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我发出了一条消息,犹如投石入静谧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多时,回复纷至沓来,我一边咀嚼着口中的苹果,一边随意浏览着那些跃动的文字。
“周月柔?天哪,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发消息?”
“是啊,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们大家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你竟然还敢在群里说话?”
“拜托,如果你们有一丝自省之心,就该主动搬离这个小区,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没错,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周月柔你竟能做出这种事。”
字字句句,如同冰冷的刀刃,划过屏幕,刺入我的眼帘。我轻叹一声,这世间的是非善恶,有时比那苹果的皮还要难以剥离。
夜深了,我手中的手机屏幕映出的字句让我的咀嚼动作戛然而止。眼前的文字仿佛是女鬼编织的幻境,让人心神不宁。我赶紧息屏,告诉自己过一会儿再处理这事。
然而,当我重新点亮手机屏幕时,那些指责和声讨仍旧如影随形。
“人呢?消失到哪里去了?”
“怎么沉默了?是不是心里有愧?”
“你为何还执意留在这里?我们与你并无恩怨,却因你遭受连日骚扰,难道你就无一言以对?”
“即使不向我们道歉,那姜熙雪呢?她何曾亏待过你?在你心中,她难道不是最亲密的朋友吗?”
“确实,你的行径令人发指。我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如今想来,真是让人作呕。”
“你的父母因你蒙羞,你怎还有颜面在人前现身?”
每一句话都像是利箭,穿透了夜的寂静,射入我的心房。我知道,这并非单纯的责问,而是被诅咒般的纠缠,是女鬼的怨念化作的文字,在我的周围织起了一张网。
周月柔,你这个伪善的家伙,快走吧!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然后迅速将手机锁屏,闭上眼睛,把盘子里的苹果一扫而空。
苹果吃完后,我将盘子带回厨房,仔细洗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架子上。就在这时,我听到妈妈在阳台上呼唤我的名字,她正在忙碌地洗着衣服。
洗衣机已经停止了嗡嗡作响,妈妈的声音穿过空气:“你来把这些衣服晾上,我去楼上晾其他的。”我立刻答应了,只要不用上楼,我都愿意。因为我知道,现在正是女鬼为了逼我说出真相而不择手段的时候,我不确定如果我上了楼,会不会出现幻觉,即使出现了,我也不知道如何破解。
妈妈提着衣服上楼后,我打开了手机,业主群里的消息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家都在讨论自从半仙过来以后,确实感觉楼上的气氛好了一些。
在业主群里,消息如流水般涌动。有人说:“之前我在楼上,老觉得有人在窥视我,本以为只是自己多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另一人附和道:“那个半仙确实有些本事。虽然他没收鬼,也没做什么法事,但他来过后,这栋楼的气氛确实舒缓了不少。”
“没错没错,”又有人插话,“我妈也说,现在上七楼感觉好多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接着,有人提议:“既然现在都没事了,我们装的监控器是不是可以拆掉了?”
但这个建议并未得到一致同意。“我觉得这个监控器挺好的,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有人如此建议。
“对,留着总比没有好。”又有人附和。
最后,还有人开玩笑说:“有时候还可以上去看看录像,让我妈也见识一下这高科技的厉害。”
我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而是静静地关掉手机,开始忙碌于晾晒衣物。虽然群里的对话还在继续,但我的心已经飘向了远方。
深夜,寂静的居所里,我独自忙碌着。晾衣服时,总感觉背后有股寒意,仿佛衣物在无风的环境下轻轻摇晃。偶尔,似乎有东西擦过我的发顶,抬头寻觅却只见孤零零的月光。我没有深究,或许是近日纠缠我的女鬼留下的阴影作祟。
回到客厅,手指轻抚过湿润的头发,无奈地起身去吹干。但头发似乎沉浸在水中,久久不干,水滴沿着发梢无声落下。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窃窃私语。
“周月柔,你还不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你怎么还厚着脸皮住在这儿?”
“是啊,你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环境?”
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既虚无又真实,让人不寒而栗。我握紧手中的吹风机,心中暗自警惕,这屋子的秘密,或许远比我想象的要深邃。
深夜,寂静的房间里,我独自面对着镜子。一句无形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若我是你,早已被那些纷扰的愧疚感折磨得夜不能寐。”
我并未回应,只是继续吹拂着湿漉的头发。那声音又自问自答般嘲讽道:“难道你每个夜晚都能如此平静地进入梦乡?难道是因为你的心足够坚硬?”
