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红色斑点

眼前的羊皮地图上，红色斑点突兀地显现。我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声音带着颤抖：“你是在说，如果我带着它离开，就会打破这里的秩序，生生把生门推向死门？”
话音未落，我自己都感到了荒谬。这逻辑何在？这道理又从何说起？
“这怎么可能？”我自言自语，试图用逻辑来分析，“刚才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是幻觉，但这...这是逻辑推理啊。”
“一条路怎能分叉，导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未知？”我的思维几乎要崩溃，那红色的虚线在羊皮地图上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描绘。
黑罐子缓缓移出矿车外，我仿佛在做一场大胆的实验。羊皮地图上的线条突然变得鲜明，而那红斑点却迅速消失，生机随之弥漫开来。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眼前的奇迹。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又是一个幻觉。
直到我轻轻掐了一下伤口，那股锥心的疼痛让我确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呼...”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里的不可思议，“这地方真是诡异至极。”
仿佛有股不可见的力量在逼迫我们做出选择：是乘坐矿车空手离去，还是留下这不祥的黑罐，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未知。
我目光坚定，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多年来追寻的秘密，让我牺牲了许多：亲情、友情，爱情？如今，命运似乎触手可及，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老钱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尽管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依旧放在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空气中缭绕。
在深邃的夜色中，我正欲言又止，意图说服老钱离去，让我独自面对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然而，他似乎洞悉了我的意图，手中的烟卷轻轻一摆，仿佛是一道沉默的禁令，封住了我的言辞。
四周的寂静几乎让人窒息，我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像是擂鼓般回荡在这无声的夜里。“噗通…噗通。”每一次跳动都显得格外沉重。
老钱的目光透过烟雾，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见证了太多的沧桑，使他看起来瞬间老去了十几岁。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你现在是嫌疑人，无论如何，我都要确保你安全归案，直到案件真相大白。”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然后深吸了两口烟，将剩余的烟蒂扔在地上，用力踩灭。低头沉思片刻，他忽然抬头审视我的双腿，声音柔和了许多：“你的腿，没受伤吧？”
我轻描淡写地回应：“没事，如果真的逃不出去，你就帮我把那个黑色的罐子，放在老首长军区后面的墓园里。”我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下来：“那里有个孤零零的小坟，名叫小囡。每隔几年，偶尔去上柱香，我就感激不尽了。”
老钱似乎被我的话激起了兴趣，精神为之一振：“那是谁，你的爱人吗？”他的问题出乎意料地温柔，让我意识到，即使是他这样的硬汉，也有柔软的一面。
我紧张地回答：“不，不是。”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道身影，她穿着墨绿色的军装，短发干净利落，那是我与她初次相遇的场景。她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嘿，你就是我父亲给我派来的警卫员呐。”我的回忆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我恍惚间回到了现实，回到了那个与她相识的瞬间。
在寂静的夜色中，仿佛一只幽灵般的身影突兀地自后方跃出，无声无息。
“报告！”一个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夜的宁静，“九二师除灵小队，‘蜂鸟’前来报道，请指示，长官。”
我的面颊染上一抹羞红，然而与她那不羁的豪迈相比，我显得逊色许多。
“从现在起，你就跟随本小姐吧。”她轻描淡写地命令道。
“对了，你对戏曲有兴趣么？”她忽然问道，双眼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光芒，紧紧地注视着我。
那一刻，我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您是指...是京剧还是豫剧？”我的声音颤抖，心跳如擂鼓，几乎要窒息。
我还未曾理清思绪，她已再次向我靠近，眼中似乎掠过一丝兴奋：“那么，你更倾向于哪一种？京剧还是豫剧？”
