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解惑

我重新回到出租车上，突然意识到我来这里的本意是解惑，怎么变成买符了？但实在累得不行，就想着改天再过来一趟。
总算爬回家，我连上床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软倒在地毯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脑袋空空如也。
手机铃声响起，我停留了一会再软绵绵地把手机拿起来，看到“邱豪”两字犹豫了，铃声快断时才接听。“旋旋？”
邱豪一如既往温柔关怀的声音，让我喉咙梗塞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得不到我的回应，轻轻叹了声气：“我都听说了，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好，你别担心，如果可以，这几天就先别上班了，如果一定要去的话，我会让人看着你点，希望你……别生气。”
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我握紧手机贴在耳朵上，嘴张了张，硬是一个音都挤不出去。
“我知道你今天也累得够呛，不打扰你休息了，不过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在你身后！”
电话挂了后，我一个翻身，把脸埋在胳膊里，发出一声叹息。
休息了两天后，晚上宛兵和邱豪各派给我一个保镖，护送着我来到了公司。
这次公司里没有加班的同事了，也是，出了这样的事，天一黑谁还敢留下来，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来，但最近那个项目很重要，正是关键的时刻，我虽然不是担任最重要的职务，可也得跟上其他人的进度。
保镖在公司外头等着，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后，觉得哪哪都瘆得慌，转头，就看到安娜桌上放着的她自己的相框，一个美丽会打扮自己的女人，笑容明艳灿烂，只是如今再看，竟觉得有些诡异。
我慌忙移开眼睛，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捏了捏那张两千块买来的符纸，心里稍安。
我试着开始工作，但人有时候真的挺奇怪，越是不想做某件事，就越得去做。
明明最近我的新陈代谢不怎么好，吃得不多，也很少会上厕所，像凶案那天晚上，我可以一晚上都不去。
但今天晚上，我想着不要去厕所，就越觉得小腹涨涨的憋不住，不知是真想尿还是心理问题。
逼不得已，我只得前往楼下的四十二层寻找洗手间。由于四十三层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即便心急如焚，也只能望而却步。
两位身材魁梧的保镖护送我至女厕门前，我踏入其中，身体紧绷如同弦上之箭。迅速选择了最靠近入口的隔间，心中只盼速战速决。
正当我匆忙提裤之际，紧张情绪几乎让我手中的手机滑落。心脏仿佛要跳出口，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咚”响彻耳际。
手一颤，手机终究还是从指间溜走，坠向地面。
“是谁？这里有人吗？”我试图寻求一丝回应，但四下无声，无人答复。
我深呼吸，试图平复心绪，数秒后实在难以忍受这股莫名的压抑，急忙捡起手机，推开隔间的门。然而，脚刚迈出，又是一声更为清晰的“咚”。
声音来自第四个隔间。我心中惶恐，想要逃离这个诡异之地，但就在此刻，第四隔间的门板传来急促且剧烈的敲击声，宛若有人内里拼命求救。
我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直觉，仿佛虚空中有声音穿透灵魂对我呼唤。
犹豫片刻，我依然小心翼翼地朝那扇门靠近：“请问，有人在里面么？”
寂静再次降临，连带着敲门声也戛然而止。我踌躇地接近门前，正欲伸手探查，一只苍白而涂有鲜红指甲的手猝不及防地自门底缝隙中伸出，紧紧抓住我的脚踝！
尖叫声自喉间逸出，脑海一片空白，本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那只冰冷的手掌。力道过猛之下，我失去平衡，踉跄后退，背部撞击到身后墙壁——不，不对！
我迅速转身，目光对上了那张毫无血色、呆滞的面孔，竟是那个冒牌保安。瞬间，我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颤抖着凝视眼前这张异常接近的惨白脸庞。
厕所内的灯光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响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闪烁，最终“啪”的一声熄灭，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死寂与黑暗之中。
血泪自他的眼角缓缓滑落，嘴角的笑意愈发扭曲，仿佛即将裂开一个恐怖的血盆大口。我目睹这一幕，心中惊恐无比，手忙脚乱地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符纸，猛地贴向他的额头。恐惧使我动作迅捷，一气呵成。
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
我屏住呼吸，偷偷朝他瞥去，即便隔着符纸，仍能隐约看见他嘴角的上扬，仿佛将他的脸孔撕成两半。无法再忍受，我转身欲逃，却感觉有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力量之大，让我无法挣脱，仿佛被拖入无尽的地狱。
