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紫福，把钱还出来，不然跟我回局里。”范科长厉声说道。

“什……什么钱？”牛紫福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心理，想再挣扎一下。

“啪”地一声，范科长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往桌上一拍，“你说什么钱？”

这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戚小勇的哭声都断了一下。牛紫福的老婆听到声音从楼上跑了下来，看到这一阵仗，就像脚被地面粘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好，我这就叫我老婆去取。”牛紫福朝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的老婆使了个眼色，老婆识相地跑开了。

“来，坐下来，详细说说，怎么回事，戚家父子也过来，一起听，哪里说的不对的，你们就指出来。”范科长招呼双方坐下来。

尚婉婉愕然，这不是案件的受害人和嫌疑人双方吗？这是要……调解？还能这么操作？

大家都坐下来了，“范科长，您说我从哪说起好呢？”牛紫福战战兢兢地问。

“就从你把自己的号给了戚勇说起吧！”范科长说。

戚勇一脸茫然，寻思着，老板也没给过自己号啊！

“哦，就那、那天，我看到戚兄弟收到儿子求救电话后很着急，就到、到处问人有啥办法可以把儿子弄出来。

我就逮着这个机会，把我自己的号给了他，跟他说这个叫‘水牛’的人，其实就是我，或许有办法。”牛紫福说道。

“好你个破水牛，我都快急疯了，你竟然还来骗我，你想害死我们父子俩呀！”戚勇听到这话就气得拍着桌子跳了起来，抡起拳头就要去跟牛紫福拼命，范科长和陈宸拉住了他。

范科长大声说道：“戚勇，你冷静一点，听他把事情讲完。”

牛紫福继续说道：“他加了我号，我就开口要5万块钱。”

听到这里，戚勇又忍不住要拍案而起了。

牛紫福见状马上接着说：“不过，不过，我也没打算什么都不干，我专门为他跑了一趟的。”

“我，我不是有边民证么，还是范科长亲自帮我申请办的。”好像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去那边跑过一趟，牛紫福特意强调了自己有边民证的事情。

尚婉婉心中了然，以前听说过，为了方便边境的群众，会给他们办理边民证，怪不得这个牛紫福能出入自由。

“我在那边有几个熟人，他们呢当然没本事到诈骗团伙里面去捞人，但是他们没事就在周边晃荡，有时也去医院啊、银行附近碰碰运气。

有时遇到自己本事大，能跑出来的那些人，他们就顺手做个好人，帮忙把人藏起来。然后……然后赚点小钱。”牛紫福说道。

为了印证牛紫福说的话，范科长转而问戚小勇：“你是不是自己跑出来的？”

戚小勇停止了抽泣，说道：“我跑了，但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跑出来了，因为跑出没多久，就被人拉进了一个牛棚，然后又被绑了起来。”

范科长又问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那天他们又打了我一顿，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他们说让我打个电话给我爸，我爸是大老板，只要你们说个数，他一定会马上把赎金打过来的。

然后我就打了那个电话，他们说要50万，我也照实说了。但我知道我爸肯定拿不出50万，所以我就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拖延，后来他们说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还是没有见到钱，要把我拉去‘水牢’，我急了，那地方我见别人待过，太可怕了，进去肯定半条命就没了……”

说着，戚小勇又哭了起来，戚勇也听得眼泪汪汪，满是自责，因为自己没凑够钱，害儿子遭了这么大罪。

范科长说：“在里面的遭遇咱留着回头再说，现在先把你逃出来这个事情说清楚吧。”

“我太着急了，就胡口乱编了一句，说我可能没跟我爸说清楚，他可能直接把钱打到了我的银行卡上，我说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派两个人跟我一起去银行看看。如果取不出钱，你们再把我扔进水牢。”戚小勇说。

尚婉婉在心中暗叹：这也太容易戳穿了吧，把人逼急了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撒。

“那他们信了？”范科长也有点难以置信。

“他们不信，非要我说出密码，说他们会去核实，如果没钱的话，我就死定了。我就只能接着编，说我的卡没有开通网上银行，只能去银行里取现金，而且这么大的金额ATM机上操作不了，一定要到柜台人脸识别了才能取。”戚小勇说道。

“然后他们就带你去银行了？”尚婉婉忍不住问道，她想那两个看管戚小勇的人恐怕是新手吧，不然哪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没有，他们还是不同意，然后我就心一横，偷偷跟他们说等钱取出来，给他们5万一人，到时就骗上面的主管，我爸只打了40万过来。

这样，他们才勉强答应了。然后他们就带着我出来，一路上我就拼命找机会逃，后来在银行附近停好车，其中一人肚子疼要去上厕所。

我看机会来了，趁他抓我抓得没那么紧的时候，就拼命跑，跑着跑着就突然被人拉进了一个牛棚，捂住了嘴，叫我不准出声，等了好久，见没人追来，那人就把我拉出牛棚，又给我戴上头套、绑上了绳子。”戚小勇说完了。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跑成功，还以为自己重新要被拉回诈骗团伙里了。

范科长看了一眼牛紫福，问道：“把戚小勇拉进牛棚的人，是不是就是你认识的人？”

“对，就是我在那边认识的人。”牛紫福老实答道。

“说下去！”

“我们就经常有联系么，他们会把守株待兔守到的人发我看看，我这边人头熟，如果是家属正好来这边找人的，我就做个顺水人情，稍微赚点钱，叫他们把人给我送过来。”

牛紫福说得轻巧，但是别说范科长了，就连尚婉婉和陈宸也都听明白了，他们这伙人其实就是跟在诈骗团伙后边“捡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