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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梦境

坟葬:阴魂不散 漆夜 2024-04-17 23:42
我睁开眼睛,感到一股窒息后的解脱,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仇英诗半搂着我,坐在墙边,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透出难以掩饰的忧虑:“怎么样,有哪不舒服的吗?”
我努力压制住对那场“梦境”的反感,戏谑地回应他:“担心我啊?”
他的回答直截了当:“怕你又走不动路还不得再麻烦我!”
我无言以对,心中暗自叹息。深吸几口清新的空气,感觉自己恢复了些许力气,我急忙询问:“颖儿呢?”
“回玉珠里了。”
“我在她记忆里看到一个人。”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安,那个在我梦中出现的身影,是谁?
“何人?”
“素未谋面,亦未细察其貌,但身形矮小,恰似童子。然而,我疑其或许便是幕后操控双儿之人。”甚至可能是赵玲所言的那位风水大师,一手将杜嫚送入医院,再将其生魂封于铜镜之内的那个所谓的“兄长”。
然而,仔细推敲,却又似乎说不通。一个身材如此矮小之人,如何能赢得赵玲父母的信任?又怎能让护士信服他便是病人的亲兄弟?
“总而言之,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他边说边瞥了我一眼,“不过,日后还是尽量避免共情为妙。”
虽然我也对此并不感冒,听他这般言语,不禁好奇反问:“为何?或许能探知许多隐秘,无需逐步调查。”
“那些并非你的记忆,却会深深刻印于你的灵魂之中,伤害甚巨。”他似是觉得自己过于关心,立刻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打算坐在地上多久?”
我的半个身体几乎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不悦地站起身来,我不满地嘟囔:“让孩子他妈靠一下又有何妨?”
他总是占我便宜,在表哥面前毫不避讳地接受了妹婿这一称呼,让我尴尬不已。我也要适时调侃一番,毕竟有豆腐,大家共享之。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着些许无奈,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转眼间,便到了返回魔都的日子。
明晨的车程即将开始,我为外婆精心准备了一顿晚餐,都是她所喜爱的佳肴,肉质炖得软烂,方便她咀嚼。
擦干双手,我走向院子呼唤外婆,但在门口看到外婆的身影,我又停住了脚步,“外”字悬于唇边。
她正在与一“人”交谈,那“人”毫无掩饰,就这样飘浮着,身影略显透明,宛如幽灵般的模样。
自从知晓外婆是一位卦者后,我本不应对此场景感到太过震惊,但我仍旧觉得诧异,因为外婆与那幽灵对话时,竟是直视着对方。
看得见与看不见,其间的反应自有差异。当你能看见某人时,你会自然而然地对准他的方向;而看不见时,你只能大致朝着那个方向。
“你在这儿做什么?”我的表哥走了出来,看到我呆立在门口,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那个正在和外婆聊天的,你看到了吗?”我反问他。
贺弘文闻言,微微眯起眼睛向外婆的方向望去:“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能力没有奶奶强,对于那些鬼魂,不借助外力的话,有些只能看到一个大概,有些只能靠感应。”他并没有对我隐瞒他们的身份。
“那外婆呢?”我追问。
“奶奶啊,她就更厉害了,她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人,但能看到灵。”他回答。
听到这个,我感到一阵眩晕,赶紧抓住门框稳住自己。
“你怎么了?”贺弘文不解地问我,“是不是我太用力了?”他收回了搭在我肩上的手。
我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我想去上厕所,你快叫外婆进来吃饭。”没等他回答,我就快步走回屋里,直奔一楼的厕所,关上门后,无力地靠在门上。
我感到胸口疼痛,几乎不敢大力呼吸,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看自己的身体,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漱台前,手撑在台子上,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的脸色虽然不算红润,但也不至于惨白。
我的身体确实出了很多问题,但每个人都能看到我,镜子里也能照出我,我可以正常上班,只是白天比较难受,我可以吃东西,只是越吃越少,我可以和人交流,只是也能和鬼交流。
我,也可以算是一个正常的……人,对吧?
