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炎一眼都不看风无痕,只对她道:“我现在想听你说!”他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以勾引皇妃的名义处死风无痕!”
只觉手下的薛珍珠浑身一震,听她愤然喊道:“不是这样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央求无痕每晚到晶玉宫来见我,皇上也知道我的性格,若是我不愿意,八王爷根本就强迫不了我。你不要怪八王爷,你要怪就怪我不守妇德,要处罚,就处死我好了!再说了,八王爷是我的丈夫,我也没有私通别人,对皇上来说,也不算面子受损!”
薛珍珠脸涨得通红,却咬紧牙关,不卑不亢,风无炎见她快要被自己捏得喘不过气来,稍稍松了松手指,放下了她,薛珍珠一时没站稳,不由得跌坐在地上,风无痕伸手要扶,她忙躲开,自己站了起来。关键时刻,还是别再火上烧油的好。
风无炎一脸阴沉,又道:“大胆风无痕!你勾引了朕的妃子,竟敢夜入禁宫,你这是死罪!”
薛珍珠心中焦急,眉毛一挑,计上心头,她跪了下来,盈盈双目,满是泪痕,道:“无痕!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但是这不能怪你,如果皇上要处死你,我便跟着死好了!”
她泪水流得真切,心底却道:风无炎!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对风无痕有半丝伤害,我就跟着他去,如果风无痕死了,我也一定陪着他!
风无痕心里一酸,将她扶起,口中柔声道:“说什么胡话?快起来。”他看向风无炎,突然冷笑了,他道:“皇兄,你纵然贵为皇上又如何?你就是将珍珠囚禁在你的身边又如何?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风无炎气极,却无话可说。
皇后道:“八王爷!你夜入禁宫,与静妃有染,虽说你和静妃曾是夫妻,但是静妃已经入了宫了,她已是皇上的妃子,你现在这样做,分明是私通宫妃,乃是杀头的大罪!你还不赶快认错?”
她立在风无炎身畔,瞧见了风无炎眸色中的悲伤之色,心里更加憎恨薛珍珠,却也知道薛珍珠不会死的,皇上根本舍不得她死。倒是这个风无痕,若是激得他火了,再将皇上惹恼,皇上为了面子,一定会罚他,处罚风无痕就是在间接处罚静妃,虽说得不到她预期的效果,却也不枉了这一番心思。
“皇上,静妃与八王爷私通,证据确凿,皇上您定要严惩静妃,以儆效尤。”皇后瞥一眼珍珠,又眸光一转,望着风无炎,语音娇媚:“皇上,您若是轻饶了静妃,这顶绿帽子,可是戴得很鲜绿,很鲜绿了。”
“皇后,你给朕闭嘴!朕要处罚什么人,用得了你多嘴么?”风无炎听得刺耳,当众斥她多嘴,皇后一噎,当即不敢再吭声,气愤难平,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静妃那张如花的容貌!安大海将皇后的憋屈模样都瞧在眼里,嘴角轻轻抽了一下。
“风无痕,朕问你,你今日来禁宫,可是为了和静妃私会?可是受了旁人的挑唆?可有人陷害于你们?如果有,你就从实招来,朕恕你无罪。”风无炎替他将借口一一列出,一人是他的亲生兄弟,一人是他心爱的人,他突然觉得累,突然觉得这一趟本不该来,只因为受了皇后的唆使,他一时气愤涌上心头,便不管不顾地来晶玉宫,似乎就为了让他撞见这一幕,他此刻只盼风无痕说是有人挑唆,是有人陷害,他便借机下了台阶,饶恕薛珍珠和风无痕算了。
风无痕却偏偏不懂他的意思,他抬起头看着风无炎,看了半响,居然淡淡答道:“是真的。”
风无炎的脸更加阴沉,他道:“你说什么?朕没有听见,你再给朕说一遍!”
风无痕又道:“是真的。没有人唆使臣,没有人陷害臣,臣思念臣妻,所以来了。这也用不着别人的挑唆和陷害,若是皇上要降罪于臣,臣无话可说,只好领罪便是。”
薛珍珠气昏了头,风无痕这个傻瓜!皇上的意思明明是放我们一马,他居然还这么愣头青的撞在枪口上,脑子进水了?
她忙道:“回皇上!是有人挑唆!”
风无痕望着她,听她睁眼说瞎话,薛珍珠却道:“皇上,虽说无人表面挑唆,也无人刻意来陷害八王爷和我,但是,这件事,却偏偏让皇上撞见了。且不说我跟八王爷算不算得上私通,这都是有心人在大做文章。刚刚皇后娘娘也说了,不错,我现在是静妃,是皇上的妃子,可我,仍然是风无痕的人!我跟八王爷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哪有通奸之说?既不是通奸,皇上这绿帽子又从何戴起?就算是皇上想戴绿帽子,也该是皇后娘娘与人通奸吧!”
