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不虚此行

我摇了摇头，回忆道：“没有。那时候，姜熙雪正与宋锦清商议婚事，精神疲惫不堪，因此并未察觉。即使是出游的计划，也是由我一手安排。”
事实上，那段时间姜熙雪确实全神贯注于与宋锦清的婚事商讨，她原本并无外出游玩的打算。是我提议的，因此在整个过程中，她几乎未参与任何决策。
父母亲知晓今日的探寻注定无果，母亲只能无奈地吐出一口长气。毕竟，那件事的结局如同迷雾中的幻影，遥不可及。至于如何踏过那些地方，现在更是无从得知。
父亲也明白，继续追问亦是徒劳，于是启动了汽车，缓缓驶回家的方向。
尽管今日外出，未能如愿以偿，但至少探听到了一些风声，这也算是不虚此行。
然而，当我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心中的不安再次如潮水般涌来。邻居们的窃语，像是隐形的刺，扎进了我的耳膜。
“真是搞不懂，周月柔怎么还有脸回来？”一位邻居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对啊，她难道不应该在姜熙雪的墓前，头磕地求饶吗？”另一个声音接踵而至。
“确实，出了那样的事，她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又有人附和道。
“真是厚颜无耻。”最后是一声不屑的冷哼。
这些言语，如同夜色中的幽魂，围绕在我的周围，让我无法安宁。
夜色渐浓，我轻轻合上双眼，试图将那些缠绕在耳畔的嘈杂声抛诸脑后。然而，母亲的呼唤声穿透了虚幻与现实之间的薄雾，将我召回了尘世。
“小柔，快去洗手吃饭。”母亲的声音里没有询问，她早已知晓我正被那不速之客——女鬼所困扰。
我轻声应答，随着声音的消散，心中紧绷的弦终于得以放松。
然而，这并非长久之计。周遭的空气似乎充斥着邻居们私下的窃语，虽不见其人，却能感受到那无形的目光。女鬼并未亲至，却以幻听的方式，不断侵蚀我的平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烦躁，与父母的交谈中也难免带上了些许情绪的色彩。他们心知这一切皆因女鬼的纠缠，仍旧坚定地想要带我寻找解决之道，摆脱这个无形的噩梦。
在最近的一段日子里，我注意到父母似乎拥有了更多的闲暇时光。他们通常每周只能休息一天，然而这个星期却连续好几天都未去工作。
一天，坐在缓缓行驶的车内，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爸爸，妈妈，你们最近怎么这么闲？”
父亲双手稳握方向盘，眼神专注地望向前方，声音平静地飘来：“孩子，所里近期事务不多，便给了我们一段假期。”
我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点头，心里想着原来如此。
那天，父母决定重走光明街和罗汉街，试图寻找当年我和姜熙雪攀登的那条小径。
这两条街道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装潢和面貌，与曾经破败的模样大相径庭。
父母回忆着过去，述说这里曾是满目疮痍的旧街区，如今却变得熙熙攘攘，生机勃勃。
当我们穿过正在重建的光明街时，母亲指着窗外，语气带着一丝怀旧：“看那儿，那是老光明街的位置，那边原来是灯泡厂，现在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我凝视着车窗外，只见一片平整的土地，昔日的痕迹已被时间抹去，只留下记忆中模糊的轮廓。
窗外，一座未完工的建筑孤零零地矗立着，与周遭的繁华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被尘埃覆盖，仿佛被世人遗忘。我心中涌起疑惑，为何这片土地得不到新生。
母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那里曾发生过不幸，因此政府并未将其纳入规划，任其荒废。”
我点点头，目光再次掠过那片荒凉，然后转身回到车内的现实中。
随着车轮滚滚向前，翻新后的光明街展现出了新的面貌，几条狭窄的巷道穿梭其间，足以让一辆车缓缓驶过。
父亲巧妙地驾驶着车辆，找到了通往罗汉街的小巷。穿过时，我注意到两旁的餐馆，它们的装潢古朴典雅，透出一股怀旧的气息。
母亲似乎对这一切颇为赞赏：“这些地方现在变得真不错，以前可真是破旧不堪。”
车子驶过小巷，我们进入了一片树林。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我感到一阵陌生与好奇。
“这是哪里？”我问母亲，声音中带着探索未知的渴望。
深夜，月色朦胧之下，一片沉寂的树林横亘在昏黄的路灯下。母亲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穿过这片古老的林子，便是罗汉街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林子年代久远，无人知晓谁人所植，亦无人问津。”
树影婆娑，我们终于踏出了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新的街道展现在眼前。这里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与先前所见的街道相比，丝毫不逊色。心中明了，这便是传说中的罗汉街。
母亲的话音再次响起，解开了我心头的迷惑：“没错，这里就是罗汉街，如今已装扮得繁华异常。”
与光明街的喧嚣不同，罗汉街显得更为宁静，以酒店和民宿为主，宽敞的大路取代了狭窄的巷弄。我们顺着大路前行，一路顺风顺水，心中暗自庆幸，以为能够轻易找到那条熟悉的旧路。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一道高墙无情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截断了前行的道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阻碍，我们都愣住了，无奈之下，只得下车查看墙上是否有何线索。