我慢慢地蹲下去,坐在地上,我开始怀疑自己其实一直在做一个梦,七月十三号的家庭聚会那天,我喝醉了,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有人敲响了厕所的门。我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咚咚。”门再次被敲响,仇英诗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宛旋?你是不是便秘了?”若是平时,我可能会回一句:你才便秘,你家除了浩然都便秘。
但现在,我只是曲着双脚,将脸埋进膝盖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砰”的一声巨响。
我吓得抬起头,看着原本以为牢固的门,被仇英诗轻易地撞开了。
他一手举高搁在门框上,冷肃地瞪着我:“你在里面不出声,是想吓谁?”我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他走进来,将坏掉的门掩上,挡住了外头表哥偷看的目光:“说说,出什么事了让你这副死样子。”最后形容我的词,触动了我此时敏感的神经,我呵呵着扯着嘴角:“我想,我可能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讨厌我,嫌弃我,为什么你第一次见我,就想把我抓起来,为什么你放着邵泽不管,就想先逮住我。”说完这些,我又扯着嘴角笑,笑得特别无力,仰起头,无助地望着他:“我,早就死了,是吗?”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一巴掌拍向我后脑,骂道:“你这脑袋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浩然都比你聪明。行了,你还想赖在厕所到什么时候,饭还吃不吃了?”我一脸懵逼地被他拉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衣服和屁股,在我下意识地捂着屁股时,就被他拉了出去。
等在外头的贺弘文小声地询问:“你俩怎么的了,吵架了?旋旋不是我说你,英诗挺好的,你这脾气收收,好好珍惜啊。”珍惜个鸟蛋,怎么不让他把脾气收收啊,他脾气比我坏一百倍、一万倍!
等等,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吗?
但我实在无法跟他解释我怀疑自己死了的问题,只能铁青着脸,让贺弘文一阵念叨地,让仇英诗拉着到了餐厅。
外婆已经坐在那了,朝我们侧过头来:“旋旋怎么了?”“没事外婆,”不想让外婆看出什么,我收起所有的负面情绪,“就是,那个,有点,有点拉肚子,对,拉肚子,可能吃坏了肚子。”我想着,如果外婆知道我是个魂,她会对我的话感到意外,魂怎么会拉肚子呢。
可外婆却信了我的话,还担忧地让表哥给我拿点泻立停吃,我有点看不懂了。
那晚,我心绪不宁地进食,思绪飘散。厨房里,清洗碗盘时手一滑,差点让碗碎裂。表哥无奈地将我请出了烹饪之地,叮嘱我与仇英诗和解,别再争执,以免在孩子面前失态。
沉默中,我无言以对,难道就不能相信我并未与他争吵吗?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小家伙本应已入梦乡,却突然滚进我的怀抱,压在我身上。我本能地搂紧他,听到他含糊不清地呼唤:“妈妈。”
“宝贝,还没睡吗?”我轻声问道。
“妈妈,你好像不太开心?”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波动。
我一时语塞,孩子们的直觉总是敏锐。抱着他,我轻吻他的额头:“宝贝,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再是妈妈,你会怎么样?”
“妈妈就是妈妈啊?”他疑惑地回答。
“但是,如果妈妈变得不一样了呢?”我试探着问。
浩然用他那柔软的小手覆盖我的嘴:“妈妈不要这样说,我不想听。”即使在夜色中,我也能感受到他板着脸的严肃:“妈妈永远是妈妈,是浩然的妈妈。”
心中涌起一阵酸楚,我忍不住再次亲吻他的额头。他也热情地回吻我,然后像个小大人一样抚摸我的头发:“妈妈放心,就算妈妈变成了大脸猫,浩然也能认出妈妈。”
我哑然失笑,如果我们不再提及这些,或许还能继续做一对无忧无虑的母子。
翌日清晨,外婆送我们出门。临行前,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嘱咐着日常生活中的种种琐事,仿佛我仍是那个无需担忧的孩子。她的关怀让我困惑,却又温暖。
在我们即将告别的那一刻,外婆感慨地说:“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看你,不知道你长得如何。听说你像你妈,但我都快忘记了她的模样。这个遗憾,我想我会带进棺材里了。”
我愣住了,伸手在外婆眼前晃动,却没有任何反应。今天的她,与初到那天不同,我失去了那种被她注视的感觉。
“外婆?”我轻声呼唤。
“嗯,怎么了?”她回应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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