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旁若无人

“唉唷～方总别这么说嘛～人家会不好意思耶～”众目睽睽地，洪雅旻使劲发骚，完全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咳、嗯，方总、洪姊我们先上台集合好吗？台庆要准备开始了。”

一个工作人员打断了他们，洪雅旻才不情不愿的离开方总的身边，径自走到台上去。等所有人都站定位，台庆的司仪便开始宣布今天的流程，前台站满了高层主管还有主要的一线演员，除了洪雅旻，在饭店之路里的男主角曾维新、王温凌还有辜宛钰也都在其中。

张尚明站在对面，双手环胸盯着台上看，失踪案的演员十个只剩四个，一个导演下落不明，有等于无，中间还出现过莫名其妙的殭尸，他不知道他们的死跟失踪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关系，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可以让他按图索骥。这些人状况，林郁翔的纸条大概准个八成，至于其他像是财务、交友状况、日常生活等部分他都已经花时间调查过，除了他们身上只有自己看得到的红圈痕以外，完全没有共通点。

这种胶着的状况很令人烦躁。

尤其高家兄妹的死，让张尚明很在意。事发后又过了一两天，张芯芯便寄了三份报告给他，分别高志懿、高志远还有王镇甫的验尸报告，高志懿跟高志远的解剖报告很离奇，因为检验不出其他外力介入，但是身体的损伤程度必须是遭受到巨大拉力才有可能造成，但尸体上并没有其他的痕迹能够证明他们是怎么接收到这股“巨大拉力”而导致死亡，最后只有以意外作结；至于王镇甫的死因就如张芯芯当时说的一样，是背后的刀伤致命，不过刀上并没有验出指纹，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无法判定是否为他杀，而预估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张尚明跟王镇甫分开后的几个小时内。假设这三个人遇到的是同一个凶手，那凶手未免也太忙，不过除了王镇甫的部分，另外两个人根本连推论凶手都无法。

“喂！还好吧，大警官？来参加这种活动会不会很无聊？”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打断了张尚明的思绪，原来是曾维新走到他面前来，两手各拿了一杯酒。

“我是来执勤，不是来玩的。”张尚明淡淡的回答。

“唉唷！别这么严肃嘛！来，这杯给你，辛苦了！”曾维新把手上的酒塞到张尚明的手里，自己拿着杯子碰了一下他的杯缘，便一口灌下，“这可是老板捐出来的白酒，不喝白不喝啊！你知道吗？我们的老板真的超级抠门的，小气到不行，要不是这次台庆被拱，要喝到他的酒，难咯！”

“嗯。”张尚明礼貌性的啜了一口，便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上；现在台庆已经进行到自助餐会的部分，所有人都在用餐聊天，气氛好不热络。

“听说大警官今天陪着我们那个最新的当家女主角洪雅旻走了一天街，啧，真是难为你了。老实说，我觉得还是小陆比较好，贴心又善解人意。你知道吗？之前本来我们那部戏是小陆要演女主角耶，结果不知道洪雅旻那骚货跟陈大为灌了什么迷汤，正式开拍之前居然变成他是女主角了，我想大概就是跟她刚才勾搭方总的样子差不多，不知道被陈大为干过几遍才换到这个角色的。”

“嗯。”张尚明点点头，曾维新说的跟林郁翔的纸条相去不远，想必这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他只关心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是谁弄死了那几个演员？是谁把钟仪珺变成殭尸？

“洪雅旻那骚货根本就没有演技可言，每次跟她对戏真的痛苦得要命！要不是对戏的时候摸她不用钱，我还真不想跟她同台。”曾维新干笑了几声，“那骚货真的很够劲，有好几次对戏，她都很主动的贴过来，像是一些比较亲密的肢体部分，她都很大方，摸起来确实是满爽的！只是常常NG有点困扰。”

“爱摸还嫌人家骚。”张尚明冷冷的吐出这句话。

曾维新尴尬的笑了笑，“哈哈，别这么说嘛！我们也是很君子，不该我们摸的可是一分都不碰喔！要来跟烟吗？我们去外面，走走走……”

曾维新伸手推着张尚明的背，把他一路往阳台推，张尚明没有拒绝，反正自己也想到外头透透气，便顺着他的意思到阳台上，曾维新打了一根烟给张尚明，又替张尚明点了火，他也帮自己点了一根烟，徐徐的抽了一口。

“欸，你知道吗？当演员其实很有趣，一开始你觉得新鲜、好玩，所以努力的想找戏演，不管演什么都好，就算镜头只有几秒，你都会全力以赴，一旦时间长了、久了，就会开始发懒，然后，你很快就会发现，还有更多像你一样的人，拚命要追过你，不择手段，最后，只要你还有你自己的特色、戏还要你这样的人，你就可以像个公务员，对对词、做做表情，反正每天上班，只是不太能够准时闪人而已。”曾维新吐出灰白色的烟圈，一脸感慨。

张尚明浅浅的吸了一口烟，“不考虑离开吗？”

“嗯，有想过，很多次啊哈哈！可是，我离开了这里还能干什么？我只会演戏，其他的一窍不通，再说，一般的上班族薪水，根本不够支付我的开销，要我到一般职场去朝九晚五，那我还真做不到哩！”曾维新伸手拍了拍张尚明的肩膀，“不过，像你们做这行的，应该跟我们也差不多吧？每天时间很长。”

“内容应该差很多，不怎么轻松。”张尚明回答，毕竟他的工作特殊，可不比一般警察，每天值值班、巡巡逻就没事了。

“哈哈！我想也是。有兴趣听我以前的事情吗？”

“没有。”

“欸，别这样嘛，我跟你说啊……”

曾维新完全不理会张尚明的拒绝，一个劲的开始跟张尚明炫耀自己过往的风花雪月，张尚明忍不住翻了白眼，干脆撇过头看风景。曾维新一段接过一段的讲，过了几十分钟似乎还没有要闭嘴的意思，张尚明回头想打断他，却看到一副让他惊愕的景象：曾维新整个人腾空，手脚往外伸展、双臂平举拉开，但他似乎没有发觉，还一派平常的跟张尚明哇啦哇啦的说个不停。

“哇靠、你不痛吗？”张尚明看着曾维新的样子，那种莫名其妙的姿势怎么可能是平常人做得出来的？

“什么？”曾维新看着张尚明一脸怪异的表情，才垂眼打量自己，“呃怎么？干！好痛！救命啊……”

曾维新开始挣扎，但身体就像不是他的一样，完全不听他使唤，而且四肢伸展的角度越拉越开，已经微微往后曲折，随着姿势放大，他的手脚筋脉爆凸，整个人胀红像只煮熟的虾子，曾维新痛得忍不住大声吼叫，张尚明伸手想把曾维新按下地，但就像有什么东西硬把他往上提，张尚明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阻止。

“啊……！啊……！”

曾维新的手脚已经凹折到极限，他想要把手转回来，但根本没用，张尚明跳扑上去，想靠体重把曾维新压倒在地，突然“喀啪、啪、啪、啪”的几声，张尚明被泼了一脸温热的液体，他反射性的闭上眼睛，接着感觉到自己压着曾维新一起掉下地。

“啊啊啊啊啊……”

然后他听到女人的尖叫声，接着是很多人的尖叫声，还有人大喊着要报警。

张尚明伸手抹去脸上的液体，他睁眼一看，他确实把曾维新压下来的，但是曾维新也死了，死在自己身下，双眼瞪得老大，四肢被拔落了一地，刚刚喷到自己脸上的，就是曾维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