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急切地望向他:“真的?你在哪里见过?”
我实在不愿意再听到“只有我一个人见过假保安”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是全世界都在质疑我的理智。
邓辉沉思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不过放心,我会安排人去找的。我们还会去询问你们写字楼的管理层,如果他经常出入,总会有人注意到的。”
尽管失望,但我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夜色如墨,我的脚步沉重而坚定。保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您要直接回家吗?”
我紧握着拳头,怒火在胸中燃烧:“不,我得先去找个人算账。”那个骗了我两千块的江湖骗子,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而且,我现在实在不敢独自一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砰砰砰!”我站在那幢陈旧的小洋房前,门铃早已失了声息,我只能用力敲打着门扉。心中的怒火如同潮水般汹涌,无法宣泄,只能通过这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稍作释放。
门终于开了,却没有人的踪影。我愣了一下,随即低头,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皮肤白皙,睫毛浓密如同涂抹了烟熏妆,一双清澈纯黑的眼睛毫无杂质地注视着我。他用稚嫩的声音问道:“你找谁呀?”
我收敛了脸上的凶相,尽量柔和地回答:“我来找仇英诗。”生怕吓到了这个纯真的孩子。
小男孩呆呆地看着我几秒钟,然后突然转身往屋里跑去,边跑边喊:“爸爸,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找我们了!”
我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困惑。
眼前的门敞开着,我知道这样擅自闯入他人的家是不礼貌的,但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迈步走进了屋内。
房间的布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客厅两侧是几间房间,坐北朝南,白天应该是阳光充沛的。即便是夜晚,这里也给人一种开阔明朗的感觉,让我心头的阴霾稍微散去了一些。
屋子里有些凌乱,大人小孩的物品随意堆放,虽然不算脏,但秩序全无。
客厅里,除了那个小男孩,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神情愁苦,额头上的皱纹像是刻画着无尽的烦恼,双手颤抖地放在腿上。另一个男人则年轻许多,二三十岁的样子,他懒洋洋地靠在一张竹椅上,黑色T恤搭配军裤,一只脚随意地搭在凳子上。他的体格强健,五官刚毅而深邃,下巴上残留着未刮干净的胡渣,透露出几分沧桑的气息。
他给人的整体感觉,宛如一只潜伏的猛虎,双腿修长有力,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然而我并不认识他,他不是我之前遇见的那个名叫仇英诗的人。
“仇英诗在哪里?他怎么不在?”我疑惑地问道。
男人嘴角叼着一根烟,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对那个焦急的中年男子说:“我现在有点事,你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说吧,你可以先走了。”
中年男子显然很着急,他看起来非常需要帮助,但他并不想离开。然而男人却不耐烦地踢倒了他脚下的凳子:“你到底走不走?”
中年男子被吓得立刻站起来:“我走,我马上就走,那我明天再来可以吗?”
男人无所谓地回答:“随你。”说完,他拿起打火机想要点燃嘴里的烟,但是当他看到旁边的小孩时,他无奈地把烟取下来,夹在手指间。
中年男子满脸愁容地离开了,而男人却依然没有理会我。我心里暗想这男人真是没礼貌,于是再次问道:“仇英诗在哪里?”
男人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宝贝,去给爸爸倒杯水来。”小男孩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嗯”了一声,快步跑向厨房,显得非常乖巧。
这时,我听到男人轻蔑地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脏东西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是应该收下它,还是应该收下它呢!”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他,我一听就火了:“你说谁脏东西呢?”
“哦,还有一股,令人讨厌的尸臭味!”有几个女人能忍受别人骂自己脏,还说自己臭的呢?
我虽然强忍着没有抓起旁边的椅子,朝这个男人的后脑勺砸下去,但也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男人怒斥:“混蛋,你到底是谁,胡说八道些什么!”
男人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来,他那近乎一米九的身高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加上那雄健的体魄,我有种他轻轻一抓就能把我提起来的错觉。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露出一排森冷的白牙:“你要找的人不就是我吗?觉得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我来做个了断?”
