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步步逼近的姜婶。她的接近让我注意到了一个恐怖的细节——她的双脚竟缠绕着一条蛇尾。更糟糕的是,杜天宇和杨青也落入了厉鬼的陷阱,他们僵硬如木偶,无法动弹分毫。
一声沉闷的响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姜婶的尸体突然坠地,后脑勺破裂,溅出的脑浆沾满了我的脸。那一刻,我惊骇地意识到,姜婶早已死去,她的大脑被厉鬼吞噬殆尽。
紧接着,一个更加诡异的场景出现了。姜婶的腹部如同怀胎一般膨胀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随着皮肤的裂开,一个半人半犬的头颅伸了出来,头顶覆盖着苍白的头发。
恐惧驱使我后退,但一切发生得太快,我的脚步错乱,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疼痛袭来,我一时竟无法站起。
那从姜婶腹中爬出的厉鬼迅速逼近,它那模糊的狗鼻几乎触及我的肌肤,仿佛随时准备将我吞噬。
“杜老爷子,请您听我说!”我急切地说出心中所想,“我是个道士,知道您怨念儿子夫妇不孝。但死者已矣,继续纠缠只会害了您自己。只要友叔回来,我会让他们为您入山设坟,每逢佳节定会按时供奉。”
出乎意料,那厉鬼停止了动作,它的蛇信子甚至已经触到了我的鼻尖。尽管它被黑雾笼罩,我却隐约看到它在点头,似乎接受了我的提议。
转瞬间,那厉鬼消失在我眼前,连同消失的还有姜婶的尸体。我猜它可能带着尸体回到了山中的坟墓,让那里的蛇群进行最后的吞噬。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头皮发麻,那晚蛇群密集的景象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深夜的寂静被打破,杜宗帆的声音突兀地在空旷的屋内回荡:“怎么了?”
我尚未从地面爬起,他已急匆匆闯入,身后跟着几位前去帮忙的村人。我急忙向他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声张。
“没事,有小偷进来了,帆叔已经追出去了!”我尽力保持镇定,尽管心中明白这并非实情。
幸运的是,杜宗帆似乎理解了我的暗示,他对身后的村民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快去帮阿伟,看看能不能抓到那贼!”
随着他们匆忙离去,我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杜伟帆能否安然无恙,我无从知晓。
就在这时,包瑾气喘吁吁地下楼来,手中紧握着那本重要的符书:“书,书我拿来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向她摇了摇头:“现在用不上了,先收好吧。”
杜宗帆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阿伟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将真相告诉他:“姜婶遇害了,是你父亲的鬼魂所为。”
听到这话,杜宗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脖子上的青筋凸显,却说不出话来。他是否相信这个事实,我无法判断。
杜宗帆的面色苍白,他颤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沉默了许久,杜宗帆终于挤出这句话,脸上的神色依然未定,显然心中有所动摇。在乡间,与城市不同,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对于超自然的事物总是心存畏惧。
“这位小道士,是出自龙虎山的正统传人,你没看到地上那些东西吗?快来扶我一下,我的腿麻了!”杜天宇突然大叫,显得有些焦急。这时我才想起,他们两人还像木桩一样站在那里。
包瑾似乎也刚注意到他们,快步走过去,一手扶着一个,将这两位壮汉带到了沙发边坐下。
杨青只是对杜宗帆轻轻点头,仿佛在肯定自己的身份,但之后并未多言。杜天宇那家伙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看着还有些发愣的杜宗帆,再次开口:“友叔,之前我们确实有些事没跟你坦白。不仅是姜婶被老爷子害死,大柱和海叔也是遭人杀害后,才被蛇吞噬。”
“啊!”杜宗帆腿一软,跌坐在地,双手不停地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不可能,我父亲虽然不喜欢老二一家,但也不至于要他们的性命…还有大柱,你们怎么会认识他?他和我们家并无瓜葛啊!”杜宗帆摇头如拨浪鼓,虽已信了几分,却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他并没有骗你,是我们向包书记报告了这里的情况,他特派我来处理。很遗憾,我没能够救下他们。”杨青站起身,向杜宗帆深深一鞠躬,他的这一举动让我都感到意外,不禁觉得这人还挺有情有义。
杜宗帆的眼中满是恳求与焦急。他紧握着杨青的手,仿佛寻求着最后的救赎,“小师傅,我求您了,我父亲他…他还会不会害人?请您一定要伸出援手!”
