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何时是个头

我们几人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却都没有明言。麻二转向我，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在湖边，我率先迈步，目光所及之处是那山顶的尽头。三个时辰过去了，我们却依旧未能抵达。此时，我才深刻体会到了那句老话：望山跑死马。
这片土地透着一股诡异，仿佛永驻盛夏。我的唇皮开始干裂，连舔舐的勇气都失去了，因为舌尖传来刺痛。朱杰的模样同样狼狈，双眼红肿，嘴唇龟裂，身形轻飘飘的，眼眶深陷，下方更是一片幽暗，活似多日未葬的尸身，然而他的步伐依然稳健。
热浪袭人，我感觉自己快要中暑了。无法再坚持下去，我朝湖边走去，蹲下身子，用手舀起水来滋润干燥的嘴唇。周媛疑惑地问我：“这究竟何时是个头？”
我抬头望向远方，心中并无确切答案。但就在那一刻，我的目光被远处的景象吸引。山间飞瀑直下，形成一处潭水，距离我们不过三百米。水流自高处倾泻而下，激起层层水雾，阳光透过雾气，映射出耀眼的波光。那雾气升腾，我微眯着眼，目睹了这一奇景。雾气凝聚成线，宛如逆流而上的巨龙，波光闪烁如同龙鳞一般。这样的自然奇观与风水中的龙脉不谋而合，巧合得仿佛天工开物，隐藏着不可思议的宝藏。
瀑布轰鸣，水声如雷，我们站在这龙脉汇聚的宝地。我环顾四周，古老的风水格局昭示着非凡的气息，这里的安葬之人，非富即贵，平民百姓难以承受如此厚重的气场。
“这便是目的地。”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四周灵气随着瀑布的奔流直下，“这里，正是龙穴所在。”
周媛闻言，不无讽刺地投来一句：“真是老派思想！”
我选择无视周媛的讥讽，众人齐至瀑布前。耳畔是连绵不绝的水声，眼前是一口狭小的水潭，不足七尺见方。而它，竟是背后宽广湖泊的源头。我回首一瞥，七星拱月般的石头山，金水环绕，仿佛大帐中的王者。两条龙脉在地下交错，山脉之上，永远不会有交集。除非天崩地裂，否则这片秘境，不会为世人所知。
心中已有答案，我轻声道：“我们找到了。”
在遥远的古时，有一位寻龙的高人，他耗费了十年光阴追逐龙脉，又用了三年时间来寻找那最为吉祥的穴位。他不仅找到了一对宝贵的龙眼福地，更是成功选定了潜龙升天之穴。这听起来似乎简单，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艰辛。寻龙者一生奔波于险峻的山川之间，面对重重危险，只为寻找那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以期帝王家能世代繁荣昌盛。
能够凿通一座山的能人，在民间实属罕见。而能够使长江断流的，除了皇家之外，我实在想象不出古代还有谁能有此能力。当时的工程，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在这份感慨之中，我目睹周媛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轻轻抛入水潭，激起一圈圈涟漪。不久，水面上泛起了泡沫。
周媛看着那些泡沫，不悦地说：“虽然不算太深，可我真不想下去。”
麻二则拿出两张符纸，手法熟练地一转，仿佛施展了某种秘术，符咒竟自行燃烧起来。他伸手向水中一指，嘴里念念有词。待符咒燃尽，麻二带着玩笑的语气说：“这下好了，即便里面有鬼，也该去投胎了。放心大胆地下去就是。”
周媛不悦地啐了一口，“胡扯淡，你那点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我岂会轻易被你蒙骗。”
朱杰耸了耸肩，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鬼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真正让我忌惮的是那些恶心的虫子。我这身板虽硬朗，却也抵不住反复的折腾，再来一次，我怕是要直奔西方极乐世界了。”
我听着朱杰的话，心里明白他并非寻常之辈，连鬼物都不放在眼里，可见他已经颇有造诣，能左右鬼神。然而，我们终究是凡人，对深不见底的水本能地感到恐惧，再加上上次水中的惊险，对水的恐惧更是刻在了骨子里。但这一次，我们无需再涉水而行。
我分析道：“这水潭并不深邃，一看便知是由瀑布冲刷而成，非人力所为。因此，洞口不可能位于水潭之中。四周群山环绕，风水宝地已显而易见，所以真正的入口，必定隐藏在这座山壁之上。龙穴亦应藏匿于此，故入口必然就在这里。”
姜半仙爷爷的风水笔记中有云：“理寓于形，气藏于势，外气随形而动，内气因势而生，随风而散，遇水则止。”这是探龙寻穴的不变真谛。
凡是龙脉起处，必有水相伴；凡是龙脉止处，必有水相合。这是自古以来，探寻龙脉之人所遵循的不变法则。
所以水会或水之最大弯环处便是气止之处。
水不合禁，龙脉不止；龙脉不止，则气行未住。
无论此交会是三合水或是两合水，必定有最大的弯环处，垂直最大弧度引起出圆直径，穴向应在此圆直径上，穴位一般在圆心附近，此为阴用阳朝，阳用阴朝，阴阳相见，福禄永贞之理，懂得在水之弯环处点穴者，风水之术已过半矣。
此交会水最大弧度点在“丁”字上，那么此界水有两个作用，一可阻隔午丁未方的煞气，不向子癸丑方侵犯。
