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在一旁默默聆听,自知对这类神秘事务了解甚少,不便多言。
经过一番忙碌,小道士用他的玉八卦完成了所有人的检查,而天边已泛起了晚霞。
晚饭后,姥爷独自一人回到房间,躺下休息。
然而,在寂静无声的夜晚,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忽然想起了那个关于皮球的小小念想。
这些日子,溺死人的事件让他心神不宁,直到现在才重新想起了皮球的存在。
他细细回想,皮球初次现身正是在溺死人事件发生的那天上午,当他外出散步时遇见了手持折扇的那人。
在那个不寻常的夜晚之后,营房中再无人见过皮球的身影,就连小道士手持玉八卦为众人诊视时,也未曾发现他的踪迹。
姥爷心中满是疑惑,他向同住一室的伙伴们打听皮球的下落,但众人只是支吾其词,言辞闪烁,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越是胡思乱想,事情就越发显得离奇。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姥爷决定亲自去营房查看究竟。
推开营房的门,景象依旧——那八个人仍在,唯独缺了皮球。他们见到姥爷,热情如常,纷纷夸赞起他画命之术的高超,有的说能让死者复苏,有的则说不过是活死人罢了。这番话语背后是讥讽还是仰慕,让人难以捉摸。
姥爷并未纠结于此,他直截了当地询问皮球的下落。然而,面对他的问题,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这种莫名的心虚让姥爷更加确信,这些人必定知晓皮球的去向。
皮球与那个神秘的折扇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折扇人守口如瓶,而皮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姥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终于,有人开口:“皮球是我们的兄弟,他这几天回乡去了,家里有人病了。”
“若回乡,为何不提前告知?”姥爷追问。
那人答道:“说了也是白说,反正他也快回来了,这几天应该就能结束。”
话音未落,小道士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姥爷看到他,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也来了?”
小道士面带微笑,语气轻松:“我来,自然是要捉拿贼人的。”
姥爷眉头一皱:“这里哪有贼人?”
午夜时分,寂静的村庄里,只有一间破旧茅屋前聚集了些许人影。小道士正用麻绳在门上打着结,那些看似普通的麻绳,随着时间的流逝,竟逐渐褪去了原有的色泽,化作了苍白,而绳上涂抹的朱砂,显得格外醒目。
围观的村民们虽困惑,却无人敢问其缘由。他们对这些玄妙的事物知之甚少,即便询问,恐怕也难以领会。
小道士则径直走到皮球床上,盘腿坐下,开始了他的冥想。其他人也纷纷上床,尽管没有效仿打坐,却都装作未入梦乡。
正当午时三刻之际,一阵突兀的开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随即,一道身影缓缓步入屋内。小道士轻轻一弹指,桌上的蜡烛瞬间被点燃,只见皮球正推门而入,却被那根涂有朱砂的绳子所绊,腿部摩擦间竟迸发出火星。
小道士身形矫健地从床上跃下,迅速来到皮球面前。原本就未曾入睡的众人,此刻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迅速聚拢过来,躲在小道士的背后,就像一群惊恐的小鸡躲避捕食的老鹰。
皮球站在门外,被那根奇异的绳子阻挡着,每向前一步,触碰到绳子便激起火花,痛苦难耐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然而,他似乎被某种力量驱使,仍不断地挥动着右手,试图进入屋内。
小道士从腰间抽出几根银针,手法迅捷地刺入了皮球的太阳穴。皮球张口一吐,一口水溅落在地,竟然冒出了一股诡异的青烟。
旁观的老人们心中暗想,这毒性之强,若是沾身,恐怕连骨头都要腐蚀殆尽。
皮球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仿佛是一个长期患病的人,不,更确切地说,他的脸色如同死灰。众人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问道:“皮球,你怎么了?”小道士却警告道:“离他远点,这件事还没有结束!”那人听后,立刻后退了一步,不敢再靠近。
姥爷看着小道士,焦急地问:“先生,他到底怎么了?”小道士沉声回答:“他和那些溺毙的人一样,都是中了水符。”姥爷不解地问:“他中的是水符,为什么表现和那些人不一样?”小道士解释道:“水符是一种邪门歪道的法术,之所以叫水符,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是用水制成的,更重要的是它的特性和水一样,柔中带刚,无孔不入。它可以流入神经,控制人的行动,也可以瞬间流入肺泡,使人溺毙。”皮球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人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小道士的解释,却忘记了站在门外的皮球,已经没有了生气,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小道士指着皮球的右手说:“你们看他的右手!”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他的手,只见他的手心处有一个弹孔,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水。
小道士继续说:“他现在已经被妖人控制,我刚才用分尸定魄银针将他的水符打了出来,但他已经没命了,现在应该算是行尸走肉。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近日军营中出现的溺毙事件与他有关,他的右手只要在人的面孔上晃动,就会让人中水符,然后死去。现在我们要找到真凶,只能靠他了。既然他已经死了,我就再给他一个水符,进行反跟踪。”
小道士拿了一个脸盆,里面盛满了清水,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子,里面是一条小青鱼。这条小鱼从瓶子中拿出来,竟然还是活的。小道士将它放入清水中,小鱼立刻“化”掉了。
小道士拉起皮球,将他的手放入盆子中,水立刻像小鱼一样,钻进了他的手心。小道士对他说:“你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吧。”皮球听从了命令,向外面走去。
小道士让营中的兄弟去通知司令,准备行事。
姥爷自告奋勇去向司令报告了。
金司令此时正与算命王还有一些其他小头目坐在司令部正堂之中。
这些人全部一身戎装,依然除了算命王。
看来小道士此次去宿舍捉贼,已经与金司令说好了,现在他正与一干人等消息。
姥爷走进正堂,将小道士的消息告诉了金司令。
金司令听后,不禁大喝了一声:“好,日他娘的,现在终于来了,老子等这个时间已经等了很久了,今天晚上,只要找到那些王八羔子,我要他们插翅难逃,你们说呢?”
