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昏暗的角落,我正欲伸出手去,却突然感到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就在那不经意间,耳边响起了细微的声音,它逐渐变得清晰,仿佛越来越近,像是有位女子紧贴着我的耳畔,轻轻地哼唱着那首熟悉的日本旋律——“樱花”。
“暮春时节,天将破晓,霞光映照,花瓣含笑。”
我的眼前再次陷入了一片模糊的朦胧之中,几个身穿白袍的身影缓缓地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戴着防毒面具,边走边谈笑风生,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往昔的片段在眼前浮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重温起了那一幕。
不知不觉之间,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地方——废弃的楼层之下,地下800米深藏的恐怖记忆所在。
“排长,你的手在流血。”有人这样提醒道。
我的左腿几乎已经断裂,白袍下隐约可见碎裂的骨头。
他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背着我,艰难地向前行走。
“排长……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我无力地说。
但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步伐。
在那条阴暗的通道里,十几名同样装束的队员跟随着我们,他们手中紧握的56式步枪上,黄色的符条缠绕得紧紧的。
在深邃的黑暗中,突兀地响起了命令的声音:“前方发现未知空间,各组员做好战斗准备。”
我顺着那声音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朦胧得近乎不真实的区域。它黑得出奇,仿佛有人用蜡笔粗暴地涂抹了一层墨色,形成了一道难以透视的屏障。
在这片墨色的入口处,宛如一面厚重的墨墙横亘于我们面前,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压迫感。
“排长…”我试图发声,却被他无情地堵住了嘴。
“你小子,要是再敢多嘴,我就让你永远闭嘴。”他的话语冰冷而威胁,回荡在狭窄的通道里,如同涟漪般逐渐扩散开去。
整个小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之中,但我知道,每个人的内心都在紧绷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触碰到崩溃的边缘。
如果这未知的空间再次发生什么不可名状的危险,那我们也只能拼尽全力,以死相搏了。
“各小队注意,交替掩护。”排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严肃而不容置疑。
“光辰,你去前面侦查一下,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用信号弹发出警告。”他继续下达指令。
我望着他,即便隔着防毒面具的护目镜,也能感受到他额头上密集的汗珠,它们像绿豆一样大小,正“滴答…滴答”地凝聚在下巴处,然后一点点掉落。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显然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身后,一名白袍队员迅速响应命令,他的动作敏捷而有力,很快便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深处。
过了一小会儿,令人窒息的等待开始了。
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一只手臂缓缓伸出,其手正做着OK的手势,但小指却微微弯曲。
这似乎预示着一切尚可,但同时也暗示着一些异常的情况正在潜伏,需要我们保持警惕。
周围的队员们都沉默不语,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骇人。
队长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全体打开照明设备,交替掩护,向前方工事进发。”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小队开始有序地前进,十几道狼眼手电筒的光芒交错照亮了前方。
那炙热的白光强烈得足以使人短暂失明。
我跟随着排长的步伐,慢慢深入到黑暗之中,然后,一张血红色的僵尸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与我几乎零距离接触。
我被吓得惊叫起来:“有情况!”