我站在一旁,被他们两人间的紧张气氛所忽略,心中不免有些尴尬。然而,杨青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轻轻抬头,与我目光交汇,我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杨青转向杜宗帆,语气坚定而沉稳:“我们已经和杜老先生达成了协议,只要尽快为他安排入山安葬,就不会再有麻烦。”
“真的吗?”杜宗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您看,何时为宜?家中已为老人备好寿材,随时可用。”
我打断了正要挑选吉日的杨青,“不能再拖延了,今晚就进山,早日解决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杨青沉默片刻,随即点头同意,“那就现在开始准备,一刻也不能耽搁。”
杜宗帆面露难色,“这…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几位师傅了。家中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定会遭人耻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是被恐惧所困扰,对于我们迅速解决问题的提议,他并无异议。
我们稍作停留,将杜海帆的家清理了一番,洗去地上的血迹和脑浆,以免后来者如杜伟帆他们初到时那般产生误会。
刚刚追出去找杜伟帆的村民们气喘吁吁地返回,一个个无功而返。他们的归来正是时候,有他们相助,我们几个男子抬棺上山也不至于太过吃力。
杜宗帆向他们解释:“不必再追了,今夜,你们还要帮我一个忙。小师傅说,我家之所以遭此不幸,是因为父亲的寿材未能及时送上山。今晚,请你们搭把手。”
在烛光下,友婶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她在那间陈旧的宅子里,勉强撑起一片光明。杜宗帆的脸色沉重,他对着眼前的几个人说话,尽管他们面露难色,但看在杜宗帆素日里人缘颇好的份上,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山腰上的老宅,灯光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走近一看,原来是友婶在那边的屋子里点燃了蜡烛。杜老爷子的寿材就放在清理出的空地上,幸好没有损坏,只是那黑漆漆的棺木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杜宗帆转向杨青,问道:“小师傅,我们该怎么办?这抬灵出殡总得有个仪式吧,难道就这样直接抬上去?”杨青看起来年纪轻轻,却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件黄色的道袍,披在身上,开始在棺材前念念有词,绕着圈子。他手里抛洒出来的,竟是大把大把的纸钱。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些纸钱落地的瞬间,就像是被土地吸收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伸出手,想要接住一把纸钱看看。但是,就在我准备看清楚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挥过来,将我手上的纸钱打落。那张原本在我手上的纸钱,落地后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给山上孤魂野鬼的买路钱,你嫌命长是吧,这都敢去接!”杜天宇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顿时心里一阵发毛,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在衣服上蹭了好几下,真够晦气的。
杨青的这一手,彻底把杜宗帆在内的几个村民给唬住了,看来他是真的有道行!至于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友婶,她还是一脸迷茫地按照村里的习俗给我们发放了一块白毛巾和包白沙烟。
包瑾的陪伴,既是安抚婶婶的心,也是让我自己心安。这次抬灵上山,我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包瑾并未多言,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她将我从她身上取下的符书塞回我的裤兜里。
杨青抛洒完特殊的纸钱后,又让杜宗帆去找普通的纸钱。好在农村人家都有备,杜宗帆很快就从家里抱出一大袋子纸钱,按照杨青的要求倒在棺材的正前方。
“你们都过来,多拿些放口袋里装着,上山的时候如果走不动或者有其他情况就往外抛纸钱,我们这趟上山绝对不能歇脚或是回头去看!”杨青一脸严肃的对我们说道,然后率先从袋子里摸出一大把纸钱装进口袋。我们八个人各自拿完纸钱,还剩下小半堆在棺材前。
我不知道是脑子短路还是被刚才的纸钱给吓愣了,杨青让我拿的时候只是装样子拿了一小把。回过神来准备上前再多拿点,手还没伸到杨青这货居然直接给点燃了…看着眼前燃起的青色火焰,还怎么伸手上去拿。
“时辰到,抬灵出殡!”纸钱刚烧完,杨青便高声冲我们喊了句。好在先前帮忙的村民已经在棺材上面缠好绳索,动作挺麻利的,估计以前也在村里扛过。
由于我是伤残人士…被特殊照顾的安排在了棺尾的副位,跟我一起在后面的还有杜天宇跟另外两个村民,不过他们这位置承受的力道应该要比我的大。
“后生仔,这空棺好抬的勒,木啥事!”站我旁边的一个中年大叔冲我咧嘴笑了笑,他虽然刚才也拿了纸钱,想来多半只当成一种形式,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勉强挤出点笑容冲他点了点头,心里可没他这么看的开,虽说这次死人眼里没有再次出现新的死亡预感…难保不会有其它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