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薛珍珠要和王爷一起出海!你有没有搞错?!”慕容霜跳了起来!环儿低着头,道;“王妃,奴婢是听安公公亲口说的。安公公刚刚来王府传了皇上的旨意,明日静妃娘娘同王爷一起出海。”
“这个狐媚子!她跟着去算什么?这王府里,我才是王妃!她跟着王爷去寻药,将我一个人扔在王府里,这算什么!”
“王妃,你不要生气了,王爷正在打点行装,你不如去问问王爷,看王爷怎么安排?”
“安排?能怎么安排?这旨意都下来了!”慕容霜气恨不已,尖尖的指甲掐得掌心生痛,环儿再不敢吭声,王妃的脾气,王府中人个个皆知。如果再惹她生气,她就要挨鞭子了,于是她不敢再多说。
慕容霜一脚踏进明镜轩,风无炎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满面春风,正在打点行装,这满脸的喜气,更是刺痛了慕容霜的心,他竟然这么高兴?毫不掩鉓地高兴?慕容霜怒气攻心,推门而进:“王爷!”
“你不懂得敲门么?”风无痕一脸不悦,见慕容霜毫无形象,怒气腾腾地推门进来,不由得开口斥责。
“王爷!你要和薛珍珠一起出海?”慕容霜脸气得通红,开口便是发难。
“皇上的旨意,令我跟珍珠一起东渡大海,为他寻求治病良药,不死秘方。”
“这不死丹药,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皇上让你们去,是为了让你们永远不回来!”慕容霜怒道。
风无痕不再说话,只一心一意打点手中的行装。他何尝不知道?皇上此次派他出海,一定是为了不想让他再见到薛珍珠,他本来心灰意冷,本来打算出海后,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在东海飘荡,或者一生一世都回不去了。
没曾想,今日个皇上居然派安大海来,叫静妃与风无痕同去东海求不死仙药。风无痕虽然没有猜测其中的耐人寻味之处,却是忍不住的高兴,将所有的疑虑都先搁着不想,只要珍珠在身边,死都不怕,去寻药便去寻药好了,和珍珠离开这儿,放弃这里所有的一切,是何等逍遥快活的事!他不禁有些期待。
慕容霜见他许久不答,更是生气,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东西夺过,扔出门外,一把抱住了风无痕,哭道:“王爷!您会不会不回来了?!”
风无痕静静掰开她的手指,到房外将东西捡起,又仔细的一样一样打点好,竟是连同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毫无兴趣。
慕容霜哭道:“王爷!您这一去,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风无痕冷哼一声:“王妃不必多心,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违抗,皇上既然下旨要本王去寻药,寻不到药,本王自然不敢回来。若是回来了,不是害了王妃么?完成不了圣旨,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慕容霜哭叫道:“都是那个贱人!都是那个狐媚子害了你!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先是勾引了你,又去勾引皇上!弄得皇上和你争风吃醋,叫你去找什么劳什么子的丹药!现在皇上居然让她和你同去,你这下称心如意了吧!”
“啪”地一声清脆响声,慕容霜脸上一痛,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她惊怒交集,张着嘴地看着风无痕,风无痕怒不可抑,脸上现出少有的暴戾之色来,他厉声道:“不许你说珍珠是贱人!你现在给本王滚出去!本王不想再见你!你给我滚!”
“你你竟敢打我!”慕容霜简直不敢相信,半天才呢喃出这句话,她扑上去,撕扯着风无痕的衣领,又哭又叫,一副市井撒泼的模样,她哭道:“你居然敢打我!我打这么大,我爹和我娘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风无痕!你竟然敢打我!”
风无痕一把抓住她的臂膀,沉声道:“慕容霜!够了,本王受够了,今日就算没有皇上的旨意,本王也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你给我滚回你的慕容家去,你是不是要本王现在就给你写休书?!”
慕容霜惊呆了,跌坐在地上,风无痕满脸怒气,平日的温文尔雅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冷冷地道:“你仗着自己家族掌握着玉岚皇朝硕大的金矿资源,便一直骄横跋扈,对府中奴才们动辄打骂,丝毫没有王妃的样子!这么多年来,本王一直忍着,若不是因为天儿,本王早就将你一纸休书送回去!你三番两次陷害珍珠,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本王见到你都会觉得恶心!”
