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二叔说:“我也是最近才能看到的,以前从未见过什么孤魂野鬼。”二叔告诉我:“是你三叔给你的那本《阴阳录》激发了你的能力,以后好好研究那两本书,这可是你三叔的珍藏。”他接着说:“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再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二叔走进了偏房。
婷婷这时才反应过来,问我:“玄天哥,你是不是能看到鬼啊?”我摸了摸鼻子,回答道:“是的,你害怕了吗?”
婷婷依偎在我身边:“有你在,我才不怕。”婷婷姑娘的举动让我有些意外,之前她还和我闹别扭,现在却变得如此亲近,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我问她:“婷婷,之前你还不认我这个哥,怎么现在就玄天哥长玄天哥短的?”婷婷嘟着嘴撒娇地说:“哎呀,人家之前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嘛,你就原谅人家嘛好不好?”她走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摇了摇。
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的撒娇,我真是有些无奈。我赶紧说道:“嗯,我原谅你了,赶紧睡觉吧,折腾了大半晚上了。”我的话刚说完,婷婷就躺在了我的位置上说:“玄天哥,那我先睡了,你就看着,这附近有没有鬼,要是有鬼的话你就叫一下我。”还没等我说话,她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看着我的位置,心中无语,这算什么事啊。我开始怀疑婷婷是不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如果不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我可能……
算了,不去想了。
我靠在棺材旁边眯了一会儿,天就已经大亮了。村子里的鸡叫声响起,村民纷纷赶来。
在晨曦初露的五点,天边刚刚泛起微光。村子里的男人们、亲朋好友齐聚一堂,熙熙攘攘,犹如一场盛大的宴会。外人若不经意路过,定会误以为是谁家正热闹地宴请宾客。
忙碌了三个昼夜,我和婷婷一直在守着三叔的灵堂。这几日与婷婷相处下来,我渐渐发现她并非我之前所想的那样。她或许被宠溺过头,但内心善良,举止间也透露出良好的教养,并非缺乏教育的女孩。
今天,是三叔的出殡之日。按照乡间的传统,亡者不能空腹离去。因此,厨房里的妇女们忙得不可开交,为每个人准备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由于人数众多,大家便蹲坐在院子里,匆匆吃起了早餐。
四位年轻力壮的本家子弟担任抬棺人,虽然习俗讲究由本家人承担此责,但在这个同姓柳的村落里,只要是三代以内的亲属,便可担此重任。我和婷婷身着孝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端,紧随其后的是抬着棺材的人。一旦起行,棺材便不得再触地,这是铁律。
抬棺人之后,是吹奏唢呐的队伍。四人鼓腮吹奏,唢呐声悠扬哀婉,承载着这片土地的传统和对逝去亲人的深切思念,这是流传了几百年的习俗。
我们身后,是家族中的其他成员、村里的男丁以及亲戚朋友。我和婷婷一边前行,一边撒下纸钱,嘴里不断呼唤:“三叔,跟我走吧……”婷婷更是悲痛欲绝,泪眼朦胧中,她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呼喊着。
在村头,一片庄稼地成了三叔的最后安息之地。那天,阳光下,我站在一旁,心如刀绞。
正当我们准备将棺材安置入土时,抬棺人突然惊呼:“这棺材怎的越来越沉?”他们步履蹒跚,仿佛双腿注入了铅水,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柳大哥紧张地叮嘱:“记住,棺材绝不能触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二叔闻言急忙上前,脸色凝重:“我们竟忘了掉棺线!”
那位负责丧事的阴阳师缓缓开口:“掉棺线意味着子孙后代的延续,但三娃无后,我便未做此仪式。”二叔却坚定反驳:“不可如此,三弟生前或许犹豫,但我们还有玄天和婷婷。快,找根红线来。”
众人四下寻找,可谁又会在出殡之时带红线呢?恰逢一名妇女身披红色棉罩,无奈之下,只得从她的罩子上抽出一根红线,搭在了棺材前。
二叔递给我一个黑色瓷罐,示意我将其摔碎在道旁。随着瓷罐粉碎的声响,抬棺人这才小跑着穿过庄稼地,抵达墓穴。
众村民合力,一点一点地将棺材缓缓降入挖好的墓坑。接着,人群排成一列,由我带头,每人捧起一把泥土,向着墓坑投去。
每个人抛土之后,持铲者便忙碌起来,将旁边的泥土推入坑中。随着土层逐渐升高,二叔向坑中撒下硬币,众人纷纷跳入抢夺。
待一切平息,墓坑与庄稼地齐平。二叔又举起几支毛笔,高声宣布:“玄天和婷婷是咱村里的大学生,谁能抢到这毛笔,将来定能金榜题名,这是状元笔啊!”
