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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别打了

眸困之阴魂师 天黑黑 2024-04-17 23:52
寂静的街道上突兀地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啊…”
美丽因恐惧而尖叫,剧烈的反应让她头部不慎撞击到车窗,随即昏厥过去。
王国平的呼吸声异常沉重,“呼…哈…哈…”,他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竟比哭泣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杜天宇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去你大爷的!”他迅速用手臂锁住王国平的喉咙,用力将其拖向车后座。我意识到形势危急,立刻弯腰站起,挥舞着双拳猛击王国平的面门。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王国平的脸已肿得不成人形,鼻血横流,但他嘴里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却依旧不止。
杜天宇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对我大喊:“琛子,别打了,快抱那个女的离开这里!”
我愣住了,我们明明占据了上风,为何要逃?但当我定睛一看,震惊无比——我们竟然不在出租车内,而是身处一辆纸扎的车中。
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我急忙收手,一脚踹开车门冲了出去。四周一片漆黑,连一盏路灯都未曾点亮。
幸运的是,纸车门轻易被我扯开。我迅速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将美丽抱了出来。车内,杜天宇仍与王国平僵持不下。
我对杜天宇喊道:“快出来,我要烧了这辆破纸车!”手中已摸出打火机,只待杜天宇一脱离险境,我便点燃火焰。
在昏暗的车厢内,杜天宇挣扎着想要逃出这个诡异的空间。但王国平的脖子却如同橡皮般拉得长长的,他的脸上还挂着那抹嘲讽的微笑。
“别管我了,你们快走吧!”杜天宇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然而,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他被王国平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我紧咬着牙,看着怀中的美丽,决定先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并未受到诅咒,不应该被卷入这场灾难。
刚迈出两步,停在路边的纸车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显然是杜天宇点燃的。那么他岂不是……
我愣住了,虽然与杜天宇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曾多次救过我。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吗?
“救命……救命……”
一个微弱的呼救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声音是从燃烧的纸车尾部传来的。难道杜天宇已经脱险了?
我心中一喜,抱着美丽朝声音的方向跑去。幸好美丽并不重,跑动起来并不费力。
这辆纸车制作得相当逼真,连车尾箱都栩栩如生。翘起的后车盖露出一只手来。
“杜天宇?”
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那只手只是轻微地动了动,没有回应。
“难道是没力气爬出来了?”
我心生疑惑,将美丽轻轻放在一旁的路上,然后快步走到尾箱旁,一咬牙,撕掉了这个纸做的尾箱车盖。
我目睹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那被困在诡异纸车内的,不是别人,正是从警局逃出的付高。更令人震惊的是,将他擒获的,竟是王国平驾驶的那辆如幻似真的纸车。
付高半睁着眼睛,一见到我,便急忙呼救:“警察同志,快救我…有鬼,真的有鬼…”他显然将我误认为了便衣警察。我本想解释,却决定先救他再说。
然而,就在我即将触及他的瞬间,付高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拖回纸车内,纸车被撞出一个大洞。透过那个洞,我看到王国平嘴角上扬,对我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尼玛…”我心中一惊,急忙抱起昏迷不醒的美丽,向前狂奔。至于杜天宇,不知何时已跑到了我的前面。
“你个傻叉,哥不是要你赶紧跑么,还在那磨蹭什么?”杜天宇边跑边喊,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中。
我身后,一道人影迅速逼近,那是踮着脚尖奔跑的王国平,他手中竟抱着刚刚被拖入纸车的付高。付高似乎已无法言语,满脸的恐惧,只能无声地向我求助。
“呼…哈…跑…看谁快…”王国平张嘴说着,随着距离拉近,他那口中的腐臭几乎让我窒息,更令人骇然的是,他嘴里竟咬着一只死老鼠。
此刻,我拼尽全力狂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怀中的美丽变得越来越沉重,我的双臂渐渐麻木。再这样下去,我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
而在一旁的王国平,尽管踮着脚,抱着比美丽重得多的付高,却依旧紧追不舍,且毫不喘息。
深夜笼罩下的贡院巷,幽暗而沉寂。巷口那座小桥,曾是彭强命丧之所,如今只有夜色中隐约的轮廓。
王国平踏入这幽长的巷道,他手中提着的付高显得愈发惊慌失措,嘴巴大张,眼珠几乎要翻转出眼眶。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而过,带着奇异的白色粉尘,在这片黑暗之中,那些粉尘异常地清晰可见。
紧接着,付高的脸上被风中的锐利之物割裂,伤口密布,血肉模糊,鲜血四溅,染红了王国平的脸。那双翻白的眼睛,也在这股力量下从眼窝中脱落。
王国平喘着粗气,嘴角挂着扭曲的笑容,对我说:“...呼…哈…切得好看…我追上你…哈…你就死!”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刺入我的心脏深处。
我心中恐慌,暗自想:“天哪…难道今天真的要命丧此地…”这恐怖的场景,让我想起了杨鹏那次惨烈的剖腹。
“琛子,快停下蹲着!”正当我陷入绝望之际,杜天宇的声音如同救赎般从某个角落传来。
我听从他的指令,立刻停止了奔跑,蹲下身体。原本紧随其后的王国平瞬间超过了我。
在我蹲下的那一刻,消失的名字突然再次出现在我眼前——那是王国平的名字。
就在这一刻,奔跑中的王国平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脑袋、双手、躯干纷纷掉落在地,而他的双腿却依旧向前疾驰,仿佛生命还未得到终止的命令。
王国平的遗体零乱地散布在我面前的泥土上,这残酷的现实令我难以置信。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这样四分五裂了呢?