“胡说八道!”我怒斥一声,但随即意识到他话中之意,不禁愕然,“你就是仇英诗?那我上次见到的又是谁?”
没等他回答,我恍然大悟,怒火中烧地质问:“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以为换个人来骗我说认错人就能混过去?这是诈骗,还我钱来!”
仇英诗目光轻蔑地打量着我,嘲讽道:“真是个满口胡言的蠢货。”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我随手抓起一物便向他扔去。他轻轻挥手,将物体击落,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黄色绸布。
他手腕一抖,黄绸瞬间变长,我还来不及反应,绸带便如蛇般缠绕住我的上半身,紧紧束缚,让我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想干什么?”我惊慌失措,试图挣脱,却发现绸带愈发收紧,勒得我浑身疼痛,呼吸困难。
低头一看,那些宛如朱砂般的红色符号在黄布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尖叫着,却被他一把拽起,失去平衡,狼狈地跌倒在地。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怒骂:“混蛋,王八蛋!”
门口的两名保镖听到动静冲了进来,见我被束缚,立刻摆出攻击姿态:“放开小姐,你想干什么?”
我抬头望向仇英诗,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直觉告诉我,他的惊讶并非因为这两个保镖。
他低头凝视着我,仿佛是自进门以来,第一次真正地将我放在眼里。片刻后,他低声呢喃:“这怎么可能?”
他迈开大步朝我走来,保镖们试图阻止,却被他毫不留情地击退,一个被踢中腹部,另一个被摔飞出去,他的出手狠辣无比。而他,最终停在我面前。
夜色渐浓,我单膝微曲,手随意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掌轻抬,托起下巴,细细端详着眼前的人。他凑近了,距离之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我的心跳不禁加速,以为他会有所举动。然而出乎意料,他只是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仿佛在寻找什么气息。
我的脸色一沉,盯着那张与我只有一线之隔的面孔,牙齿轻轻磨动,心中犹豫是否要咬下去。但就在我准备行动之前,他已经后退一步,深邃的黑色眼眸紧盯着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竟然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童稚的呼唤打断。
“爸爸!”
声音来自厨房方向,一个小孩手里提着水杯,蹒跚而来。他放下水杯,小短腿蹬地,挤进了我和那人之间。小孩的裤子上的挂饰不小心划过我的鼻尖,一阵刺痛让我不禁皱了皱眉。然而,看着那孩子张开双臂,仿佛要保护我一般,我只能默默忍受这份痛楚。
出乎意料的是,小孩竟然对他爸爸大声斥责:“爸爸,你怎么可以欺负妈妈!”我环顾四周,除了我,再无其他女性。
仇英诗站起身来,用手指点了点小孩的额头:“你傻吗?她不是你妈。”
“不,是你告诉我的。”小孩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问。
“那天我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你说‘快了’,然后妈妈就出现了!”小孩得意地说。
仇英诗沉默了,我也无言以对。
仇英诗面对眼前的困境,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只能无奈地对面前的人说:“你,让开。”
“不让!”孩子坚定地说,“老师说了,长大后要保护妈妈,我绝对不会让你欺负妈妈的!”
听到这话,我感动得流下了泪水,但我并不是你的妈妈。
仇英诗看着自己的孩子,沉默片刻后,他的手一动,缠绕在我身上的黄绸便松开了。我还在愣神之际,听到他冷冷地说:“看在你身上有我无法理解的地方,这次就放过你,快走。”
让我走?
这个可恶的人和那个猥琐的男人联手欺骗我,我来讨回公道,他却不承认。不仅如此,还对我进行人格侮辱,辱骂我,最后还用那黄色的诡异物品伤害我。
对了,他还打我的保镖!
被保镖扶起,我挣脱身上的黄绸,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指着他,半晌才挤出一句:“你这个骗子,神棍,你等着瞧!”
气愤地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孩子的呼喊:“妈妈别走。”我顿了一下,对这个软糯的声音有些心动,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一口气冲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