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宇却没有反驳,只是低声嘀咕:“那个三轮车司机,给我的感觉不对劲,整个人如同笼罩在阴影之下,阴森森的。”
我不以为然,回敬他一句:“难不成死人还能驾车飞奔到这里来?”
杜天宇却不依不饶,坚持道:“真的,他身上没有活人的味道。”说罢,他竟自顾自地转身往回跑去,留下我站在冷风中,困惑不已。
夜色渐浓,我跟随在杜天宇的身后,匆匆奔回原处。幸运的是,我们并未走远,几步之遥,那辆熟悉的小三轮依旧停在街边,车夫正悠闲地吞云吐雾。
司机见我们急匆匆地跑来,诧异道:“你们不是去找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他已将烟蒂弹飞,启动了三轮车,似乎只等我们上车。
然而,杜天宇却似根植于地,既不登车也不开口,只是凝视着司机,嘴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含糊。
“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快上车啊,你们不是急着有事吗?”司机显得有些不悦,目光转向我,似乎认为我更为理智。
我感到脸颊发热,心中暗骂杜天宇的怪异行为。眼前的司机明明是活生生的人,何来死尸之说。
我尴尬地向司机露出歉意的笑容,正欲上前拉开杜天宇,避免他再出洋相。
就在我接近杜天宇的瞬间,他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你是个死人!”
这声怒喝直指司机。司机被激怒,手中竟摸出一把沉重的扳手。
“找死!”司机咆哮着,挥舞着扳手向杜天宇的头顶砸去。
然而,在扳手距离杜天宇的头皮仅余一厘米时,司机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面孔扭曲,仿佛有无形之手正在用刀片割裂他的肉体。
血肉翻卷,滚烫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溅射在我的脸上,也沾染了杜天宇的衣襟。
司机僵硬地立在原地,失去了所有生气,宛如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月色朦胧的夜晚,我站在街头,目睹了一幕令人心惊胆战的场景。杜天宇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沉重,他伸出手,轻轻一推,原本还在呼吸的三轮车夫彭强,突然间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这怎么可能?”我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向杜天宇求证。
就在这时,一道严厉的喝令打破了夜的寂静:“不许动,蹲下,把手举起来!”两名民警手持佩枪,警惕地盯着我们,仿佛我们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我连忙举起双手,蹲在地上,急切地解释:“等等,你们搞错了,这个人的死与我们无关!”但是,解释似乎变得苍白无力。
“咔嚓”,手铐的冷硬声响起,我和杜天宇被无情地铐上了手铐,被推进了警车的后座。幸运的是,其中一名警员认出了杜天宇,这才同意联系冷墨,让他来说明情况。
我们还没来得及见到王国平,就被带到了南岩分局。在冷墨的干预下,我们没有立即遭受突击审问,而是被暂时关押在拘留室里。
在那个冰冷的拘留室,我终于得知了第三个名字——付高。我忧心忡忡地对杜天宇说:“付高现在在江北分局,希望不会像上次那样,让无辜的警员遭遇不幸。如果是那样,我们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杜天宇摇了摇头,沉声回应:“不会的,如果真的会牵连到身边的人,我们早就遭遇不测,就像那位三轮车夫彭强一样。”
这个夜晚,充满了未知和恐惧,而我们的命运,似乎也悬于一线。
街灯光辉下,我与杜天宇站在南岩分局门前。杜天宇语气平淡地叙述着彭强的死讯,听来令人心惊胆战。彭强在我们都未察觉的情况下,惨遭恶鬼索命。我心中不禁生出忧虑,若那恶鬼转念对我们下手,恐怕我们也是岌岌可危。
三小时的时光匆匆流逝,冷墨带着疲惫之色出现在拘留室。他的到来为我们带来了一线希望。冷墨告诉我们,经过法医尸检,初步判断彭强是因极度恐惧而死亡,这与我们无关。
然而,杜天宇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他迫切地向冷墨询问王国平的下落。他认为王国平绝非局外人,而是此事的关键人物。冷墨遗憾地摇头,表示在他派人寻找时,王国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短时间内难以找到。
我插话提醒道:“必须保护好付高,他是关键证人。如果他也遭遇不测,即使找到王国平也无济于事。”冷墨正要回应,却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接听后,他的脸色骤变,愤怒地吼叫着付高失踪的消息,并责骂手下无能。
挂断电话后,冷墨急匆匆地离去,将我和杜天宇留在了拘留室。幸运的是,南岩分局的人理解情况,最终释放了我们。
“冷墨真是急躁。”我对着空荡荡的街道感叹,一天的波折让我感到疲惫不堪。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街道上的行人稀少,车辆也不多见。
等待出租车的过程中,我回想起彭强身上的血腥味,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恐惧。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我们面前。车窗缓缓降下,副驾驶位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女大学生美丽。
月色朦胧,美丽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她朝我招手喊道:“这里车难觅,一起走吧!”