那些小头目马上表态:“请司令放心!”
此次行动总共出动了四个精兵营,清一色的铁佛寺军工厂生产的手提花眼机枪,另外手榴弹,军刀一样不少。
等皮球走出司令部,小道士随后,接下来的就是金司令与兵士,当然这里面包括算命王,姥爷,各个小头目。
此时正值午夜,街上一片寂静。
队伍的行动虽然庞大,但是清一色的穿着布鞋,就连金司令也没穿军靴,所以行军的声音也非常静,就连狗都没有惊动。
皮球经过古董街,然后进入卧龙道。
姥爷心中不禁一紧,皮球最近与折扇人有接触,难道是折扇人?如果是折扇人,那天自己与他交往竟然毫无防备……
想到这里,姥爷不由惊得一身冷汗。
但皮球经过了渡心茶楼,又继续向卧龙道尽头走去。
姥爷这才放下心来,或许那折扇人也并非坏人。
经过卧龙道之后,便到了一条小路,再经过一条路,最后来到一个偏僻之处,这里四周都阴森森的,冷月残照,不时有几只蝙蝠飞过,更显诡异。
几间低矮瓦房夹在几棵树之间,显得更是阴森。
皮球停在瓦房门前。
金司令看到这里,马上示意四面包抄:“日你奶奶的,原来你老巢在这里,兄弟们,先围起来再说!”
四营兵马上分开,围了四面。
皮球刚要开门,就见里面飞出一把圆形的刀,这把刀,当既把皮球的脑袋削掉了。
皮球本身并无生命,全靠水符支撑,一时之间又向里面走去。
但并无走进太多,就见里面闪出几丝刀光,这刀光之快,犹如粉碎机一般,皮球当时被闪成了碎片。
“好刀!”姥爷心中暗想。
“再快的刀,他奶奶的也得比我的子弹快!”金司令此时早已按捺不住,连日来的愤怒像火山一般爆发了。
一时之间,枪弹横飞,这间本来就已破烂的房子哪经得住这种折腾,很快之间,墙壁便被打穿。
深夜被一阵阵凄厉的哀嚎打破,宛如孤魂野鬼在耳边呼啸。就在那刻,几名身影从黑暗中狼狈逃出,但无情的子弹如雨点般飞射,他们顷刻间变成了弹孔累累的“马蜂窝”。
紧接着,死寂再次笼罩了这片区域。当门前守卫欲踏入这未知之境时,一位年轻的小道士急忙喝止,然而领队的军官立功心切,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谁知,他突然逃了出来,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就像那些曾修建石龙堰大渠的民工一样,痛苦地尖叫着无法忍受的瘙痒。
小道士叹息一声,沉声说道:“他们中的是千日春之毒,此刻我也束手无策。”
算命王闻言不禁追问:“小先生,之前在石龙堰不是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吗?”
小道士摇了摇头:“那时我有所准备,可如今却没料到千日春之毒再现。用符和用毒,本不属于同一流派。师傅此次让我来,只是为了结符,并未提及有毒之事。眼下,唯有找到解药才能救他们。”
“用符与用毒不同流派?”算命王疑惑地追问。
小道士解释道:“能以水符驱尸者,属于道家流派;而擅长用毒者,则是武学流派。我本以为此处是道家会馆,没想到竟是武学据点。”
金司令听罢,怒气冲冲地说:“管他是武是文,是道是魔!这些混账东西是忍者,上海已有情报传来,他们不仅差点害了我性命,还破坏了石龙堰。现在既然找到了,就该让他们有去无回!”
小道士沉思片刻后说:“他们只会用毒,并不会用符。到底是谁将我们引到这里?难道这些人已经学会了用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