排长也被我的惊叫吓了一跳。
当十几道狼眼手电筒的光芒聚焦在这具尸体上时,我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带着恐惧蔓延开来。
这具尸体,竟是刚刚负责探路的光辰,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在为我们做着手势。
而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具铁青色的僵尸,眼睛翻白,两行鲜血顺着面颊滑落。
我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然而,面对这一幕,其他的队员和排长却出奇地平静。
平静的让我觉得可怕。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在他们意料之中。
他伸出手来,为眼前的光辰“瞑目”。
直到眼前的尸体,僵硬的倒下。
身后,所有队员都一声不吭,就像是策划好了一样。
我的脊背发凉,回想起和他们走散时,最后相遇的那一刻。
为我包扎腿伤的排长,都似乎一直在躲避着我的目光。
“他在躲避什么,在畏惧我吗。”
“怎么可能。”
昏暗的光线下,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大约不足六十平米的“办公室”。
头顶布满灰尘,与蛛网的吊灯,摇摇欲坠。
眼前,靠左侧的办公桌上。
端坐着一具,还未曾腐烂的干尸。
眼窝深陷,干瘪的眼球,就像是腐烂的“葡萄”。
随着空气中,突然出现的气流压力,流出黑色腐臭的液体。
“排长”把我从背后,缓慢的放下来,警惕的打量向四周。
我依靠在墙角。
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通讯器,突然间传来的震动。
我欣喜若狂,毫不迟疑的,点开了收讯的“按键”。
这是我在小队里,一直负责的任务,也是目前在所有通讯失灵的情况下。
唯一的希望。
随着嘈杂的电波声,从手中的通讯器里发出。
我知道。
所有人的心,几乎都提在了嗓子眼儿。
在荒凉的废墟之中,我握着通讯器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急切。
“这里是蜂鸟,编号45…27。我们小队还有十余人幸存,请求立即支援,我们需要定位。”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沉稳的男声缓缓传来,每个字都像是从迷雾中挣扎而出:“你确定吗?卫星数据显示,除了你之外,方圆30公里内无生命迹象……”
那句话,如同冰冷的刀刃,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中回旋,直至刻骨铭心。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寒意顿时爬上了我的背脊。
冷汗沿着我的面颊滑落,滴落在残破不堪的显示屏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我没有勇气抬头,只能通过斜视的目光,窥探那些穿着白袍的身影。
他们的动作僵硬无比,仿佛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在这一刻不可思议地复苏。
“蜂鸟,蜂鸟,收到请回答。”通讯器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无法撼动我心中的恐惧。
我呆立当场,手中的通讯器不经意间滑落,撞击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在这阴冷潮湿的空间里,通讯器的呼唤声仍在回荡,愈发显得焦急。
“蜂鸟,蜂鸟,听得到吗?收到请回答。”
通讯器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在这片死寂中异常突兀。它惊动了正背对着我的排长,他戴着防毒面具,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穿透了昏暗的光线,直直地望向我。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透过面具上的护目镜,捕捉到了一丝疑惑的目光。它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我急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通讯器,急切地回应:“我是蜂鸟,我是蜂鸟。”声音中带着颤抖,“请求上级支援,请求卫星定位。”
手中的通讯器已经破损不堪,我心中默念,期盼着上级能够察觉到这里的危机,哪怕是派来一人,一个活着的人,也足以将我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拉回。
我紧握着通讯器,生怕它因我的不慎而彻底报废。心中忐忑不安,就在这时,通讯器的那头传来了强烈的电流声,我知道,这可能意味着通讯器即将再次失灵。
自从踏入这个地下深处的诡异工事以来,恐怖的事情接连不断。先是所有设备失灵,紧接着,我手上的机械表竟然开始逆转。这些离奇的事件,每一件都在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
或许,加入这个小队就是一个错误。我并非专业人员,也没有接受过特殊训练。是在众人的冷嘲热讽中,老首长硬生生地将我从炊事班调到这里。
“怎么了?”排长的嗓音突然变得沙哑,刺耳地刺入我的耳膜。我不明白他的声音为何变得如此怪异,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恐慌,结结巴巴地回答:“没事,我正在尝试与外界沟通。”
在昏暗的办公区,一声沙哑的命令打破了沉寂:“全队戒备,检查每个死角。”这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我的目光游离不定,最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具干枯的尸体上。它僵硬地躺在那里,与曾经谈笑风生的排长形成了鲜明对比。
忽然,那干尸似乎有了生命的迹象,它的手微微抽搐,头部竟也轻轻抬起。恐惧瞬间吞噬了我,我颤抖着摘下防毒面具,怀疑自己的眼睛。深呼吸后,我揉了揉双眼,但一切如旧,毫无变化。
“或许,我只是太累了。”我心中自语,疲惫让我产生了幻觉。然而,我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东南角一扇漆黑的小门上。
那扇门静默无声,被粗大的锁链紧紧束缚,铁锈斑斑,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再次揉了揉眼睛,生怕这又是幻觉的捉弄。但随着景象逐渐清晰,我感到身体里的疲惫有所缓解。
我蹒跚着向那扇小门走去,而此时,那位头戴防毒面具、身披白袍的排长注意到了我的异动,他的目光也转向了那扇不起眼的小门。
他扶着我,我们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走向了那扇神秘的小门,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我们都知道,无法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