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二叔一脸茫然。我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二叔接过信,疑惑地问:“小姐,你提到的三爷是谁?我真的没听说过。”
她礼貌地微笑:“二爷,我只知道他叫三爷,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那你为何称呼我为二爷?”二叔追问。
“这是三爷告诉我的,他说把信交给二爷。我看您和三爷年纪相仿,相貌也有些许相似,所以我就猜到您是二爷了。”
随着她的解释,我和二叔更加迷惑。看着她还站在门口,我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便邀请道:“这位小姐,请进来坐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谈。”
在胡同的转角,那位美女轻轻一笑,仿佛春风拂面,任谁见了都会心动。她轻声道:“其实,我只是来送封信给二爷。三爷曾嘱咐,一定要亲手将信交给二爷。既然任务完成,我该走了。”言毕,她戴上墨镜,如同一阵风般消失在胡同深处,令我连挽留的机会都未曾有过。
她离去后,我才惊觉未曾留下联系方式,心中满是遗憾。
二叔读完信,声音哽咽:“原来是老三,他竟然还活着。这么多年,他竟然……”他的情绪激动,让我不禁关切地询问。
二叔擦去眼角的泪水,抓着我的肩膀,激动地说:“你的三叔还活着,这二十年,我们都以为他已经……现在,突然多出一个亲人,我心里感到一丝欣慰。”
我震惊地问:“二叔,我们还有亲人?您不是说我们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二叔叹息着讲述了往事:“天儿,二十年前,我们家族因盗墓为生。一次盗墓中,发生了不测,只有我一人逃出。更糟糕的是,我被恶鬼缠身,家族的人也因此丧命。如果不是当年带着你来到这个城东,我们也早已命丧黄泉。这家古董店所在之地,按照八卦风水而建,我们的店正好位于生门。我改变了我们的八字,才得以保住性命。”
我好奇地问:“二叔,那恶鬼是什么?”
二叔摇头:“说了你也不懂。当年你的三叔也跟我们一起下墓,但他并未与我一同出来。这么多年,我以为他……”二叔又哽咽起来。
我安慰道:“二叔,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既然三叔没事,我们就多了一个亲人。”
二叔点头:“是,是,只是有些突然。”他将信递给我,我细读其中内容:
“百鬼夜行魔咒,死里逃生。二十年风风雨雨,躲一劫生穴墓。二哥,原谅弟这二十年不见之罪,实乃迫不得已。如今这世只剩吾兄吾侄三人,然吾几日前偶做一梦,甚为不妙。恐生事端,命运多舛,此乃我们侄兄三人相聚之时日,故写此信告之。三日后子时夜半,你只将楼门虚掩,胡同十字路口烧一稻草人,稻草人写上我的生辰八字即可。我自会回来。”
信末署名“老三亲笔”。
信件的内容让我陷入了困惑之中,三叔的字句仿佛从古籍中走出,每个字都带着古色古香的味道。虽然我只是一个本科毕业的大学生,但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信中的描绘让人不禁为三叔担忧,他似乎正在逃避某种不祥的命运,被困扰着,生活充满了坎坷和变故。
“二叔,这三叔的信怎么这么古怪,难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疑惑地问道。
二叔被我的问题拉回了现实,他沉思片刻后说:“二十年前,我们挖掘的那个墓穴,就是所谓的死穴墓。看来这二十年来,老三一直在躲避那个灾难。他之所以不愿与我们相见,是因为他不想让我们也卷入其中。这次他回来,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也许是迫不得已。”
二叔说完,便抬头望向天花板,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最近我总是睡不好觉,总感觉我们家族即将面临一场风波,我只希望我能保护好柳家的血脉。”
这样看来,刚才那位美女很可能是三爷派来的。既然称呼为三爷,那二叔的地位应该也不低。
“天儿,你去市场买一捆阳稻草回来,告诉卖家你要人走散的稻草,他们就会明白。”二叔吩咐道。
“我知道了,二叔。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三叔回来就要准备一个稻草人?”我好奇地问。
二叔拿起一张纸巾,团成一团扔向我:“你这个小子,信上不是说了吗?你只管去买,别问那么多。”
每次遇到这种神秘的事情,二叔总是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仿佛在故意隐瞒。
作为一个大学生,我并不傻,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二叔,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告诉我关于鬼魂的事情。信上说要绑一个稻草人拿到十字路口烧掉,是不是三叔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我鼓起勇气问道。
“我们家族过去总是与鬼打交道,二十年前那场灾难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做这一行的最终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决定洗手不干,带你来到这个地方重新开始。我希望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有时候知道得越多,烦恼就越多。甚至有些事情会自然而然地与你产生联系,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多问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
二叔说完后,拿起桌上剩下的鸡腿:“天儿,我桌上有一个三角符,你带在身上,不要问为什么。我现在有点困,昨晚被那个女鬼闹得一夜未眠。”
说完,二叔拿着鸡腿上楼去了。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褪色的墙面上,我啃完最后一块鸡腿,眼角余光捕捉到墙上时钟的指针静静停留在两点。古董店的生意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冷清得让人心里发慌。二叔交代的事情像根刺一样,在我心头轻轻扎着。
我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那块“待业”的牌子,随意地搁在柜顶,然后迈步向熙熙攘攘的菜市场进发。
这几日的天气格外晴朗,蔚蓝的天空一片云翳也无,春意正浓。然而昨日的种种,却如梦魇般在我心中缓缓蔓延,隐隐作痛。
市场的喧嚣与生机形成鲜明对比,人潮汹涌,热闹非凡。在这喧哗中,我注意到一个街角的老人,胡须悠长,身旁靠着一根拐杖,面前铺满了各色稻草。他似乎在售卖这些简单的植物。
我走上前,礼貌地询问:“大爷,您的稻草怎么卖?”
