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郊的暮色中,我拨通了二叔的号码。电话那头,没等我开口,便传来了二叔雷鸣般的怒斥:“你这混小子,今儿个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去动那个古墓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几斤几两?翅膀还没硬就想飞,我告诉你……”
二叔的责骂如滔滔江水,我只能赶紧插话,毕竟小田他们还困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二叔,先别急着教训我,有三个同学还困着呢,你得带绳子来西郊。”
“混小子,你立马离开那儿,我这就过去。你先走到城西大厦等我。”二叔的声音透着一股急迫。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二叔已经挂断了。我愣在原地,二叔从未如此焦急过,仿佛天塌了一般。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泰然自若,今天这是怎么了?
既然二叔吩咐我在城西大厦等他,我只得遵从。我朝坑里的小田他们喊道:“小田,老朱,胖子,你们再坚持会儿,我去城西大厦接二叔,很快就回。”
“玄天,快点儿啊,别让我们等太久!”胖子的声音从黑暗中飘出。
太阳西斜,天色渐暗,已是将近五点。我心急如焚,却饥肠辘辘全无,紧张之情压过了饥饿。二叔骑他的摩托,定会速至城西大厦,我得加快脚步。
沿途,我几乎是奔跑着前进。四月的天气并不酷热,但一路狂奔,汗水仍像淋了一场大雨般浸透了我的衣背。
虽然小田他们在坑里暂时安全,我心中却有不祥之感,空落落的不安让我莫名烦躁。我未曾感受过这等情绪,不知是何征兆。
终于,我抵达城西大厦门前,四处张望寻找二叔的身影,但他尚未出现。看来,我的速度确实够快。
时间指向五点二十分,我想给二叔打个电话,却又犹豫了。二叔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他说会来就一定会来。此刻,他应该正在路上,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北方的四月,太阳即将在六点半落下。我焦急地在城西大厦周围徘徊,必须在日落前救出小田等人的困境。他们被困在一个墓室里,而这个墓室据说是个凶墓,绝不能让他们在那里过夜。
“臭小子,就你一个人?”二叔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我转身一看,只见二叔背着一个神秘的背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我急切地回答:“二叔,我的舍友还在那个墓室里面的坑里,我们得赶紧救他们。”
二叔似乎并不慌张,他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严肃地说:“龙,把你的外套脱掉,快。”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看到二叔认真的神情,我还是照做了。二叔接过我的外套,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画了一个八卦图,将我的外套放在中央。他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符,用打火机点燃。
看着心爱的外套被烧毁,我心里极度不舒服。这件外套花了我好几百,还是限量版。我忍不住抱怨:“二叔,你为什么要烧掉我的衣服?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去那个凶墓,但你也不能烧掉我的衣服啊!”
二叔打断我:“闭嘴,到时候给你买一件就是了。要是不烧掉,你小子就被缠上了。”他的话语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衣服烧得差不多时,二叔开始念叨起咒语,声音细微如同蚊子嗡嗡作响。我记得二叔曾教过我一种咒语,但已经忘记了。
被二叔训斥后,我站在旁边不敢说话,只能静静观看。这时,一个交警走了过来,可能看到了我们的举动。他手持警棒,指着我们问道:“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离清明节还有几天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交警走到我们面前时,二叔停止了咒语,笑着解释:“同志,我家出了点事,这件衣服是死人之前穿过的,所以我把它拿到十字路口烧掉,以免放在家里不吉利。”
黄昏将近,太阳即将坠入地平线之下。我站在路边,心中五味杂陈。二叔的一番话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他居然声称我身上的衣服是逝者遗留之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我哑口无言,只能静静站立。
交警的目光在我和衣服之间游移,最终落在二叔身上,他显得有些无奈,责备道:“老先生,您这是什么观念?如今科学昌明,您怎能还执迷于这些无稽之谈?如此做法不仅扰乱秩序,还有碍环境卫生。”
二叔似乎意识到了错误,低头连连应诺:“是是是,下不为例。”
正当交警准备离开之际,二叔忽然开口请求帮助:“警官,请稍等,我侄子的同学在西郊遇到危险,困在一个坑里,急需救援。”
听闻此事,交警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既然有人遇难,我们赶紧行动!”