二可使子癸丑的生旺之气止聚、凝聚。
此为南方之水引动北方旺气，一阴一阳，相摩相荡，形成交媾，以婚姻作比喻，男先乎女，即阴之所在，阳必求之。
山静为阴，水动为阳，砂水交会之处，即阴阳相见，行止气蓄，雌雄交媾，万物化生。
而此处便是便是水之弯环，若是风水之术说的对，那么这里就没有道理没有入口，因为龙穴必定在此。
周媛对我的话嗤之以鼻，骂道：“废话别说，这里除了山就是树，你说水潭不是入口，你把入口给我找出来。”
我跟麻二使了眼色，周媛不懂行，所以不信我，如果麻二在不信我，那我可真是没辙了，麻二眼睛转了几圈，随后稍稍的一笑，上去揣了胖子周媛一脚，直接给他揣进了水里，麻二说：“姜爷的话还能有假，下去摸摸。”
周媛在水里扑棱了几下，气急败坏的骂道：“麻二你个老犊子你他娘的给我等着，我有收拾你的时候。”
见周媛要上来，朱杰踩着周媛的脑袋愣是不让他上来，急的周媛都快红眼了，朱杰嬉笑道：“哎，都，下去了，就别上来了，上回我探的路，这回轮也轮到你了。”
他们的小打小闹我不看在眼里，虽然我知道龙穴就在此，入口就在眼前，但是至于子啊那里，并不知道，姜半仙爷爷亲留给我一手寻龙的把式，有一种法子叫做“倒杖法”上面记载了潜龙升天穴的布局，要用倒杖之“顺杖法”说：顺接来脉、正面点穴。
这种穴位一般位于主山峻拔端正、落脉逶迤而下的山麓之地，此处脉气不强不弱、不软不硬，站在这个地方观看峦头，仰角一般为三十度坡度左右，因而不会产生压抑感，此外朝山、案山远近相迎，龙砂虎砂左右护逆，形势理想故用顺杖。
我看着瀑布，仰角三十度，龙穴就在眼前，因为水流太急，根本就看不到后面什么情况，如果书上说的没错，那么入口就应该在前面，但是前面很有可能是一座大山的石壁，哪里来的路呢？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记得长江水断流的事情，如果要在水下面修建建筑，最好的办法不是潜水修建，而是断水，现在我更加确定长江水断流的那几次肯定跟这座坟墓有关，我猜测估计当年修建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水就被截断了，如果这样的话，在山壁上炸出一个窟窿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鞑子进关的时候火药的使用已经很普遍，明朝就是被自己的大炮给炸开了国门，而利用这点的正是鞑子。
我对周媛喊道：“胖子，去瀑布后面看看，我估计门在瀑布后面！”
周媛显然对我的质疑并不买账，他不屑地反驳道：“你给我搞清楚，瀑布后面那是座山！你是不是傻了，还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山壁上挖洞？”
我意识到与他争辩毫无益处，纯属浪费时间。于是，我转向朱杰，见他连连摇头，便对周媛断言：“如果那洞不在墙后，我就退出江湖。”
周媛闻言，用严肃的表情指了指我，似乎对我抱有很深的成见。他毅然决然地潜入水中，而我则在岸边等待，心中自有定数。不久，水面突然冒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是周媛，他一上来就忍不住赞叹：“姜涉，你真是厉害，水下果然有个山洞，通向水潭底部，还有石阶直通山腰。我算是服了你了。”
我心中暗自得意，回应道：“既然你服了，那就快点，办完事我们就走人。”
周媛笑着答应：“那是当然，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去四九城吃涮羊肉，不过这事回头再说。”说罢，他便叫上麻二和朱杰一起下水，脸上写满了严肃。
周媛和麻二对水下的世界了如指掌，朱杰也像是个水中的精灵，一入水便消失在水面之下。他们似乎将我抛诸脑后，仿佛我的使命已经结束。这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尽管我臂上的伤口并不适合潜水，但我还是憋着一口气，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这潭水的寒冷，仿佛能将万年寒冰融化后的水都相形见绌。
雪花覆盖了朱屠夫的全身，他踏入家门时，周媛紧随其后。我一瞥见周媛，便感到一股不祥之气扑面而来。他的嘴角泛着一抹青紫，额头上的阴影如同乌云遮日，仿佛是那些古老谚语中描述的不祥之兆——“青遮口角，肩鹊难医；黑掩太阳，神医莫救”。然而，尽管面带死气，周媛的精神却意外地旺盛，这让我不得不感叹他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周媛的目光在迷茫中透出一丝憨态，他似乎对眼前的局势毫无头绪。我忍不住出言点拨：“你这是输得连家都不认识了？看你的脸色，恐怕是输得一干二净。不过，有时候钱财外泄，也能化解灾祸，你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周媛闻言，显然不以为然，他撇了撇嘴，不满地反驳：“谁听说过输钱是好事？那群家伙肯定是手脚不干净，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输整整一夜？若非朱屠夫及时将我找回，恐怕连裤子都要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