我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结结巴巴地道了声谢。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太久没见人,一看到稍微漂亮点的姑娘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杜天宇却显得洒脱得多,他一个大步跨进了出租车,留我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好不容易挤进了车厢,美丽好奇地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贡院巷。”杜天宇抢在我前面回答。
我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王国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去那干嘛?难道真要去那儿等死吗?
奇怪的是,这次诡异的诅咒,我的胸口名字不断变换,而杜天宇身上的死亡地址始终未变,仍旧是那个不祥的贡院巷。
美丽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巧,我也回那儿。你们也住那儿吗?”她回头望着我,笑意盈盈。
我愣住了,心里不禁担忧,像美丽这样活泼的女孩,住在那种地方,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呢?
但我不能直说,免得让她觉得我过于关心,便敷衍道:“是啊,真是巧。那边晚上挺阴森的,你一个人也不害怕吗?”
美丽却不以为意,笑着反驳:“怕什么,我可是女汉子!”
我只能陪着干笑两声,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美丽似乎将我当成了老朋友,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
美丽突然皱起眉头,一脸不悦地嘟囔道:“你不是答应要加我微信吗?怎么等了一整天都没看到你的好友请求,难道你把我给的纸条弄丢了?”
“额…对不起,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回去一定加你。”我有些尴尬地回应。
美丽不满地哼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就加!别想敷衍我!”她的目光锐利地盯着我,仿佛我不照做她就不会罢休。
旁边的杜天宇突然插话:“哥们,别磨蹭了,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他一边说,一边不知怎么地就摸到了我的手机,解锁后迅速打开了微信,把美丽报出的微信号加了进去。我的联系人名单里随即多了一个可爱的头像。
然而,我心里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反而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我害怕眼前的美丽会变成我眼中的亡魂。
我决定改变计划,对司机喊道:“掉头去如家酒店,不去贡院巷了!”
杜天宇惊讶地挖苦道:“哇,你这是直接进入主题啊,都不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美丽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异样,半晌后才回应:“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
我其实并没有任何对美丽的企图,只是觉得贡院巷现在不安全,想让她在酒店暂住几天,等这次的诅咒过去再说。
但是车子又开了几分钟,路线却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朝着贡院巷的方向前进,而且离那里只剩下几分钟的车程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怒火,大声对司机吼道:“快掉头去附近的酒店,不要再往前走了!”我感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司机只是淡淡地回应:“不是说要去贡院巷吗…”
在路灯下,司机的话语断断续续地飘进我的耳朵,他的身体静止不动,然而他的头颅却慢慢地转动,直到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
我无需瞧见他的面孔,单是他的声音,我便知晓开车的人正是王国平。
王国平的笑容扭曲而诡异,嘴角不自然地上扬,在车厢内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骇人。
感觉到我语气中的异样,美丽带着困惑转过头来,问道:“贡院巷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美丽这个心大的女人竟然还没察觉到她身边的异常情况。
“是的,贡院巷发生了凶案,死了两个人,凶手至今未被捕获。”我在王国平那阴森森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无论如何,我得先确保美丽不要回家。
“啊,真的有人死了?”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她又抿嘴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小时候我就见过死人,你也太胆小了吧!”
我心中一阵郁闷,作为男人,最难以忍受的就是被女人说成无能和胆小。
我还未来得及反驳,美丽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有一天我在楼顶的阳台上玩耍,看到对面楼顶上一对男女在争吵,后来那个男的把女的推下楼去了。”
“呵呵……”王国平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竟开始与美丽交谈起来,“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啊,但我从来没敢跟人说,也没人问过我。”美丽有些失落地说,似乎对当年死去的女人心存愧疚。
“那么,你看看,是不是……我这张脸?”王国平的话语再次断断续续,他的头颅慢慢转向美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