二叔回头望着那堆已化为灰烬的衣物,轻轻摇头,仿佛有无尽的叹息。他转向我,语气坚定:“玄天,你就别跟来了,回去吧。我会和这位同志一起救出你的同学。”
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不解二叔为何要我离开。但时间紧迫,不容多想,我坚持要一同前往:“二叔,我必须去,没有我带路,你们找不到那个地方。”
交警也显得焦急:“大哥,救人要紧,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二叔沉默片刻,终于从背包中取出一张符咒,递到我手中:“拿好,跟我来。”
我们三人匆匆向西郊进发。夕阳的余晖洒在空荡荡的道路上,给这片荒凉的土地增添了几分落寞。
二叔边走边低声嘱咐:“玄天,如果发生了什么,你别管我,只管跑。”
我不解地追问:“会发生什么事?”
连交警也忍不住劝解:“大哥,您这是何苦呢?我们三个大男人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怕的?”
二叔只是叹了口气,仿佛有着难以言说的重担:“你们不懂,到时候,还得我来开路。”
沉默笼罩在我们三人之间,尽管西郊与城西大厦的距离并不算遥远,却感觉如同跋涉了无尽的岁月。眼前突兀的木桩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忍不住兴奋地对二叔喊道:“二叔,我们到了!就在那里,那个木桩标记着凶墓的入口,我的同学就在下面。”
“这股浓郁的阴气,怎能逃过我的感知?”二叔的声音中透露出丝丝沉稳,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要小心行事,这里阳光的气息全无,你那些同学是否还在,谁也说不准。”
紧跟在二叔身后的交警听到“墓室”二字,脸色不禁一白,尽管如此,他仍努力保持着冷静,“你们不是说他们被困在坑里吗?怎么变成了墓室?”
我解释道:“我们正是为了那个墓室而来,你看到的这个坑,便是通往墓室的入口。”交警默然不语,只是紧紧跟随在二叔身后。
我们终于抵达坑边,我忍不住呼唤着坑中的小田他们:“喂,我们来救你们了!”但奇怪的是,坑内寂静无声,仿佛底下空无一人。自我们抵达之后,除了微风轻拂,再无其他声响。
“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就在下面,快出声,我让二叔把绳子扔下去。”我猜测他们或许是听到了我们的到来,故意藏了起来。
“不必喊了,他们不在下面。”二叔审视了一番坑洞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可能,我离开时他们还在下头,怎会不见了?难道他们已经自行逃出了?”我难以置信地说。
交警凝视着那黑暗的洞口,沉声道:“如果下面真有人,他们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声音。现在看来,他们可能已经出来了,我们还是走吧。”
“不,他们仍在下面。”二叔俯身将耳朵贴于地面细听,随后又触摸了坑边的泥土,断言道:“这泥土新鲜,未见有人爬出的迹象。”
交警眉头紧皱,不解地问:“那他们能去哪里呢?”
在一片荒凉的西郊景区,一座古墓的入口前聚集了一群人。领头的二叔拿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罗盘,其指针旋转不定,最终定格在了某个方位。紧接着,师父也取出一张符咒,默运真气注入其中,符咒随即飘入深邃的坑道。
“呼~”的一声,一股冷风自坑内涌出,令人不寒而栗。交警同志打了个哆嗦,忐忑不安地望向二叔:“大哥,这……我们该怎么办?”
二叔沉默片刻,淡淡开口:“时机已过,他们各有天命。我们不宜久留,否则恐怕难以脱身。”这话让交警更加不安,却也透露出一丝莫名的坚定。
年轻的我心急如焚,朋友下落不明,怎能轻易离去?“二叔,难道我们就放任他们不管了吗?”我急切地追问。
二叔脸色一沉,语气坚决:“现在报警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你看,天色将晚,我们若再深入,恐怕自身难保。”他的话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这时,一声诡异的笑声从坑道深处传来,与我在墓室中所听到的笑声何其相似。交警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脸上露出退缩之色:“我们真的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心中挣扎,舍友的安危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但面对二叔的坚决态度,我知道自己的选择有限。最终,我提出了折中的建议:“二叔,我们可以放下绳索,这样如果舍友们能到达这里,他们就能自行脱险。”
夜幕即将降临,西郊景区的宁静中隐藏着未知的危险。我们匆匆离开了古墓的入口,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只能寄希望于舍友们能够平安无事。
深夜的寂静中,二叔轻轻摇头,叹息着:“唉,今夜恐怕难以平静。”
他伸手入背包,取出一根粗糙的麻绳,另一端则贴上了一张符纸。我不由得感到些许不耐,对二叔这番琐碎举动心生抵触。心里嘀咕,能有何物如此可怕?不过是幽灵而已,难道真有那么令人畏惧吗?二叔昔日也曾盗墓无数,如今却显得如此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