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先发制人

我心中暗自后悔，本打算先发制人，给这老鬼一个下马威。不料他手段如此狠辣，连五哥的学生都未能幸免，这让我感到一丝内疚在心头蔓延。
然而，更让我心寒的是眼前的女人——佛拉娜。远子在我耳边低语，她的名字意味着满族的海棠花，美丽而独特，需用酒水灌溉，既娇贵又蕴含剧毒。她，恰如其名，美艳而致命。
今夜，因为这场纷争，已有两条生命消逝。双方虽未大打出手，但气氛紧绷至极。周媛靠近我，低声透露这老头的身份——他就是传说中的老满洲。他此次现身，是为了寻找家族失落已久的祖坟。
我正欲召集幸存的四名学生，却被佛拉娜截住去路。老鬼的声音再次响起：“帮我找到那个地点，别贪图其他。属于你的，我不会少给。但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今天，就当你是个例外。”
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我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那些学生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但就在绝望即将降临之际，一个身影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向那幽冥中的老者哀求道：“请放过我吧，我愿意告诉你进入的秘密，只求你能饶我一命。”
定睛一看，那人竟是霍明坤，他的脸上布满了伤痕，痛苦与恐惧交织在他扭曲的表情中。他的乞怜，却激怒了我身旁的女学生。她义愤填膺地斥责他：“霍明坤，你怎能如此懦弱？我们不能向盗墓贼低头，我们必须抗争到底。如果你胆敢引他们入墓，金教授和国家都不会原谅你的。”
霍明坤被骂得面红耳赤，愤怒中带着羞愧，他站起身来反驳：“周蔷，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们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他们之前不杀我们，是因为需要我们。现在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来了，如果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吗？我不想死，为了伟大的革命，我必须活下去。”
霍明坤的话语充满了激情与决绝，他试图与那老鬼谈判，但就在他即将接近老鬼时，泰坤猛地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泰坤手持枪械，对准了那些颤抖的学生，他们虽然害怕，却没有一个人像霍明坤那样求饶。
老鬼显得愈发不耐烦，他疲倦地伸了个懒腰，示意泰坤动手。看来，那些学生的命运已经无法挽回。
夜幕低垂，寒风凛冽。我缩在简陋的棚子内，那两人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我，我的背脊一阵发凉，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照出他们的脸，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意。
我早有预感，今夜非同小可。我悄悄低下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的双脚，心头一紧，“不着地！”他们脚跟悬浮，未曾触及尘土。
此刻，我心知肚明，自己已深陷不测之境。棚内的火焰跳跃着，似乎要冲天而起，但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反而觉得四周的温度更低了。更诡异的是，那两人在熊熊火光旁，竟无一丝影子相随。
然而，面对如此情形，我并未露出半点惊慌。在这世上，有些事，你只能以迷混之言相对，若是一言道破，恐怕便会招来无尽的祸端。
在昏暗的夜色中，我目睹了老鬼举起屠刀，便沉声说道：“若想我援手，就先放了他们。”
老鬼目光如炬，盯着我，冷哼一声：“那就展示你的能力，看你究竟有何价值！”
三个无助的学生跪在地上，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期盼与绝望，仿若无声地告诉我，他们的命运如今掌握在我手中。
麻二轻轻推了我一把，他的话语简洁而冷酷，只有四个字：“莫管闲事！”
然而，我并未理会他的警告，而是抬头望向那座孤独的山峰。乌喇山的龙脉自玄天岭蜿蜒而来，至此分出支脉，结为土星，形成了一座贴身大帐。从大帐中，正脉如同生命之水般涌出，侧落一旁，形成了一个窝穴之格局。大帐如同双臂伸展，环抱向前，外露的曜气旺盛无比，内堂则紧密团聚。穴前的田地仿佛是金盆，被紧紧怀抱，而外部阳光开阔，宽广无垠。
玄天岭，群山环抱之中的一处秘境，流水环绕其间，左右龙虎山势奇巧相称，近处案山逆水而建，情态生动。关内之气，外朝九峰耸立，如天柱般一字排开，其秀美之姿无需赘言。然而，真正的龙穴所在，却是个费解之谜。
那老鬼的目光如炬，尽管不耐，却未显急躁。他已守候七日，再多等片刻，于他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
周媛对我信心满满，他在那位名叫佛拉娜的女子面前夸耀我的能耐。我看着就觉得厌烦，那女子对他不屑一顾，但周媛却如蚂蟥般死缠烂打，无耻至极。
我凝视着那直插云霄的山峰，它如同一柄锋利的剑，刺入玄天岭的心脏，因此而得名。仰望苍穹，北方的夜空中，金星熠熠生辉，恰好位于右侧。我心中暗喜，这剑形山峰恰似太阳金星右肩落脉，隐约可见的地势，左侧培土成圆形水泡，龙势向左推，便是生机之所在。这是寻找穴位的深奥秘诀，生死之间，取舍有道。
