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袁泉的神情，他知道自己之前利用袁泉探取消息有些卑鄙。

袁泉一直给他发消息叫他来看自己，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昔日的朋友，更不知道此时的袁泉是怎样看待自己的。

“小虎！”袁泉欣喜的大喊，“快！芝芝，凳子凳子！这是我好哥们！”

小虎愣住了，对方不仅没有算账的意思，甚至热情的邀请他坐下。

“你这狗东西！我在这躺了多少天了，你消息不回我！这会才来看我，狼心狗肺的欠我一顿饭奥！”

袁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难道桑启没有告诉他真相？

小虎茫然的坐下，袁泉还跟以前一样，翘着腿跟自己扯淡，根本没有半点提起的意思。

“小虎你咋扭扭捏捏的今天，跟个老娘们儿似的，咋的我吓到你了？”

桑启应该是没有告诉他自己跟赵百万勾结的事，小虎的内心反倒更加不安了。从袁泉这里聊了几句后，就到了医院结束探视时间了。

小虎内疚的从病房退了出来，想去楼梯口抽根烟，结果看见了禁止吸烟的标志，又不得不转身去找其他地方。

“你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应该先回去。”

小虎抬起头，目光盯在了段飞羽身上。

这小子让他好找！

他正在发作，却突然发现段飞羽身边还有别人，自己只好蹑手蹑脚的在附近徘徊。

本来是赵百万的意思，让他看住段飞羽，可是那次汪穆彻半路杀出来，完全打乱了小虎的计划。

这小子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一直不给小虎留下手的机会，每次都故意在有其他目击者的条件下当着自己面晃悠，像是挑衅一样。

小虎是个明白人，说白了他与赵百万合作当时也只是因为那点钱，现在桑启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情。

且不说自己之前出卖朋友的行为不对，就冲桑启给的这份面子，小虎决定违背赵百万的意思。

但他也不知道赵百万为什么要对这个孩子如此关注，小虎打探过王秘书的口风，也只是说这个孩子在段建明家里生活过，担心他跟警察说一些不该说的。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情况告诉了桑启。

“你就按他的意思先盯住这个孩子，这边我们想想办法。”

桑启回完了消息，看了看眼前黑着脸的王秘书，不禁觉得他这个狗腿子当的也是“辛苦”。

“你的老板和手下已经彻底把你交出来了，如此待你，你还要尽心尽力的替他们顶着，你也真是辛苦。”

王秘书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人各有志罢了，不劳您操心。”

“我不知道他承诺给你什么样的好处，不过他既然对段飞羽一个小孩子都不放心，何况是对你了。”

提到段飞羽的时候，王秘书的目光故意挪开了，他想回避这个问题。

“这个孩子的事情我们已经大致知道了，我只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

对方选择沉默不答。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从被我们带走到现在，赵先生一直忙于事业，没空过问你。我问了问他的感想，他说都是你做的，让我们严惩。”

王秘书不是没有没怀疑过赵百万情急之下让自己站出来的真意，他只是跟自己说出来先顶着，他绝对会救自己出去。但是在他身边这十年，这个人的为人王秘书比谁都清楚，现在的种种他也不得不有些动摇。

“你不信是吗？”桑启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日报，“看好了你在这里煎熬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王秘书的脸在看见报纸报道的瞬间变得煞白。

“他！”

王秘书的话死死的堵在了胸口，像块硬石头。

赵百万承诺过自己，如果他这次愿意站出来，就帮自己安顿好父母妻儿。

“五昌市城郊一违建房屋拆迁遭家属强烈抵制，致两死一伤。”

“虽然违建已经通知拆除很久了，但施工不当的确有责任。顺便说一下。这块地是赵先生的，而且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

王秘书的心里有些压抑，他当然知道地是赵百万的，甚至房子都是自己老板为了体贴他辛苦给他甩钱盖的。

可他还是那个狡黠的商人，自己精明的这十年，还是被骗了。

“一个小册子，”王秘书努力的控制着情绪，“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他怀疑段建明持有一份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小册子。不过他一直没找到，就怀疑段建明的儿子在捣鬼。”

桑启追问：“大概什么样子的册子你知道吗？”

王秘书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他在找，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那个册子上又有什么。”

桑启默默的记下了这些线索，他推测账本应该跟段建明强迫幼女卖淫脱不开干系，但是这种东西段飞羽真的会知道下落吗？

在家中失眠的赵百万，又仇掉了几根头发。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警察这次能比自己先一步下手，明明自己之前都没有吃过这种亏，像是突然有人跟自己作对了似的。

但是王秘书他已经无法伸手再拉了，再伸手只会把他自己也带下去。

赵百万甚至不敢看电视，他看见那些富商接连的死亡心中惶惶不安。

虽然他早就希望这些人死了，他们只要死了就没有人把秘密供述出去。但是真当这些人突然之间一个接着一个死掉，他又有些恐惧。

太精准了，一个不落。

对方一定是掌握了详细的信息，才能一个一个的找上门去。

“呜——”

赵百万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吓得一激灵，看清来电人之后才接通了电话。

“老吴他们几个死了，”对面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是不是你！”

赵百万大喊冤枉。

“不是啊兄弟！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也搭进去了，这要是我，我会对儿子下手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知道那天在场的人？我劝你少他妈给我来这套，我已经订了明早的机票，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对方不领情的扣断了电话。

这次对方是真的冤枉了赵百万，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如何接二连三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