我试图忽略这些声音,但不久,一股异常的温热从头顶蔓延开来,手中的吹风机也变得炙热难耐。然而,我的头发依旧湿润,水珠沿着发丝缓缓滴落。
正当我沉浸在这股不适之中时,突然,手中的吹风机被人夺走,电源也被切断了。那一刻,我的所有感觉瞬间回归,头皮上的灼热感让我不禁伸手去摸,却惊讶地发现,我的头发已经干枯得仿佛一触即碎。
“小柔,吹头发的时候不要发呆。”母亲的声音温和而关切,她将吹风机放回原处,同时叮嘱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回答,与母亲相视一笑,我们心中都明白,有些事情,无需言说。
夜幕缓缓降临,家中的灯火逐渐亮起。我环顾四周,父亲的身影却不知所踪。“妈妈,爸爸他……”话未说完,便见母亲身影忙碌于厨房之中。
她将吹风机妥善放好,转身投入了烹饪的世界,一边翻炒着锅中的食材,一边淡淡地告诉我:“你爸爸现在正在书房里忙些工作,待会儿饭菜准备好了,你去叫他一声。来,先帮妈妈洗洗这些菜。”
我点头应允,快步走向厨房,水声哗哗,清脆悦耳。在母亲的身旁,那些莫名的不安似乎褪去了些许锋芒,耳边再无诡异的低语,只剩下洗涤蔬菜时清澈的水声。
往常,那些细碎的人声让我感到昏沉,仿佛要将我拉入无尽的沉睡。也许,正是因为那些声音并非属于这个现实的世界。然而,此刻,我与母亲并肩作战,洗去蔬菜上的泥土,耳边的水声如同天籁,它不仅驱散了我的困顿,更让我的心灵变得清明。
在这个熟悉的厨房里,我和母亲共同编织着温馨的日常,那些令人不安的阴影,似乎在这份平凡中渐渐消散。
在最近的日子里,我总是被一阵低语声所困扰。每当这声音响起,我便会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种迷离的幻境之中。与此同时,父母亲也未曾放弃寻找那条通往深山的道路。
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穿梭于翻新后的光明街与罗汉街,有时车辆难以驶入之处,我们便徒步前行,但始终徒劳无功。
甚至,我们还试图恢复我的那部旧手机,希望从中找到曾经的线索,以指引我们找到那个神秘的地方。
“修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修手机的师傅一边仔细检查着我的旧手机,一边不无遗憾地说道,“手机曾经摔坏过,主板很可能已经受损,所有的数据都储存在那里。”
母亲显得焦急万分,急切地询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这部手机里的信息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可能,请您务必帮我们修复。”
师傅摇了摇头,拆开手机后盖,断言道:“主板彻底损坏了,即便维修,也无法恢复之前的数据。你们还是考虑换一部新手机吧。”
父亲沉声说道:“新手机我们自然是有,但由于未能及时备份,新手机中并没有旧手机的那些信息和内容。”
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递还给父母,说道:“没有备份的话,恐怕也只能带着这部旧手机回去了。”
如此,我们的脚步依旧在寻找的路上徘徊,而那些低语声,似乎在暗处嘲笑着我们的无能为力。
在回家的车上,母亲突然问我:“那个女鬼现在在哪里?是在七楼还是我们家?”我摇了摇头,无奈地回答:“我也不清楚,我现在无法直接看到她,也无法感觉到她。”
“那这样就麻烦了。”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父母把我送回家后,就匆匆去上班了。他们是趁着午休的时间带我去找手机店的维修师傅的。然而,由于没有任何线索,手机也没有办法修好,他们只能先回去上班。尽管他们尽量保持镇定,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担忧。
不过,我们家里现在的符和楞严咒还是有的,窗户上面还有之前找半仙画的符,他们倒是也不太担心。门被关上了,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显得有点安静。但我并没有打开电视机,而是打开电脑开始每天的日常——处理店铺订单。
我刚打开消息,就发现我收到了许多辱骂和攻击的消息。
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我的小店依旧亮着温暖的灯光。突然,手机震动打破了夜的宁静,一条信息蹿入视线:“你怎么还在开店啊?你怎么有脸的?”我心中一沉,却未作回应。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如利箭般射来:“你这个自私鬼,虚伪的小人,还不打算把事情说出来吗?”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
不久,第三条信息紧随其后:“我还以为你至少是个孝顺的孩子呢,没想到啊,看见你爸爸妈妈这么替你奔波忙碌,你的内心里面没有一丝愧疚吗?”这条信息像一根刺,深深扎入我的心。
“当然不会有了,一个脸皮这么厚的人,她怎么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呢?”我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反驳。
我关掉信息,不愿再被这些负面所困扰。在电脑的播放器上面播放了军歌,铿锵有力的旋律似乎能驱散心头的阴霾。等一首军歌播放完以后,我才重新打开了店铺信息。
这个时候,店铺信息已经恢复了正常,今天的订单数量不多,我很快就处理完了,并且联系了快递员过来取件。跟快递员约好了时间以后,我刚想挂断电话,却从电话那头听见了一声:“你真是自私啊!”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我没有注意太多,而是直接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