她的声音甜美得令人心醉，让我这个七尺男儿竟然不敢直视她，内心却像小鹿乱撞一般。
“咳咳，你是不是有点失态了？”老钱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我从遐想中拉回现实。
在一片漆黑之中，打火机的光芒成了唯一的慰藉，照亮我们两个彷徨的灵魂。
“你有多少把握？”我抬头问向老钱，矿车的行进渐缓，似乎已接近所谓的终点，而等待我们的将是未知的险境。
他没有转身，只是手中晃动着那张羊皮地图，仿佛在展示什么。
我清晰地看到，那一瞬间，地图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迹在上面蔓延开来。
在昏暗的矿道中，曾标志着轨道安全的虚线已几近消失。它们被尽头处数不清的黑点所取代，仿佛是某种不祥的前兆。生机似乎在这里被扼杀，死亡的大门悄然开启。
我紧紧抓着手中的黑色小罐，一瘸一拐地跟随着他的步伐。心中满是疑惑，对于刚才经历的幻境，我无法分辨真假。他为何不断告诫我不要回头？难道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鬼吗？”我心中自问，但到了这一刻，生死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鬼有什么可怕的？若是貌美如花，我也能让她留连忘返。”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这是我多年来对抗内心恐惧的方式。虽然有些无耻，但它确实有效。
我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即使调来军队的高强光设备，恐怕也无法照亮我们眼前的这片黑暗。冷风呼啸而过，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老钱，你有没有想过地图上的那些黑点，它们代表着什么？”我忽然想起了老钱手中的那张羊皮地图，上面那些令人困惑的标记让我心头沉重。
不过，没过多久，我便在前方的黑暗中找到了答案。老钱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像是在讲述着一个未完的故事。
我一瘸一拐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眼前，赫然间出现了一副极度恐怖的景象。
黑暗下。
十几道，干瘪的轮廓。
出现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他们表情狰狞。
头顶系着白色的布条，身上布满灰尘，近乎破碎，腐朽的军装。
表情狰狞，奇形怪状。
范围不足半米，打火机光亮下。
脚下的干尸，被笼罩在一片光雾之内。
我和老钱仔细端详。
看得清清楚楚。
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呈跪卧的姿态，面目狰狞。
像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身体近乎扭曲。
手臂弓背向后，有的几乎连骨头都漏出来了。
而这一切，却又似乎是冰山一角。
毕竟因为光线的缘故，可见度很低，只能笼统的看见一小部分。
四周未知的黑暗，仿佛无边无际。
在这硕大的半工事洞穴里。
天知道，像这样死而不腐的干尸，究竟有多少具。
我和老钱，一前一后。
在尸群中穿插而过，蜡黄色的尸皮，还有些弹性，呈半透明油脂状。
隐隐可见，里面萎缩腐烂，在一起的内脏器官。
老钱在前方，并没有急忙赶路。
反而是蹲在了地面上，仔细端详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干尸身体里，纠结成团的内脏和肠子。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我正欲劝说伙伴离去，却听见他先一步轻声说道：“这些人，恐怕是选择了自我了断。”
他继续道：“看那头顶的白布条，以及那跪伏的身姿，无不与历史记载中，战败日军的自尽仪式惊人相似。”
我紧捏鼻翼，深怕呼吸进那些不洁之气。忍不住带着一丝轻蔑，反驳道：“废话连篇，我自然知道这是自尽，但伤口何在？”
他并未回应，也未流露出任何愤怒。只是默默地俯视着，那几乎蜷缩成球状的尸体。
我忽然想起，他曾是刑警，曾在老领导的指挥下作战，对于眼前的困境，或许他能提供一些关键线索。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那具肋骨裸露的尸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我满心疑惑，注视着他那专注的眼神，心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正当我欲言询问之际，耳边却飘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它像是老旧收音机里传出的杂音，伴随着电流声，从身后的深邃黑暗中逼近，逐渐侵蚀我们的心灵。
“地图…地图…”他突然惊醒般地摊开了手中的羊皮地图。
那嘈杂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地转身，然而回头所见，依旧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唯有那声音不断传来，愈发清晰，仿佛在召唤着我，勾起脑海中一幕幕熟悉的景象。
我顾不得旁边的老钱，拼命用手敲打自己的头颅，试图驱散那些记忆。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我感到头痛欲裂，拉着老钱，拼尽全力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