“你若感觉疲惫,可以将我放下。”美丽的声音柔和而关切,唤回了我的意识。我这才意识到她早已醒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在我的臂弯中缩成一团。
“没关系,我还能抱得住。”我咬紧牙关,坚持着。现在不是把美丽放下的时候,不论是前方还是后方,都有尸体横陈,我不能让她受到更大的惊吓。
美丽似乎很信任我,她的小脑袋往我怀里钻得更深,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在昏暗的角落中,杜天宇的身影显得狼狈不堪。曾经英俊的脸庞如今灰扑扑的,短袖衫被烧出一个大洞,露出胸前那只如同死者般的眼睛。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司机的头部看起来…”美丽带着颤抖的声音询问,显然她还沉浸在恐惧之中。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抚她:“没事的,司机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美丽轻轻点头,指了指前方。我们便一同来到了她的住所——竟与王国平的家同在一个院落,只是位于他家对面的楼栋。
怪不得美丽曾说见过有男人推女人下楼,真相恐怕是王国平杀害了自己的妻子阿莲,而她如今来复仇了。
我护送美丽直至她家的五楼门前才停下脚步。她邀请我进去坐会儿,但我婉拒了。
杜天宇并未随我们上楼,在楼下等待,见我下来,他递给我一支烟。
我手握着那根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透过朦胧的月光望向我的胸口,那里有一个名字模糊不清,被一团血雾所遮掩。
“行了,今日已够累,该是时候归家,洗去尘埃,沉沦梦乡。”杜天宇长舒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他不愿再插手这最后一桩生死之谜。
我静立不动,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方才缓缓开口:“你若想走便独自离去,但这最后之人,我必须得管。”
杜天宇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怒吼道:“你怎知此人是谁?又凭何能耐去管?”他的愤怒之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然而,我并未因此动怒。他之所以选择放手,恐怕心中早已猜到那人的身份……他担心我会因此受牵连。
“你刚才不是找到了王国平之死的缘由吗?我们只需避开便是。”我急忙将脑海中刚浮现的想法说了出来。
杜天宇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即便知晓又如何,无法援救她……夺走性命的,不过是王国平妻子的骨灰,而这些骨灰遍布于贡院巷,无处可逃。”
听杜天宇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难怪彭强、付高和王国平等人会离奇丧命,原来都是那些随风飘散的骨灰所致。
“那我们带她离开,就像上次带走彭朋一样,这次我们去正阳寺!”我急切地提议,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杜天宇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如果她真的在劫难逃,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有些事,终究是命中注定。”
我不禁笑了,没想到杜天宇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人……就在这时,我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种痛楚让我厌恶至极。
那个名字,正如我所料,是她……那个颇受欢迎的郝美丽!
见我沉默不语,杜天宇试探性地问:“真的是她吗?”
在路灯下,我轻轻颔首。美丽提及死人的事时,我心中便有了不祥的预感。她,早在十年前,就卷入了这不可思议的命运漩涡。
杜天宇踱步至我身侧,拍了拍我的肩,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别担心,你天宇哥我会豁出去,用尽所有手段保护她,免得你跑来跟我争夺包瑾。”
提起包瑾,我知道杜天宇对她情有独钟,而我,亦是如此。
至于美丽,我们相识不过数日,对她的感情纯属友谊,视她如亲妹妹一般。
然而,包瑾竟传来了死亡的预告,日期正是明日。没有具体时分,意味着一旦跨入明天,美丽的生命随时都可能戛然而止。
“找个地方打个盹吧,总不能整晚都守在人家楼下。”杜天宇再次开口,他不时地掏出手机查看时间。
我抬起头,目光穿过夜色,凝视着王国平家的楼顶。从高处俯瞰,定能将一切动静尽收眼底。或许,守在上面会更为妥当。
“那你先走吧,我去楼上守夜。哪怕把你给我的那本书一页页撕完,我也绝不会让美丽受到伤害!”我咬紧牙关,语速飞快地说着,同时将住处的钥匙抛给杜天宇。
虽然这座楼并不高耸,但夜晚的风依旧带着几分寒意。我蜷缩在天台之上,目光穿透黑暗,注视着对面美丽家仍亮着的窗户。
忽然,一阵冷风拂过我的后背,我误以为是杜天宇在捣乱,转身就是一巴掌挥去——却只挥到了空气。
这时,我才真正看清,站在我背后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裙子。它无头无四肢,没有任何支撑,就这样像人一样立在我身后。
恐惧使我倒退几步,身体撞击到旁边的护栏,差点失去平衡,从楼顶跌入无边的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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