走近那堵墙，我们发现了一张告示，上面的字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自即日起，罗汉街将进行整改工程，此路不通，请改道行驶。”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无法抗拒的命令。
在那个古老的村落里，一则公告仿佛已经刻进了时间的裂缝，它默默地见证了十年的风雨。村民们对于这则历久弥新的公告早已习以为常，然而心底的诧异却如同藤蔓，缠绕不去。
“这条路，究竟通向何方？”我自语着，回忆起那次与朋友们的登山之旅。那天，我们是如何越过重重障碍，攀上那座山的呢？
父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他眉头紧锁，不解地追问：“既然此地无路，你们当初又是怎样抵达山巅的？”
我摇了摇头，困惑同样在我的心头蔓延开来：“我也记不清了，似乎我们并未经过这些地方。”
母亲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罢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看来，那条通往回忆的路，是再也找不到了。”
我们默默地走向车辆，准备离开这个充满谜团的地方。然而，就在我即将踏入车厢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了窃窃私语。
“她竟然还敢回来这里？”一道声音带着不屑。
“是啊，出了那样的事，她怎么还有脸面出现？”另一道声音紧随其后。
“真是厚颜无耻，她怎么可以如此不顾羞耻？”第三道声音更是充满了指责。
我顿了顿，心中的迷雾更加浓重。那些话语，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让我不禁开始怀疑，那天的山路，是否真的存在过？
深夜，我独自蜷缩在客厅的沙发角落，耳边回荡着细碎而嘈杂的议论声。这些声音，模糊不清，仿佛来自四周的邻居，却又难以分辨是谁在说话。曾经，我会困惑不解，不明白他们如何得知我与姜熙雪之间的秘密。但现在，我不再追究这些无谓的问题，我只想把这些如同幽灵般的窃语从脑海中驱逐。
然而，无论我怎样摇头挣扎，那些声音依旧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你真是太自私了，你的父母若是知晓你的本性，会作何感想？”一道声音尖锐地刺入我的心脏。
“他们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吧，否则怎会如此不顾一切地为她奔波？”另一道声音冷嘲热讽。
“你们真是愚蠢，难道不知道那是无法触及之地吗？想要赎罪，机会早已流逝，还是接受现实吧。”又一道声音无情地宣判。
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试图在沙发的柔软中寻找一丝安慰，但那些声音仍旧在我脑海中盘旋，不肯离去。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些无形的声音吞噬时，妈妈温柔而焦急的呼唤穿透了这片混沌：“小柔，小柔！”她的声音如同一股暖流，将我从那无尽的幻听中唤醒，我终于回到了现实的温暖怀抱。
我的目光在母亲身上停留了片刻，满是疑惑。
夜色渐浓，我的视线落在母亲身上，带着几分迷茫。
“怎么了，孩子？呼唤你却如同呼唤虚空。”母亲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没事，我只是稍感困扰。”我轻声回应。
听到我的回答，母亲没有再追问，而是让父亲加快速度，尽快回家。
一踏入家门，我便急忙打开电脑，开始处理网店的订单。今天的订单出奇地多，顾客留言也如潮水般涌来。
我点开评论区，那些评论并非寻常，好评与差评交错，但隔着屏幕，我似乎能感受到那些文字背后的声音。
“你们还敢在这里购物吗？店主可是个只顾自己的小人，你们知道她做过什么吗？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们！”
“对啊，居然还有人支持这种黑心商家，还给她下单，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应该在这里购物！”
在喧嚣的街角，一家小店前聚集了人群。忽听一声怒吼：“大伙儿都留神了，这店主有猫腻，千万别上当！”
另一声音接踵而至，带着几分讥讽：“店主真厚颜无耻，居然还敢开门做生意，你若心中无愧，何不坦然相告？”
我盯着屏幕上的评论，寒意自脚底生，茫然无措。正当此时，一盘新鲜切片的苹果出现在眼前，是母亲亲手递来。与此同时，眼前的幻象如烟散去。
再瞧那评论区，已是风平浪静。除了些许不满商品或抱怨物流缓慢的差评，那些控诉之声已销声匿迹。
“小柔，吃些水果，别总盯着电脑。”母亲的话语温柔而关切。
“嗯，谢谢妈。”我应着，叉起一块苹果，边品尝边开始处理订单。
随着一切回归常态，订单虽减少，却依旧络绎不绝。处理完毕，我又联系了快递员，安排了包裹的寄送。最后，我轻轻地合上了电脑的盖子，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
我轻手轻脚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只脆甜的苹果。随手打开了手机，屏幕亮起，映照出业主群的聊天界面，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好奇：这几天他们都在讨论些什么呢？
平日里，我并不怎么参与群里的闲谈，通常将消息设置为免打扰模式，任由那些杂音沉没于繁忙生活的海底。因此，即便群内有何风吹草动，我也总是后知后觉。
然而，今晚的业主群显得异常寂静，最后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不久前，王奶奶与她的儿子请来那位所谓的半仙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