老人没有抬头,声音沙哑:“看你想要哪种了。”
“人走散。”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四个字似乎触动了老人的神经,他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终于抬起头来打量我:“小伙子不简单啊,一百块钱一捆,正好做个稻草人,如何?”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稻草竟然这么贵。本来我以为三十块就能拿下,毕竟只是些稻草而已。
“大爷,能不能便宜点?不就是稻草么,六十块行不行?”我试图讨价还价。
老人突然像是被点燃了火药,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挥手示意我离开:“走走走,滚一边去!”
我有些愕然,心想不就一百块钱吗?至于这么大动肝火?但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卖家。
“行行行,一百就一百,我买了。”我无奈地说。
不料老人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拿起拐杖,一副要动手的模样:“你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摇摇头,心想这人真是古怪,一捆稻草而已,搞得像是宝贝一样。我也是有脾气的人,转身就走,心想着这偌大的市场,难道还找不到第二家卖稻草的?
我在菜市场转了一圈,转来转去就再也找不到有买稻草的,原来那个老头做的是独家生意啊,怪不得这么硬。
我玄天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气,我今天大不了不买稻草,我经过那个老头的时候,那个老头继续严肃的坐在那里,就像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为了回去应对一下二叔,我买了二斤鸡腿,二斤猪头肉。
回到古董店,二叔看了我一眼问道:“稻草买回来了没有?”
我把东西放在柜台上面,把发生的事情给二叔说了一遍。
没有想到二叔脸色一沉,然后拍了一下额头,有些自责的样子:“都怪我没有叮嘱你,这买稻草是不能砍价的,买稻草砍价砍的是人家的阳寿,快,走,我们一起去给人家道个歉。”
“二叔,这是怎么回事啊?买一个稻草还能折人家的阳寿?”
“玄天,我们买来的稻草是要做稻草人的,到时候你砍人家的价买来的稻草做成的稻草人肯定不是完整的一个稻草人,这剩下的部分便是那卖稻草人的阳寿来补缺了,好了好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跟我走就是了。”二叔说着就拉着我朝着菜市场走去。
我在后面嘀咕的说道:“二叔,谁叫你平时不跟我讲这些,还一直保密,你要是把你的那些本领教给我,也许就不会出现这件事情了。”
“等你三叔回来再说,到时候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教你,说不定到时候不教你一点防身的本领还会出现麻烦,毕竟我们柳家世家都是干这一行的,一下子段草除根想要退出是有些不可能,毕竟之前我们得罪的东西太多了。”
我们来到菜市场,只见那个老头还在那里。
我和二叔走了过去,那老头凶巴巴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这个稻草今天是不能卖你了。”
二叔走上前一副恭敬的样子:“大叔,是我。小柳。”
没想到二叔还认识这个老头。
老头一听二叔的声音,猛然抬头看了一下:“小柳啊,几天不见你,你就给我闹这么一出,这个小子就是你那个侄子?”
在灯光下,二叔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他轻叹一声,望向我道:“侄子啊,你太年轻,世上许多事你还看不透。刚才那位老人家,并非寻常人,我恭敬些也是应该的。”
我心中好奇,不禁追问:“那位卖稻草的老者究竟是谁?为何让您如此重视?”
二叔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他的话虽重,但都是为了咱们好。你要知道,人生在世,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就像他说的,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
我听着二叔的话,心中却是一片迷茫。这时,二叔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甘,总想试试。但这世间,有些事一旦涉足,便如同陷入泥潭,再难自拔。”
夜深了,我们在店里静坐良久。二叔终于起身,对我说:“好了,今天的事就到这吧。你也早点休息。”
我点了点头,看着二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一早,二叔如约来到稻草人的摊位。老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柳啊,你这符我已经准备好了。”
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密密麻麻画着咒语的符,递给老头。老头接过符,点燃后扔向空中,火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