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纸条

“没有。”那医生耸耸肩，“我们判断他应该是遭受到什么重大的刺激才导致他如此，但送过来的人什么都没说，盘问也不是医院的职责，所以没有多了解。”

张尚明本以为可以从医院这里问到些蛛丝马迹，但看医生的回答，想是问不出东西来了，再纠结下去也只是鬼挡墙，他想了想，便抄了自己的电话递给医生，“谢谢，如果有想起什么，还请跟我联络。”

“明白。”医生接过纸条，认真的端详了一番，“有事我会跟你联络的，张警官。”

“嗯，随时可以打给我，那我就先走了。”张尚明说完，便向医生点个头就离开了。

搭了电梯到一楼，张尚明回到车上，发动车子打算回办公室去，但想了想，他决定先看一下林郁翔给他的纸条，也许有什么是他遗漏的，趁还没走远前可以折回去找医生，省得再跑一趟。他摊开林郁翔给自己写的纸条，第一张写的是关于陈大为的部分，包括他在片场的状况、如何包装戏剧还有跟其他人的互动云云；第二到第四张写的是这出戏主要的个别演员，像是他们的个性、在片场的状况，还有一些其他人对他们的评价；第五张是演员们的经纪人，包括姓名、联络方式等基本资料；第六及第七张则是整个剧组还有拍摄的状况。

“啧，这小子结巴归结巴，没想到知道得还不少，这详细的程度我看就连场记都比不上吧。”张尚明一边读一边由衷赞赏，有了这些讯息他省事很多，至少要先给张芯芯交差的报告不怕没东西写了。

根据林郁翔的叙述，陈大为是个很有才气的人，对于戏剧的眼光很精准到位，喜欢随性加戏，很多炒作收视率的点子都是他想出来的，而且确实有用。对剧组的人员还好，不是太苛刻，但也不会太大方，至于对演员们，男演员就比较严厉，但女演员的话就很宽容，而且陈大为很喜欢趁机吃女演员的豆腐，这点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有的演员会避开，有的是敢怒不敢言，而且陈大为对这部戏的第一女主角，洪雅旻，很感兴趣。

说到这个女主角洪雅旻，多数人对她的评价都很难听，有人说她没才艺、没演技又常常NG，能有今天都是靠“睡”出来的。据说床上功夫一流，藉此勾搭了不少电视台高层，就连这个女主角的位子，似乎也是跟电视台老板睡来的，也因为她自恃跟老板关系匪浅，所以她架子摆得很大，常常给工作人员脸色看，大部分的人都很讨厌她，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至于跟洪雅旻最不对盘的，大概就是现在的第二女主角陆佳贞了。陆佳贞算是K台的当家花旦，有人说本来是内定的第一女主角，结果开拍前突然被通知换角，虽然陆佳贞表面上没有太过度的反应，但私下似乎联合了其他演员排挤洪雅旻；跟洪雅旻相比，陆佳贞脾气好，对人也是笑脸相迎，自然“拥护”她的人会多过洪雅旻。

至于其他的女演员包括王温凌、钟仪珺、辜宛钰，都还是很新的新人，自然也没有太多声音，对剧组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太过放肆，评价大概就普普通通，而另外一位演员高志懿，则算是K台的资深大将，对于这种小女生勾心斗角之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跟她们的交往就比较平淡了，对其他的助理人员也不会太刁钻。

而男演员的部分，身为主角的曾维新，就是公认很好大喜功的家伙，最喜欢到处夸耀自己的丰功伟业，当年勇大概可以提个八百遍的男人，不过好在个性很海派，加上他也是有一定的资历，所以大家也不会讨厌他；另外还有一个资历也算深的叫做高志远，他跟高志懿两人是亲兄妹，也是这些演员里年纪最长的，所以工作人员还有比较资浅的演员都对高志远很尊敬。至于詹天侑跟王镇甫两个，就是比较新锐的演员了，而K台似乎有意培养詹天侑成为当家小生，对他多所期待，除了拍戏外，还安排许多训练课程，并大量提高他曝光的机会，虽然个性有点大头症，但碍于是主子跟前的红人，也没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至于整个剧组的拍摄状况，那就更加精采了，林郁翔在上面写到很多所谓“科学不能解之事”，包括看到白影在没人的厅间里走动或者有奇怪的哭声，还有录好的片段跟声音结果是一片空白等等，而且那些光怪陆离也不只一个人碰过，因此，有些人向主管反映希望可以找人来做做法事，看能不能让拍摄顺利一点，只是主管没当一回事，就这样拖着拖着，直到两个月前导演发了疯，还有那十个主要的演员全部失踪。

