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同意,心有余悸地回应:“好的。”女鬼的纠缠让我这几日来神经紧绷,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昨日,邻居的敲门声打断了家中的沉默。他们关切地询问母亲,是否我受到了惊吓,建议父母带我去找师傅,希望师傅能够帮我召回受惊的魂魄。
母亲以礼貌的微笑向邻居表达了谢意,但当我在场时,她却选择了沉默。她知道,缠绕我的并非仅仅是恐惧,而是那只阴魂不散的女鬼。
最近,父母频繁地请假休息,不知道是不是单位的事务并不繁忙。但这正好给了我们机会,于是,第二天,我们再次踏上了寻找那座神秘山峰的旅程。
就像之前一样,那个地点在导航上无迹可寻。然而,父亲不愿放弃,他在导航系统上不断尝试,甚至更换了数个不同的地图应用。
终于,出乎意料地,那个地点出现了。我们三人都感到惊喜交加,急忙按照导航的指示前进。
母亲不解地问我:“这么隐秘的地方,你们当初是如何找到的呢?”
那天,我们选择了乘坐公交车前往那个风景名胜区。我努力回忆着,终于记起是搭乘的77路车,直达总站的那种。
话音未落,母亲的脸色骤变,她沉声告诉我,77路车因为一起令人痛心的炸弹事件而早已停驶。那是一场由一位对社会怀有仇恨的青年引发的悲剧。
父亲的表情也迅速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后说:“看来,这个女鬼的意图并不简单。她可能已经窥视你很久了。你有没有在哪里见过她?对她有没有哪怕一丝印象?”
我努力搜寻记忆,但在我的记忆中,女鬼的身影从未出现过。我和姜熙雪在北漂的日子里,住在地下室,与邻居的交流几乎为零。
工作日里,公司同事众多,认不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至于红裙女孩的印象,在我脑海中也并无踪迹。即便是街上匆匆的行人,我也无从记起每一个。
面对父亲的追问,我只能无奈地摇头。见我实在回想不起来,父亲也只能叹息一声,随即专注地跟着导航,继续驾车前行。
车灯在蜿蜒的山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母亲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孩子,你记得我们之前是不是沿着这条路走的吗?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透过车窗,望向外面的树林和连绵起伏的山峦,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记忆中,我们并未涉足过这片区域。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我们没有走过这条路,也未曾来过这里。”
父亲闻言,迅速关闭了车载导航,转头询问:“那你再想想,我们当初是沿着哪条路走的?我要调头。”
记忆如同被迷雾笼罩,要我立刻回想起来,无疑是强人所难。为了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思考,父亲开始小心翼翼地将车驶回原路,同时减慢了车速。
我闭上眼睛,试图在记忆的深处寻找线索。那时,我们乘坐的是公交车,途中遇到了几位行迹可疑的老者。但由于我几乎全程沉睡,那些细节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然而,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路名与众不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睁开眼睛,对父亲说:“我只记得,我们上车时那条路叫光明街,而下车时,是罗汉街。”
在听闻那熟悉的地名后,父亲与母亲的面庞不约而同地掠过了一抹惊异。
“光明街和罗汉街。”我重复着,声音里没有掺杂过多的思考。
母亲转过身来,目光穿透着我的双眼,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小柔,你真的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那个女鬼了吗?我总感觉,似乎有人故意将你引向那里。”
父亲也附和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肯定:“确实,光明街和罗汉街早已不复存在,它们在十年前便已被拆除。”
我愣住了,童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唯独寻不到光明街和罗汉街的影子。
母亲叹息一声,开始向我娓娓道来光明街的往事。
“你知道的,光明街之名,源于那边曾经盛名一时的灯泡厂。但后来,厂里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员工的妻子与一位男同事私奔了,这让他蒙受了巨大的耻辱。”
那位员工最初似乎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他如同往常一样,日复一日地工作,生活仿佛未被波澜打扰,对于妻子的背叛,他并没有深究。
在那个被岁月遗忘的角落,工厂的喧嚣伴随着流言蜚语,逐渐蔓延开来。有人低声议论,说那位不幸的工人之所以失去了爱人,是因为他对她的冷漠无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言语愈发尖锐,同情心被嘲笑和排斥所取代,他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孤立无援。
这位工人,原本只是命运的受害者,却在人们的冷眼旁观和讥讽中,心灵逐渐扭曲。他开始相信,是这些嘲笑他的人导致了他妻子的离去。愤怒和绝望在他心中积聚,最终在一个午休时分,他以火焰作为自己的怒吼,将整个工厂付之一炬。
那场火灾,如同一场噩梦,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近三成的人命丧火海,四成的人带着烧伤的痛楚逃离,而幸存的三成,也未能幸免于难,有的因浓烟而肺部感染,有的呼吸道受损,痛苦不堪。
