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个三米多高的怪物越来越近,锋利的簸箕大手掌朝我抓来,就连手背的皮肤都是白色的,和鸡爪子一模一样,不,更像是鹰爪。
我心中暗自叫苦:这下真的完了……我知道今晚死定了,还连累了小地,虽然是她一厢情愿睡的我,可是,总感觉对不起这么一个单纯的纸人。
好吧,是我多愁善感了,可她就算是纸人又怎么样,爱是没有国界的,爱是没有种族的,爱是部分阴阳的,我俩就爱了那么一小会,但已经足够了,好歹,我撑了二十多分钟呢。
不管了,死就死。
想到这,我用手猛的打开小地拽住我的胳膊,从她肩上掉下去。
翻滚一阵后我爬起来,抬头看着能钻过去的白大个那两条腿,对身后大喊:“小地快跑不要管我,尼玛跟你拼了,拆了你当柴禾烧炕。”
我朝着大家伙冲过去,打算靠近后一个飞腿,先踹断他一条左腿再说,那样它就站不起来了,可身后呼的涌过来一股风,赶到我前头,把白大个撞倒了,一大一小两团东西翻滚进了草丛里。
是小地,这姑娘竟然这么执着。
不管了,我要对睡过的姑娘负责,璐瑶那浪货除外,激怒的我,在脚边胡乱找,想要找一根棍棒去帮忙,可左右看看,只看到一条对我摇摆的手臂。
我一愣,不远处厮打还在继续,这边这个……
难道是赵静和,总感觉女鬼老婆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我朝着那片草丛跑过去,想要求她帮忙救救小地,谁料,一条有力的胳膊猛然伸出来,就像是一条大蟒蛇,给我脖子勒紧,不容分说夹着我朝来路跑去。
身后,小地传出来一声惨叫,我看到三米多高的白大个竟然把她拆了,身体拉扯成了两半。
这一幕实在让心难受,胸口疼,我闭上眼放弃了抵抗,任凭身体被夹着飞奔。
夹着我的家伙,正朝着璐瑶老巢的方向跑去,我太天真了,还以为能逃脱虎口呢,早知道就不坑小地了。
深夜里,我竟无所畏惧。思绪渐渐放松,才发觉鬼魅之中亦有善良之心,亦有情之所钟,并非尽是邪恶。
归途中,我自嘲地想,若实在无路可走,便跪在璐瑶脚下,哀求宽恕。毕竟,成为她那众多夫婿中的一个,又有何妨?现如今,她的夫婿减至一百四十八人,其中一人因借物于我,已不计入数中。另一人则被小地撕去头颅,葬身蝎子蜈蚣之腹。在这分之一的比例中,我尚存上升空间,只需努力,来年或许能成为首席男宠。
啪嗒!一声沉闷的响动,我被重重摔在地上。翻滚间,终于瞧清了那人的面容——竟是个和尚。
等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璐瑶曾提及,有位和尚是禁忌之选,原因便是……
下意识地,目光落在那黄色僧袍下,和尚的腹部。忍不住,我笑了出声。
“笑什么?”他怒吼着质问,形似鲁智深般的壮硕身躯在愤怒中更显恐怖。
然而,我并不惧怕。知晓了他的秘密,连璐瑶都未让小地带我来选择这位和尚,显然是因为他的缺陷——不足为虑。
造物主似乎颇为公正,赋予了和尚一副雄壮的外表,却亦体恤我们这些身形瘦小之人。
“哈哈哈……”我的笑声不止。
“还笑得出来。”和尚显得极不友善,一脚踩在我的脖颈上。猛然间,一股奇异的气味扑鼻而来。对对对,那是他的脚丫子没错,话说草鞋透气性这么好吗?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人很奇怪,有时候做一件事的时候,会突然发现经历过眼前的一幕。
倒不是被和尚踩成蛤蟆这一幕我有过,而是他的味道,尼玛,简直十世难忘。
“放开,放开,可怜的小蚕蛹,我身上的匀给你一半,你也能狗二十厘米了。”
“还特娘罗嗦,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上辈子这样,这回还是,死你丫的去吧,不管你了。”
和尚松开脚了,气呼呼坐在自己的木床边,木床破破烂烂的,被他大体格一坐,有些不堪重负咯吱咯吱的响。
我咳嗽两声揉揉脖子,起身打量周围,发现他的屋子很普通,不远处有个拉尿的地方,因为有山泉水始终冲着,还算干净,除了那个,就剩这张床。
看看破烂还发出霉味的被褥,我下意识问:“唉,平时璐瑶来兴致了,是过来玩,还是调你上去玩?这被褥埋汰死了,你女主子的适应性可真强啊。”
和尚白我一眼,似乎还没消气,“关你屁事。”
我一时间对他好奇起来,说实话,总感觉他有点熟悉,仔细想想,似乎老家郊区那边没这么个人,基本上可以确定不认识。
“你平时也这样吗?外面那些都长的和纸人一样,你怎么和大活人一样?”