在陈大为送医后，整部戏就停了，K台方面似乎也没有打算要处理，反正观众是健忘的，等热度消退，就再也不会有人想起“饭店之路”这部戏，甚至是那些演员。

全部都不会有人记得。

把纸上的内容大致看过，张尚明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是件普通的小案子，现在被逼着硬上梁山，什么武器也没有，然后还一头雾水、找不出头绪来。

“啧，现在想破头也没用，还是先回办公室好了。”他烦躁的捏捏眉心，发动热车后，打了D档，一个大回转后便驱车往办公室方向急行。

“这么晚才回来啊？”

张尚明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珈啡正伏在他的办公桌上，非常满足的在嗑牛小排，屁股后面还有一个塑胶的乐扣盒，里面装着一块牛排还有一些水煮蔬菜，看这样子大概是姜福那老头准备了师父的晚餐，顺便替自己装了一盒。

“去看了一趟调查局，然后去找了疯子导演，还去看了白队长。”张尚明扭扭身子，一整天跑来奔去的让他整全身像打了石膏一样僵硬。

“喔？那白大叔如何？身子应该还是铁打的一样硬朗吧，喵。”珈啡看过白海锋几面，觉得他就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嗯，他住院了。”

“啥？”

“白队长住院了，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不敢问。”张尚明走到位子上坐下，头靠着椅背身体放松，他转着椅子发呆了好一会，珈啡也不多问，悠然享受自己的晚餐。

“师父你吃东西能不能别这样唏哩呼噜的，很吵。”珈啡的“悠然”显然对张尚明来说是一种困扰。

“这样才能表示东西好吃，是种礼貌啊，懂不懂。”珈啡舔着盘子里的肉汁，一脸津津有味的样子。

“那是只有拉面才是这样吧？”

“喵，所以今天去看了那个导演，如何？”珈啡完全忽略张尚明的反驳。

“嗯，疯疯癫颠的，还遇到了个结巴的工读生，问了医院的人，但是一无所获，烦得很。”张尚明坐挺身子，伸手拿了桌上的乐扣盒，一整天下来也让他觉得饥肠辘辘，“不过有一件事情，那导演的手，触感有点怪异，按下去的时候不会反弹，很像海绵，但是我没拉起他的袖子，所以也不知道实际是如何，不过他在撞铁桶的时候力气又十分的大，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身体像海绵啊，喵……”珈啡腆着肚子，躺在桌上滚了几滚，“常人如果身体没病却筋肉愈萎，这很有可能是精气被摄。”

“什么？”张尚明愣了愣，“被射？”

“摄食的『摄』啊笨蛋！怎么比你那早死的老爸还没脑袋啊？”珈啡嫌弃的啧了声。

张尚明皱了皱眉，“汉字千百种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字啊？”这样也可以怪我？张尚明想着，不过后面这句他可不敢直接说出口。

“学艺不精还好意思还口啊，喵，是说除了这些，那家伙的身上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尚明努力的回想，但还是摇了摇头。

“你说那个导演是什么来着……拍戏拍一拍然后发疯了？是在哪儿啊？”

“在三艺别墅区，距离市区不远的山腰那里。”

珈啡猫尾很有规律的拍着桌子，大概拍了一分多钟，又举起后脚挠挠耳朵，“看来问题可能出在那屋子啊，喵。”

“房子？那我等等去别墅区晃晃？”张尚明问。

“不，等明日申时吧，喵。”

“申时？下午三点热得要死，还亮晃晃的怎么看得到鬼啊？”张尚明看着珈啡的脸，觉得师父根本是想寻自己开心。

“申时，阴气最盛，鬼最好找。”珈啡举起前脚捻捻猫须，“大白天不容意见鬼，是因为人的阳气旺，否则那些阴阳怪气的地方，怎么连白天都很少人靠近？”

听珈啡这样一说，似乎也有点道理，阴的地方不管白天晚上，一样都森刺刺的、寒气逼人，不过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大白天的去找鬼，明明晚上比较会撞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