慕容霜听得他语气严厉,不由得微微颤抖,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在暗中早把她的所作所为瞧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忍着她?难道就仅仅因为慕容家族手上所掌握的?他对她,可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天儿,呵,他的眼里除了珍珠之外,还有什么人?天儿算什么?他何曾想过他这个儿子!
“不!风无痕!你这个骗子!你娶我当日明明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不会变心!”慕容霜嘶声叫道,满脸是泪。这才多少年啊,当日,先帝指婚,慕容霜下嫁给二皇子风无痕,那年,成亲之日正是严冬,她一身嫁衣,红得耀眼,透过轿帘看到骑在马背上,英俊不凡的风无痕,刹那心动,四周百姓欢呼声她听不见,天地间的富贵都泼下来,她的眼里心里,一瞬间都变得空白,只余一个风无痕,她静静地,羞涩地,与他拜堂,送进王府洞房。
“骗子?哼!”风无痕听见了她的话,回过身来,蹲下来与她平视,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温情,变得冷漠疏离,他讽刺道:“究竟谁才是骗子?与你成亲多年,你的本性已渐渐暴露出来了吧!当日你父亲还说你温婉贤淑,宽容善良,哼,这些年来,你在府里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奴才个个个畏你蛇蝎,只要有人犯了错,从来不敢吭声,稍有不服,就被你教训得死去活来,你倒说说看,究竟谁才是骗子!是谁,顶了一张如花的脸,干了那么多令本王恶心的事!”
风无痕说完,转身要走,不想再看她一眼,明日便要和珍珠一起出海,他的心情说不出的快活,若不是慕容霜一直相逼,他实在不愿意将这些事一股恼儿当面说了出来,他本是个温文的人,即使慕容霜做得再过份,他既已娶了她,便不想嫌她。纵然慕容霜有再多的不是,她终究为他生下了天儿。就看在这一点上,他也不想让慕容霜太过难堪。
风无痕将手中事物一一整理好,慕容霜却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拽住他的衣摆,哭道:“王爷!你不要走!霜儿错了!霜儿以后改,可以么?!只求你不要走!”
风无痕静了片刻,慕容霜从地上爬起来,抱得他紧紧的,她的泪透过衣襟,染热了他的背,风无痕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好好照顾天儿吧。我这一去,遥遥无期,对不住你们母子了。”说完,他径直出了房门。
慕容霜望着他,越行越远,不再回头,她跌在地上,慢慢洇出泪来,然后伏地痛哭。没有珍珠之前,风无痕也曾是个为她描眉画相的闺中良人,他也曾经为得她一笑,而寻来各种珍奇事物。天儿出生时,风无痕也有初为人父的喜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在朝堂上越来越忙,却不知整天在忙些什么。慕容霜每日在府中等他回来,等不到他,便会发火,这时候,府中下人们就成了发泄的对象。风无痕渐渐不想回王府,成日在外流连,虽说不会去什么花街柳巷,却常因朝中有事的借口搪塞,不肯回家。
慕容霜脑中画面般过着这几年来,她和风无痕之间的相处,只觉得渐渐压抑,有着说不出的酸楚感自心头泛上来。让她欲哭无泪。这些年人,自己为什么要越来越暴躁,连天儿都说,娘,你为什么都不笑了?
慕容霜抬手抚模自己的脸,是么?曾几何时,开朗爱笑的慕容家二小姐,居然不再笑了?她原本以为,风无痕只是见异思迁,爱上了珍珠,将自己抛弃。可是,再这样细细想来,风无痕在没有珍珠之前,便已厌倦了吧?慕容霜有些怔仲,曾经何时,她居然让风无痕不再有当年的样子了?是她令他变了?
风无痕此次是一定要和珍珠出海的,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办法,皇后娘娘本是自己的姻亲,却上次被她得罪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帮她了。慕容霜眉间一皱,眼里露出狠毒的光来,看来,这一次,要去求爹帮忙了。
晶玉宫内,薛珍珠满脸喜气。正在装点行装,明日便可出发,从此海阔凭鱼跃,管它什么玉岚皇朝,管它什么不死丹药,一旦她能和风无痕冲出这个笼子,想让他们回来可就难咯!薛珍珠心里暗想,却不能将这种想法表露出来,但是无论如何,她的高兴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