“关你屁事。”和尚又用一样的台词敷衍我。
我来了兴趣,站起来凑到他床边,还闻闻床上,“都是你汗臭味道,真没有璐瑶身上的香味,怎么着,她从来不睡你?小点……对付着也能用吧,谁一辈子还总吃大鱼大肉,有时候吃点咸菜更开胃。”
说完我就跳了出去,就料到和尚会伸手掐过来,我这小脖子可不抗他大爪子掐的。
“喂喂喂,别那么大火气嘛,我们来聊聊。你刚才提到的白无常是什么东西?”
“你真是笨得可以,我说的是那个杀死小地的家伙,就是阴间的白无常。”
“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早知道的话,我应该在从小地背上跳下来的第一瞬间,就向老白跪拜。
他真的是白无常,就像和尚所说的那样,一直在关注璐瑶,肯定和璐瑶关系不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果我向他求情,或许他还会接纳我,成为酒友,看璐瑶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五秒后,和尚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他打击道:“我虽然傻,但你也不聪明,黑白无常只会放过那些喝了孟婆汤的鬼魂,你这种被带下来的东西,会被归为孤魂野鬼,他们见一个杀一个。”
“嘶……”我吸了口凉气,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果然,我身上没有主角光环。
“光头,你怎么称呼?为什么要救我?”
“叫我草鞋头陀就行了,救你的原因……现在还不能说,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就去一趟河南的白马寺,帮我带句话,那边的和尚会告诉你一切,还能帮你摆脱璐瑶的纠缠。”
“哦?”这听起来不错,不过,这个草鞋头陀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和尚的眼神很清澈,但我还是不确定,我根本就逃不出去。
“你让我去给你传信,你自己怎么不去?外面有白无常盯着,我一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这话说得没错,小地能跑二百迈,比一辆布加迪都快,我最多只能坚持一分多钟。话说还是老天公平,给了我坚持一分钟的两条腿,却给了我能坚持半个小时的另一条腿。
反过来想想草鞋和尚,我真的平衡了很多。
和尚看看我:“你答应,我就放你,告诉你一条小路,而且我算出你叫花羽的堂哥也快不行了,想要救他,就要去白马寺,到那跟他们提我,那的人就会帮你救你堂哥,还会给你宝贝,以后怕什么璐瑶了。”
“那你怎么办?”我问。
和尚单手合十,面色冷漠下来,喃喃道:“贫僧前世与这孽障有梗,这才舍弃了阳间的身体下来度化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想说那是地藏王坑你们这些小和尚才留下的又一个梗,就是纯粹制造炮灰的,可是……算了。
按照和尚给我指引的小路,从另外的林间小路,我一路狂奔,直到累晕过去。
这一路很太平,竟然没被追,也没遇到白无常,就像是和尚早知道我会晕一样,离开前,他告诉我撞了脑袋也别怕,使劲哭就不疼了。
我特么醒来时,狠狠问候了一下和尚的亲妈,什么奇葩的妈能生出来他这种傻叉啊,哭就不疼了?嗓子也疼啊。
可是,醒来后,我真的想哭了。
我不哭不行,因为身上压着一个家伙,别误会,是个直挺挺的死人,而且,臭的要命。
我真哭了,用手摸摸两边,再摸摸头上,下意识脑补了一下,好像,自己在棺材里,还被一个死了好几天的尸体压着。
好在,他是背对我的,不然,我真担心他亲过我,不过,伸手摸了摸终于放下心来,是个男的,没胸,有鸟。
这几天被女鬼轮着睡,就连小地也……算了,不提那个,伤心。
总之我就是怕被身上的家伙也占了便宜,话说,我怎么就这么招惹这些东西,难道,哥是香骨头?
舅舅说过,有一些身体弱的人,总是爱招惹邪物上身,从小就多病,长大后就没什么事了。
但是,有一些人身体明明很强壮,可是,也总爱招一些邪祟上身,这种人不是体格差,而是骨头香。
我哭着还不忘闻闻身上,香你麻痹,都要臭死了。
草鞋诚不欺我,我哭了一阵子,真的有人打开了棺材,大伯手里抓着镐头,看到我坐起来后踹开身上的尸体,有些害怕,对舅舅摆头示意他试试我是不是我。
“他舅,你去,我腿脚不好。”
舅舅无奈,也被大伯的胆小折服,丢了手里撬开棺材盖的铁棍走过来,给我拎了出来。
他帮我拍打着身上的土,也闭着呼吸躲避远些,“这么臭,怎么样,好点没?”
这台词,好像接不上啊,记得之前是他安排我睡床上,等着女鬼老婆出来治疗花羽的,不过来的却是璐瑶罢了。
“好什么好啊,我都差点死三回,你俩怎么给我弄这来了?谁家的棺材?”
大伯拄着镐头擦汗,说:“二道河张木匠的,刚死三天还没烂利索,正好用用,被他们那的张寡妇累死在床上,挺可怜的。”
我差点呸大伯一脸唾沫,在漂亮寡妇床上累死?还可怜?
不理他,我怨毒的看着舅舅,“舅你怎么弄的,不是安排好了吗?咱老祖宗,就我那个媳妇,她没来,璐瑶差点弄死我。”
舅舅嘿嘿一笑:“知道知道,你不是也没损失什么吗,还交个和尚朋友。”
“咦?你都知道?”我感觉被耍了,从始至终,都是这亲舅舅在导演。
“别废话了,快帮忙埋了,你可是借阴间道回来的,弄不好就会放出来东西,到时候罪都算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