她一眼望向皇后,皇后见到她犀利的目光,竟不由得一凛,错开了,随即叫道:“大胆静妃!竟敢如此侮辱本宫!毁本宫的清白!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她偎向风无炎,风无炎却推开了她,薛珍珠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嘲意尽显。
风无炎道:“看来静妃不知悔改,还希望朕真的戴上一顶又一顶的大绿帽子——”
“噗哧!”安大海终于忍不住笑,风无炎一眼扫过去,他吓得战战兢兢,笑意立时僵住了。
风无痕一捋袍袖,铿然跪下,面色平静,只听他道:“皇上!你若要定罪,请定臣一个人的罪,此事与珍珠无关!你若要定珍珠的罪,臣便替她一肩扛了!”
薛珍珠皱了眉头,风无痕这个木头人啊!她刚刚作那副姿态,不过就是为了让皇上好好下个台阶,骂他们一顿,出口气也就算了。皇上眼看着松口,主动问风无痕可是有人陷害,你这个笨蛋,说一声是被人陷害的不就结了?谁管是谁啊?薛珍珠直骂他迂腐,一双美目急急瞅向他,只盼他能对上一眼,懂得目光之中的含意,可风无痕偏偏不看,薛珍珠在旁边急得抓心挠肝。
风无炎看着风无痕,见他一脸云淡风轻,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他的眼神陡地冰冷了下来。
“您不能进去!八王妃您不能进去……”
殿外陡然有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让我进去!你们放手!我一定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你们放开我!”是慕容霜,她正试图冲开宫女,却被太监宫女们拦腰堵在台阶口,上不得殿来。
风无炎眉一皱,皇后道:“谁在殿外喧哗?”
安大海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皇上,是八王妃来了。”
风无炎冷哼一声,对风无痕道:“大吵大闹,像什么话?风无痕,这便是你的王妃。“
风无痕低头不答,慕容霜叫道:“王爷!王爷!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见皇上!”
风无炎淡淡地道:“别拦她,让她进来吧。”
“让开,都给我让开!”慕容霜硬闯了进来,太监宫女们拦不住,慕容霜一直冲到风无炎面前,忙敛衣襟下跪,急急道:“皇上!请听臣妾说……你不能处置我家王爷,你要处置就处置她!”她手指薛珍珠,神情间满是激动愤慨:“是她不死心!明明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却不守妇道,勾引我家王爷,我家王爷心地柔软,一时不忍心,被她所惑,这才夜里偷偷进宫,这真的不能怪我家王爷,求皇上明察!”她一连磕了好几个头,焦急万分,心里将薛珍珠恨不得千刀万剐,这个狐媚子,本以为进了宫,成了皇上的人,风无痕便会离她远远些,没料到,居然身处禁宫,还有本事勾引风无痕!
“慕容霜!你求情也没有用,风无痕此次进宫,既无人陷害,也无人挑唆,朕怎能轻易饶了他!”风无炎不为所动,冷冷地道,慕容霜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死白。
皇后暗喜,除去了风无痕,以静妃的性子,便是不立刻殉情,从此跟皇上也划下了一道不可融合的裂痕,如此一来,她还怎么跟自己争宠?这后宫天下,到头来,还是要掌握在她的手里。
“皇上!虽说没有人唆使,却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慕容霜咬了咬牙,终于决定将脏水泼向皇后,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风无痕死。
“是谁?谁在陷害风无痕?你说给朕听听。”
慕容霜一心只求能保住风无痕,看着风无炎的眸子越来越深沉,隐有风起云涌之势,这是怒火压抑在心头,未能得到释放的皇帝,她再不敢怠慢,生怕说错一句话,将风无痕的命葬送了,她是不喜欢薛珍珠,恨不得她一死了之,但是目前情形,皇上倒似有意放了她,而要重重责罚风无痕,一个不好,借此机会除去风无痕,既将情敌除去,也将皇权的枝桠铲平,玉岚皇朝目前形势,十大亲王各占为王,隐有观望之势,只有风无痕处于中立,十大亲王一直以来各自互相争斗,若是风无痕被皇上除去,他们只会观望,恐怕不会立刻起兵造反。自古以来,皇权中都忌讳血亲兄弟,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除去,风无炎想必也不会放弃。
慕容霜是个大家族,她深知其中的利害,如此,再也不敢说珍珠半个字不好,只得为她求情。她道:“皇上!此事您原本就不那么理直气壮,按理说,珍珠确实是八王爷府里的妾室……”
“慕容霜,照你的意思,是朕错了?是朕该跟风无痕道个不是?”风无炎打断了她的话,语音冰冷,整个人像浸在寒冰里,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认为,此事谁得益最大,谁就是陷害静妃的人!”她眼角余光隐隐瞥向皇后,风无炎留意到了,问道:“皇后,你帮朕听听,慕容霜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