回想起五哥的话，他曾言努尔哈赤的两个女儿以乌喇国都为陵寝。我观察此地，山峰之上地势平缓，想必昔日的都城便座落于此，龙穴的秘密，自然隐藏在这一片古地无疑。
我断言：“玄天岭朱峰之上，便是入口所在。”
周媛伸长脖子，目光紧盯着那似乎直插云霄的山峰，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这山高得离谱，陡峭无比，怎么可能攀爬？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鬼费力地仰起头，同样对那座险峻的山峰投以怀疑的目光。山峰之高，坡度之陡，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自问怎会有路可上？
我明白他们无法理解，便开口解释：“你们不懂，这是幻象。四周地势平坦，有山谷隘口作为掩护，此地结穴极为理想，因此无人会想到这座险峰背后隐藏的秘密。”
话毕，我便率先向那笔直的山峰迈去，鲁斌和远子紧随其后，我们乃是伙伴，自然要共同进退。周媛、麻二以及泰坤也紧跟在后，但老鬼却显得并不急切，只是远远地注视着。
我绕着玄天岭的孤立山峰寻找入口，这里应是水穴之上安葬之地，因为地下必有暗河流淌。这意味着金化为水；水又生木，而非金直接克木。所谓“葬于封侯之地”，即是选择木之脚下，其理甚明。
如果我是这地点穴的风水大师，除了利用开金取水来确定穴位之外，我还会在下穴处筑起兜金，于兜金之下，雕凿出一个月牙形的水池来蓄水，作为滋养之用。水池下方再建圆兜金，确保穴位之下无一丝泄气之状。这样一来，登穴之时便会感受到三堂之气聚集，正所谓“水聚天心”，下有关锁，阳气汇聚，便是此意。
寂静的山巅，我忽然低下头去，意外地发现墓口并非位于山顶，而是隐藏在我的脚下。冲动驱使我扑倒在地，双手匆忙拂去覆盖其上的积雪，耳朵紧贴着寒冷的地面倾听。接着，我开始用力敲打地面，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野间，似乎揭露了地下的秘密——一阵空洞而深沉的回音。
周媛见状，好奇心起，也模仿我的动作匍匐于地。他重复我的敲击，然后兴奋地抬起头来，不禁赞叹道：“爷，你真是神了，这下面竟然是空的！”
鲁斌迫不及待地抽出匕首，开始在地面上刻画标记。只听一声轻响，匕首似乎触及了坚硬的地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鲁斌迅速清除周围的积雪，露出一道石缝，匕首正好卡在其中。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悦。
远子却显得有些迷茫，他看着我，不解地挠了挠头，显然对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感到困惑，但新奇之情溢于言表。
周媛和鲁斌各自持一把匕首，插入石缝中，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朝相反方向发力。一块长约三尺的石板被撬了起来。麻二一个不稳，用脚将其踢飞，随即一股霉味从下方冒出，令人皱眉。
周媛没有多言，直接给了麻二一记响亮的耳光，怒骂道：“你急个什么劲！差点没把爷爷熏死！”
在昏暗的地穴中，麻二毫不客气地爆发出粗鲁的怒骂：“你这家伙，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我并未搭理他们的争吵，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火烛，投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穴深邃，石梯蜿蜒而下，似乎通往无尽的深渊。然而，火光在黑暗中竟隐约映照出了水面的微光，令我不禁猜想，这下面难道隐藏着水潭？
周媛，那位老练的江湖人，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一把抓住远子手中的链条，将小黑犬拖拽过来，推向石阶。远子焦急万分，试图反抗，但周媛却满脸笑意地安慰道：“小兄弟，别怕，下去探探路而已。”
远子的力气无法与周媛相抗衡，情急之下，他直接冲向石阶，消失在黑暗之中。我本想阻止，却未能成功。心中忧虑，不知下方是凶险还是平安，远子却已率先一步。我怒视周媛，他却回以无辜的眼神：“怎么，又怪我？那小子自己冲动，你也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别错怪我啊，大家可都在这儿看着呢。”
我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焰，恨不得一掌击倒这个令人生厌的胖子。
就在这时，那个苍老的鬼魂见到墓门缓缓开启，冷冷地命令道：“动手吧，杀了他们！”
周媛紧张地望向我，声音里带着哀求：“皇爷，难道您信不过我？这位是我肝胆相照的兄弟。看在我将成为您女婿的份上，请您给我这个面子。”
我目光如炬，盯着那阴森的老鬼，他竟不理会周媛，只是向泰坤示意，让他除掉那些学生。这些学生若是逃出去，必将泄露秘密。我迈步向前，厉声道：“老鬼，这里由我做主。你若背信弃义，我姜涉让你立刻去见鬼！”
气氛紧张至极，我与那老鬼对峙，怒火在眼中燃烧。麻二悄然接近老鬼，耳语几句。老鬼的目光转向那四个学生，冷声道：“给你们最后的机会，愿意留下来助我的，可免一死。”
我一听便知此鬼心思深沉。霍明坤突然跃起，跪在老鬼面前，急切地表白：“我愿意效忠于您，我是班上最杰出的学生，教授最为看重的弟子，我的知识丰富。”
其他三名学生愤怒地瞪视霍明坤，却哑口无言。老鬼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都不愿意吗？我并不喜欢勉强人，你们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