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浪又是怎么死的？还有光明袜业的1.5亿大案，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都已经掌握了证据！”已经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尚婉婉一个接一个抛出了手头的重磅炸弹。

显然，屏幕里的程志勇愣了一下，刚刚的那番拉扯，双方都在互相试探，几个回合下来，事实已经很清楚，双方的底牌，都已经被对方掌握。

“黄领导、尚婉婉，我还是小看你们了，知道的那么多，是不是因为这个卧底警察？”程志勇突然大吼一声，身子一闪，露出了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小天。

小天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被黑胶层层缠住，而程志勇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枪来，此时枪头正对着尚小天的太阳穴。

而脸色惨白的小天似乎正晕厥着，许是程志勇给他用了什么药物，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尚婉婉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十多年的刑警生涯中，她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与嫌疑人对峙的场面。

可是现在落入对方手中的是她的亲弟弟，而且他们还隔着一层屏幕，他们具体的藏身之处还不得而知，这叫尚婉婉怎么冷静。

在一旁的陈宸紧紧握了握尚婉婉的手，并不动声色地朝她打了个手势，这个手势曾在尚婉婉刚开始开直播的时候经常用到。

她因为紧张，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语速，会越说越快，陈宸就手心朝下，示意让她稳一稳，现在他又用这个手势告诉尚婉婉：稳住节奏、拖延时间。

被愤怒和担忧差点冲昏了头脑的尚婉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发现之前跟黄领导在一起的卢峰已经不在现场了，他应该是去调查程志勇和小天到底身处何地，她需要拖住程志勇，给卢峰救援小天争取时间。

尚婉婉定了定神，从小天的描述中，她早已知道，眼前这个恶魔亦是一个心理学的顶级高手，她现在直面的是一个无比强大对手，接下来的这番对话，是一场心理战，更是一场生死战。

“程志勇，你曾经说喜欢我，可你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尚婉婉开口了，以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开场白。

“尚婉婉，你不是始终不屑于给我回应吗？怎么？现在死到临头了，想旧事重提？”程志勇始终保持着挟持小天的姿势，说道，他以为，尚婉婉要拿这件事情来求情了。

“程志勇，跟你手上的这个男孩比起来，你太差劲了，还记得被你害死的冯丹瑶吗？她是小天的女友，是你毁了他们的一切，所以他要不顾一切地接近你，他死也不怕，就是为了帮瑶瑶讨回公道！”

尚婉婉这番话说得巧妙，一来她知道程志勇那样骄傲的人，绝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任何人，可以激起他的“炫耀欲”，二来她说出了一个真相，却能掩盖另一个真相，让他相信小天并非卧底。

只是一个为女友报仇的普通男孩，三来，她想让程志勇亲口承认，他和瑶瑶被骗以及瑶瑶的死有关，这样，这起案件就坐实了证据。

“我不认识什么冯丹瑶，我从来只会渡人，不会害人。”程志勇没有顺着尚婉婉的话往下接。

“程志勇，敢做不敢当可不是‘海上钢琴师’该有的气魄，你与她视频通话、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能说不认识她呢？

你把她吓得对你言听计从，怎么能不认账呢？优秀的顾警官。”尚婉婉继续发问，并故意拖长了最后的六个字。

“哦，你是说那个傻孩子，她太胆小了，太容易相信人了，我是在教她做人，这么容易相信人，怎么保护好自己呢？

怎么独立在国外生存呢？顾警官……是我塑造的一个多么成功的角色，尚警官，是不是颇有几分你的威严啊？哈哈哈！”程志勇终于正面回应了。

“你把她逼到精神崩溃，走投无路，这是在教她、在帮她？你把她骗得团团转，胁迫她给你转了那么多钱，你敢说你不是在诈骗？”尚婉婉步步紧逼。

“那是她自己的问题，不能怪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诈骗，只有心甘情愿！”程志勇狡辩。

尚婉婉发现，程志勇渐渐地开始跟着她的思路走了，他开始展示他的那套价值观，那套根深蒂固、自以为是的价值观，策略初步成功，可以继续往下。

“可是万人景仰的‘海上钢琴师’，你还不如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子，毕竟，金炎明宁可要跟着她下船，也不愿再在你的身边做事，听从你的指挥。

你把她说的那么不堪，可是你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远不如她！至少她活得单纯，而你只能躲在面具后面！”尚婉婉缓缓地说道。

如同一颗石子被扔进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中，发出一声闷响，打破了这潭死水的宁静，程志勇的眼底涌起一些不可名状的暗流。

他握枪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在屏幕上被放大得一清二楚。其实尚婉婉自己也没想清楚，刚刚自己的这番话会如此戳中他的要害，让他的情绪明显起伏。

“金炎明，那是又一个叛徒！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像一滩烂泥，是我让他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是我让他有了钻研精神科领域的勇气，是我把他扶起来成了一名名医。

可是他背叛我，他反过头来教我做事，他说我错了，他说他爱上了那个女孩，要离开我。”程志勇的语气越来越激烈，脸上的表情越来扭曲。

尚婉婉全情进入在自己的战斗状态里，没有发现现场上，黄领导已经不在了，陈宸还在一旁守着她，还有顾源。

顾源在看到程志勇的这个样子后被吓得不轻，他躲到陈宸身后，却不知怎么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起一段话：“扁颧骨、方颌骨、突眉骨……”

“因为那个女孩单纯、善良、坚强，即使被你重重地伤害了，她也没有放弃自己，而你，自以为是、阴险毒辣。

如果我是金炎明，我也会选择下船的，再见，1900！最终，你的船上只会剩下你一个人，然后撞毁在冰川之上，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