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海上钢琴师”“顾警官”之后，尚婉婉又点出了“1900”这个“海上钢琴师”的原型人物，每点一个名字，程志勇便入戏几分，直至无法自拔。

“不准下船，谁都不准下船，谁要下船我就要谁死！叛徒，都是叛徒，一个两个……”程志勇突然躁动起来，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他突然拎起了椅子上的小天，食指放到了扳机上，随时可能击发。

尚婉婉审讯目的已经达到，她成功把程志勇引入了“海上钢琴师”的角色，此前这一番对话，程志勇几乎已经承认了尚婉婉抛出的每一个问题。

印证了此前警方的种种猜测，在极端条件下，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审讯，但也把小天带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

尚婉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别无选择，她只能祈祷，卢峰已经找到了他们俩的具体位置，黄领导已经重兵部署好了周围的警力，而她能做的，就是继续拖延时间，有可能的话，从程志勇的嘴巴里撬出更多的东西。

“程志勇，我再问你，光明袜业1.5亿的资产被你转去哪里了？那个与宋玉通话的‘程志勇’又到底是谁？”

尚婉婉又把话题转到了这起诈骗案上。小天因为把自己研究的AI技术提供了团伙高层，他总觉得自己是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懊恼不已。

但是尚婉婉认为，再精湛的换脸技术，以宋玉对程志勇的熟悉程度，还是可以看出破绽来的，但是她后来又跟宋玉确认过。

宋玉确确实实没有发现画面中的程志勇面部有什么不正常，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与宋玉视频通话的人。

很可能就是程志勇本人，如果这起诈骗案件的本质就是程志勇想借宋玉之手来转移资产的话，他根本无须画蛇添足，再去伪造一个程志勇，这个猜测一直埋在尚婉婉的心中。

“宋玉……她也是叛徒，吃我的、用我的，偷偷挪了我的钱去给他老公填窟窿我也可以假装没看到，可是关键时刻不听我的话，我要的是2亿，2亿，一分都不能少！

叛徒叛徒，全是叛徒！”程志勇近乎癫狂地咆哮着，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身边的人不听他的话，可是尚婉婉却一次一次戳中他的痛处。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一只在云端飞翔的鸟儿，可是被人无情地拉回现实，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失败和众叛亲离。

尚婉婉还在不断地用言语刺激他，这些话语对程志勇来说就像一道道符咒，令他头痛不已，原本死死抵住小天太阳穴的枪口松动了一下，他抬起双臂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嘭”的一声，随着一声枪响，会议室里的大屏轰然倒塌，程志勇和小天赫然出现在大屏后面，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程志勇变了一个人……

这一枪来自特警，就在尚婉婉在拖着程志勇的时候，黄领导退出去做好了全盘的部署，卢峰和网安的同志顺着视频网络线路找到了信号发布的源头，结合公司的平面图，他们锁定了程志勇囚禁尚小天的藏身之处，仅仅一屏之隔。

程志勇的枪口一离开小天的头，特警狙击手果断击发，原计划是直接击穿大屏打中程志勇的。

但是不知何时，小天已经醒来，枪声响起的一刻，小天推开了程志勇，所以子弹打穿屏幕后擦过程志勇的手臂，程志勇手中的枪应声落地，他愣了一秒钟后想去抢枪，却被小天一个反扑，扑倒在地。

尚婉婉、陈宸、顾源还有守候在外围的特警都冲了上去，可是小天却朝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上前。

尚婉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会不会程志勇的身上绑了炸药，小天打算牺牲自己了，她不管不顾地朝前冲去，却看到小天一把伸向陈光明的下颌出，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尚婉婉呆在原地，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原来，在公司大会结束，程志勇指了指小天的时候，小天就知道，程志勇认出了他，于是他将计就计跟着程志勇来到了会议室大屏后面的这间暗房。

“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井小天，哦，或者我应该把井换做警。”程志勇认为，小天会潜进自己的企业，一定是因为识穿了他的身份，所以他根本没有半分掩饰。

“好久不见，‘海上钢琴师’！”小天也单刀直入。

“从来没有人从我的团伙里出去后，还敢回来找我的。”程志勇说。

“我来到光明袜业，是真心实意想要调查企业被骗案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骗了企业的人，正是员工心中最为景仰的程总，是你自己暴露了自己。”尚小天说道。

“知道吗？你被装进运尸袋里运出去的时候，我十分惋惜，多好的计算机天才，就这样丢了性命。

现在你还活着，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回到我的船上，后来来的那些人，水平不行。”程志勇再次向小天发出了邀约。

“别做梦了，我接近的你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抓住你！”尚小天狠狠地拒绝了。

所以，当特警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小天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程志勇不能死，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亲口证实。

他也趁着护住程志勇的时候，往程志勇皴裂的下颌皮肤处抓了一把，没有想到，真的是一张人皮面具，被他撕扯了下来。

大屏破裂，程志勇暴露在了大家的面前，小天这一把撕扯，把真正的“海上钢琴师”也暴露了在了大家的面前。

大家看到，“海上钢琴师”的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一直从嘴角到耳根，被揭去了那张细皮嫩肉的人皮面具后。

程志勇看起来十分丑陋，除了这道疤让他像个小丑之外，他皮肤黝黑，面部扁平，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大为震惊。

而这其中，反应最激烈的，竟然是顾源，他嘴里念着：“扁颧骨、方颌骨、突眉骨……”一点点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