午后的阳光斜洒在荒凉的墓园,二叔手中的五根状元笔划破长空,落在了平整的墓坑土地上。一时间,男女老少如同触电般蜂拥而上,争抢着那些飘落的笔墨。
男人们挥舞着铁铲,泥土飞扬间,一座新坟崛起,成了三叔与世隔绝的标记。我们回到村子时,日头已高挂中天。
众人匆匆吞下最后一顿饭,便算是为三叔送行的最后一丝牵挂。荷尔、沈爷和老柳他们,连午饭都未曾沾唇,便急匆匆地离去,听说是青龙会出了些岔子。我并未多问,心中相信荷尔定能妥善处理。
二叔与我重新打扫了院落,更换了各屋的新锁。司机师傅问我是否即日离开,二叔仅是默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哀愁:“走吧,这片土地充满了悲伤,你是不会懂的。”
自从婷婷得知我能看见鬼魂,她便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跟着我,仿佛身后有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当钟指三点,我们锁上院门,前往柳大哥家中告别。柳大哥深情地对我们说:“二愣子,玄天,桃花村永远有你们的位置,想回来时只管回来。”这话触动了二叔的心弦,他紧握柳大哥的手,激动地说:“柳大哥,有您这句话,我此生无憾。”带着对桃花村深深的眷恋,我们踏上了归程。
司机师傅驾驶着灵车,穿过曲折的乡道,最终回到了古董店的门前。
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婷婷却已与我同行归来。原本计划让她与荷尔结伴而归,然而她执意跟随,声称唯有依我方能心安,无论如何劝说,她都不肯离去。
翌日一早,二叔匆匆外出,留下古董店的整理工作落在我和婷婷身上。我们齐心协力,将店内一切井然有序。正当我气喘吁吁地坐回摇椅,欲稍作歇息时,“砰砰砰”的敲击声突然自背后响起。
那扇老旧的柜门再次引起了动静。婷婷惊得花容失色,颤声问道:“玄天哥,这是怎么回事?柜中难道藏有何物?”柜门似乎随时会被内里的力量撞开,缝隙随着每一次震动而逐渐扩大。
我尽力保持镇定,回答道:“不必担心,里面不过是三叔带回的两只盒子。”然而,随着柜门的颤动愈发剧烈,整个房间都似乎在轻微地震中颤抖。
婷婷的恐惧之情溢于言表,“玄天哥,你快看看,这里面会不会有鬼魂?”我定睛望去,却未见异常,“别害怕,怎会有鬼呢?只是三叔的盒子而已。”婷婷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她的依赖让我感到一丝温暖,即便在这种时刻,她也毫无顾忌。
记忆中,这柜子的怪异非同小可,我决定还是保持一段距离为妙。于是,我将摇椅移至门口,躺下身子,出乎意料的是,随着我远离那柜子,它的动荡竟渐渐平息了下来。
在灯光下,古旧的柜子静静地立于角落,仿佛它自有生命,伺机而动。婷婷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它,情绪激动地对玄天喊道:“哥,你注意到了吗?刚才还有响动,现在却寂静无声。”
玄天凝视着那沉默的柜子,回答道:“嗯,我注意到了。”
他心中早有猜测,每当他逼近,那柜便似乎有所感应,轻轻震动。而一旦他远离,它又恢复宁静。“婷婷,你就站在那儿,别动。我去看看。”
小心翼翼地,玄天步向那神秘的柜子。随着他的接近,“砰砰砰”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如同心跳般急促。
他退回到门口,一切又归于平静。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示意婷婷上前一试。
婷婷胆怯地迈出细碎的步伐,一点一点靠近柜子,然而柜子静若止水,毫无反应。这让玄天感到莫名的兴趣。
就在这时,二叔踏入了古董店,环顾四周,店内井然有序,不由得称赞道:“天儿,你真是长大了,这让二叔心里踏实多了。”
婷婷急不可耐地冲向二叔,欲言又止。玄天知道她想要说出关于柜子的异状,但他觉得还是不要让二叔知晓为妙。三叔曾私下告诉他,柜中的盒子非同小可,它能赋予人不该有的力量。
尽管玄天至今未曾打开那个盒子,但他清楚地记得三叔的告诫。于是他迅速将婷婷拉到一旁,决定暂时将这秘密继续埋藏。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了婷婷的脸上。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玄天哥,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学校吗?赶紧准备准备。”婷婷的声音在宁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给婷婷使了一个眼色。婷婷这个姑娘虽然有时候迷糊,但并不笨,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玄天哥,我是要去学校,但不是在今天。”婷婷看了看这个古董店,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发现你们这里还挺好的,我要在这里住上两天。”二叔走到柜台旁边,刚要坐下来,却发现椅子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