏欠，能化解这场坚持了十年的恩怨，能让他从充满仇恨的心境中走出来，那么，一切的痛苦就让她来承受吧！
    高启航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你看着安排……行，我知道了。”他说着挂断了电话，随即转向佳荞，一脸的邪笑，“‘汪助理’，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陪我去见关起松。”
    “什么？”佳荞为之一震，暗淡无光的面色顿时苍白失神起来。
    他刚才说什么？他要带她……去见关起松？那个秃顶的老色狼……
    “怎么？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高启航重复着，脸上愈是阴冷邪恶。
    “我不去。”佳荞冷厉地看着高启航，毅然决然拒绝了。
    “不去？怎么说你也是这个开发案的大功臣，没有你的‘贡献’，这个开发案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进展，我还打算让你作为逸扬的代表，专门负责跟关起松接洽合作事宜呢。”
    高启航一脸的轻蔑和得意，让佳荞更加不解，昨天高启航的确是为了得到那个房地产开方案把她推给关起松，可是最后关头他还是救她脱离了险境，还打了关起松一拳，按说关起松不可能再给逸扬机会，更别说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