这场灾难,让光明街的名字不再光明,政府不得不将其彻底推翻,重建家园。这个故事,我是第一次听闻,父母从未提起过,它像是一段尘封的历史,今日才被揭开。
“那罗汉街的故事又是怎样的呢?”我好奇地问母亲,希望能从她那里听到更多。
母亲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这个说来话长。”
父亲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最后在路边停下了车,他决定亲自为我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
在那个被命名为罗汉街的地方,起初我满脑子都是关于寺庙的幻想。我想象着庙宇里排列着一尊尊庄严的罗汉塑像,或是街上的居民们皆与佛寺有着不解之缘。甚至,我还揣测过是不是有孩子是罗汉转世,这才得以让这条街获此殊荣。
然而,真相总是出乎意料。母亲的话语轻轻打破了我的臆想:“哪里的事,之所以叫罗汉街,是因为那儿种满了罗汉果。”
“这样啊。”了解了真相的我稍感诧异,却还是耐着性子听母亲继续讲述。
原来,罗汉街上每户人家的院落里都栽植了茂盛的罗汉果树。那些种植较多的家庭,常将果实带到市场上贩卖,或是成批供应给药铺。
随着时间的流逝,街上的居民逐渐找到了致富的法门,他们开始竞相栽种更多的罗汉果以换取金钱。但因为每家的地盘有限,种得多的人自然收益颇丰,而地少的人则收入寥寥。
这种差异逐渐激起了不满。毕竟,大家同是种着罗汉果,却因为土地大小不同而导致贫富悬殊。
有些居民因此提出投诉,但土地早已划分明确,这个问题似乎无解。
不过,在售卖罗汉果时,果实的品质成了定价的关键。优质的罗汉果能卖出更好的价钱,这也算是给了那些精心培育佳果的居民一丝公平的慰藉。
在一个被遗忘的角落,罗汉街曾是一处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所在。这里的居民们以种植罗汉果为生,那是一种外表普通却内含奇效的果实。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心存善念,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在暗地里施展诡计。
当大多数人沉浸在梦乡时,他们便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些沉睡的罗汉果树,手中的水桶倾倒出过量的水分,企图摧毁果实的品质。这些恶劣的行为,却在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日子里,难以追查。
“那么,为何这条声名狼藉的罗汉街最终会被拆除呢?”我不禁好奇地追问,因为迄今为止,我所听闻的不过是些琐碎的恩怨。
母亲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她轻声说道:“耐心点,听我慢慢告诉你。”
不料,更为恶劣的事情发生了。有个身份不明的居民,竟然在夜色掩护下,向罗汉果的藤蔓注射了剧毒。这导致了一批带有毒素的罗汉果诞生,它们被无知地送往市场,最终流入了无辜市民的口中。
不幸的是,这批有毒的罗汉果引发了一场灾难。许多市民在食用后中毒,纷纷被送往医院救治。这一事件终于惊动了政府,经过调查,有毒的罗汉果被追溯到了罗汉街。为了公共安全,政府下令禁止了罗汉街上的罗汉果种植,这条街道也因此被彻底拆除。
在那个科技尚未发达的年代,一桩关于有毒罗汉果的案件成了悬案。一家无辜的人被冤枉入狱,他们的命运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释放之后,心怀怨恨的两人走上了极端的复仇之路,他们在罗汉街上的居民家中投毒,最终选择了绝望的自尽。这一切悲剧的发生,让政府不得不将那条街道彻底铲除。
听完这段往事,我不禁感慨万千。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却因为人性的扭曲而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小柔,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母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她不解地问道。
“妈,我是在网上找到这个地方的。”我回答,那时候,我和姜熙雪的关系已经到了尽头,我随意在网上选了这个地方。
我还记得,那时的一切都显得异常诡异。网络上的评论仿佛停留在过去,山下并无人看守,也无需支付任何门票费用。
那些曾经真实存在过的街道,如今只剩下了名字,而我们却仿佛真的踏足过那些地方。或许,这一切的背后,都是那些老人们精心编织的一场幻境。
在一个不寻常的夜晚,父亲带着一丝好奇和不安的语气问道:“你们在旅途中,有没有遭遇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呢?这地方如此诡异,难道你们毫无所觉?”
我沉思了片刻,缓缓地回答:“其实并没有。我只依稀记得,上车不久后,我们碰到了几位背负着登山包的老者。直到后来,我才得悉他们几年前就在一场山崩事故中遇难了。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我们才会途径光明街与罗汉街。”
母亲听后,震惊之余不禁质问:“你怎么能和他们同乘一车?那样危险的地方,你怎可贸然前往?”
我感到有些冤枉,辩解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们已经离世。如果早知道,我当时肯定会选择下车。我并不知道他们是鬼魂,那时我们刚回到这里,只是想要出去放松一下,却未曾料到会遇上这样的事。”
听完我的解释,父亲似乎觉得我所言非虚,便安慰母亲说:“确实,小柔平时鲜少外出,对这些事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何况她与小熙不同,无法看见那些东西,即便真的遇到了,恐怕也难以及时反应。”
提及姜熙雪,母亲忽然追问:“那小熙当时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