“不要，不要！”生存的本能驱使我疯狂地挣扎，手脚并用，试图摆脱那股力量。然而，我不敢睁开眼睛，只是紧闭着，试图逃避一切恐怖的事物。
在模糊的意识中，我似乎踢到了什么，那只紧握我肩膀的手终于松开了。我失去支撑，摔倒在地，而就在这时，女厕的门被猛地踹开。
“宛旋小姐？宛旋小姐你没事吗？”耳边的声音如同远方的回音，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是在叫我。我颤抖着睁开眼睛，厕所里的灯光刺眼，却也让人感到一丝安心。
在我面前，是邱豪和宛兵派来的保镖，他们焦急地看着我。我还有些迷茫，但剧烈的喘息提醒着我，刚刚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我环顾四周，除了我们三人，厕所里空无一人。
“宛旋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听到你的叫声，只好冲进来。”保镖扶我站起来，我刚想回答，目光却落在了脚边的一张符纸上。
如果刚才的一切是真的，那么这张符纸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被彻底欺骗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一名保镖皱着眉头，用力地嗅了嗅，疑惑地问道：“这股味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视，突然之间，他的目光定格在某个角落，声音中带着惊慌：“看那儿！”
我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只见第四隔间的门缝下，一缕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那是血！
两名保镖迅速将我拉到身后，护佑着我。我鼓起勇气，跟在他们的背后，慢慢靠近那扇门。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板。
我探头一看，顿时感到一阵恶心，手忙脚乱地捂住嘴，止不住地低呼。
隔间内的马桶仿佛化作了沸腾的魔壶，血水不断自盖紧的缝隙中溢出，流得满地都是……
“又是一个！”我听到有人惊呼。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他们掀开马桶盖，里面是一堆血肉模糊的残肢和一个女性头颅，面容姣好。
我忍不住干呕，感觉连胃都要吐出来。但那种莫名的冲动驱使我继续窥视第四隔间，看着法医一点一点地清理着那些肉块和骨头。
忽然，一根手指映入眼帘，它惨白而布满血点，指甲却染着鲜艳的红色……
那只手……那只带有红指甲的手，它曾紧紧抓住我的脚踝……
我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苍白无血。
“宛旋？”邓辉扶住我，眼神充满担忧，“你还撑得住吗？你最好先出去透透气，我们还需要问你一些问题。”
我没有力气拒绝，整个人如同梦游般被带离了那个恐怖的地方……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情绪激动地拍打着桌面，目光如炬般盯着坐在对面的邓辉。
“你这是怀疑我在撒谎？”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邓辉平静地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递到我的手中，语气沉稳：“请你冷静一下。现在问题不是我相信与否，而是整件事听起来太不寻常了。你说你看到了受害者的手，然后是那个假冒的保安，紧接着你的保镖就冲了进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受害者遭受如此残忍的对待并被塞进马桶？而且，我的人在进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假保安的踪迹。”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提供合理的解释，只能反复强调：“我真的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邓辉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试图安抚我：“我会调查清楚的，你现在看起来非常疲惫，不如先回家休息吧。”
我的眼睛酸涩难忍，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但最终还是无力地低下了头。或许，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所见是否为真。
在我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转身对邓辉说：“你之前提到，只要我能描述出人的大致模样，你们就能画出肖像，对吗？”
不久，一位擅长画像的警探被叫到了现场。
我闭上眼睛，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假保安的面孔。尽管恐惧和不安让我回想起那一幕时感到极度不适，我还是尽可能详细地向警探描述了他的五官特征。我的手紧紧抓住裤腿，甚至不自觉地掐进了自己的大腿肉里。
当画像完成，呈现在我面前时，我几乎要将手中的画纸扔掉，心跳加速，恐惧再次袭来。
“没错，就是他。”我将画纸推得远远的，不敢再看第二眼。
邓辉接过画纸，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肖像，眉头紧锁：“这张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