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些话,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只是不愿意屈服于邪恶罢了。世上有一种说法,叫做“撞邪”,一旦你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你信了邪,那么生命也就岌岌可危了。正是因为我不信邪,才能破解那老鳖的妖法。
远子见我沉默不语,又好奇地问道:“姜哥,那只老鳖怎么会变成老人呢?我听父亲说过,海中的大仙,它们的壳是不能离开身体的。但我看到的老鳖,它的壳似乎与身体分离了。”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意识到了远子的恐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而我则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海大仙成仙的秘密:“要成为仙人,老鳖需舍弃凡壳,这便是行内所言‘金龟脱壳,鳖化仙途’。传说,它须得吞噬九条生灵,方能蜕变,享千年之寿。”
我的话音刚落,便看到远子的脸色变得苍白,恐惧之情溢于言表。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也因此察觉到周媛的不适。他那副模样,显然是吃坏了肚子,这个贪吃的胖子,总有一天会因口腹之欲而自食其果。
就在那时,我感到脚下飘起了雪花,耳边响起了一连串刺耳的撞击声。鲁斌突然将我按倒在地,他的力道之大,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的头部猛地扎进了冰冷的雪地,心中惊慌不已。我知道,前方有人潜伏。
我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这很可能是周媛和麻二的东家——那个老鬼!
“别开枪,是我啊!你忘了吗?我还给你点过烟呢,难道就这样对待老朋友?”周媛用他那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声音喊道,虽然语调不准确,却透着一股子豪迈。
我抬起头,只见一个矮小但结实的身影从前方走来。那人身高不足一米六,却肌肉发达,仿佛一头小牛犊般强壮。他穿着一件陈旧的皮衣,身上的肌肉如同铁铸,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危险感。然而,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他那只空洞的假眼,透露出一种独眼巨人般的凶狠。
在玄天岭的脚下,我瞥见了那个身影。他蜷缩着身体,如同蚯蚓般扭曲,似乎命运多舛,鲜有安宁。他肩上扛着枪械,目光如锐利的箭矢射向我,让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避免与他的目光相碰。他的眼中透出一股凌厉,即便是失去了一只眼睛,仍旧让人心生寒意。
我偷偷打量着他,皮肤被风吹日晒得黝黑,嘴唇干裂,脸上的伤痕累累,仿佛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无数故事。显然,他们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不少艰难的日夜。
我心中暗自揣测,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老鬼?
周媛和麻二匆匆地走过去,与他交谈了片刻。不久,周媛回到我身边,低声说道:“那人是老鬼的部下,一个经历过越战的老兵,名叫泰坤,身手不凡。老鬼就在附近。我们分头行动已经两天了,之前我们在乌喇山搜寻了整整七天,才找到这个玄天岭。”
听闻他们已在乌喇山搜寻了七日,我感到惊讶。我问:“七天?你们之前一直在哪里?”周媛只是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周媛吐出一口唾沫,声音嘶哑地喊道:“那该死的老鬼坚称这里是他的故乡,祖先的骨灰就埋在这片土地。可他怎么也找不到确切位置,结果竟然丧心病狂地用炸药把整个乌喇山都翻了个底朝天。连青龙山下的青龙潭也未能幸免,上回炸一个水潭的时候,我和麻二还在山上装炸药呢,他个该死的不等我们撤下来就引爆了,我们俩差点没被炸上天,幸亏我命硬才捡回一条命。”
我追问:“你说的是哪个水潭?”
泰坤扫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审视,缓缓开口:“听村里的人讲,那潭叫做青龙潭。据说潭下隐藏着入口,但已经被炸毁了。下去探查的人都遇难了,好几个兄弟没能回来。”
听闻此事,我不由得回头望向青龙山,那里确有一处青龙潭,却未曾想到它竟是一个秘道的所在。按照风水学说,那里恰是龙眼之地,葬有尸骨并非不可能,或许正是布占泰的安息之所。但这些不懂行的人,寻不着入口便动用炸药,不仅将古墓炸毁,还让潭水泛滥。我推测,青龙潭很可能与乌喇河相连,那些九口漂浮的棺材,便是从被破坏的青龙潭中随水而出。
至于它们为何会漂流至乌喇河中,我料想必定与地下河流有关。
泰坤迈步走来,示意手下解除我们几人的武器。远子见状立刻怒不可遏,急忙举枪瞄准来人,鲁斌亦是一副备战姿态,双方顿时紧张至极,剑拔弩张。
我说:“你想干什么?”
泰坤说:“必须要卸了你们武器,我不信任你们!”他说的很直白也很简洁,有老兵的戒心。
我笑着说:“也没打算跟你一道。”
周媛一听就急了,对那泰坤说:“我说你个四川佬,你咋这么多心呢?这人是我周媛的三爷,麻二道行深吧?你也见识过,麻二都得管人家叫一声三爷,有他在,咱们事半功倍,说不定明早咱们就能回家吃红豆包了,我也能抱着那小娘皮上炕了。”
那泰坤看着麻二,询问麻二的意思,麻二也点了点头,但是泰坤还是要我把武器给卸了,我让鲁斌跟远子走,急的周媛一头汗,他赶紧把泰坤拉到一边,跟他苦口婆心的说起来:“我告诉你,我上次帮皇爷就是这位兄弟帮的忙,没他我指定活不了,我告诉你,他是来帮忙的,皇爷这么炸下去不是办法,在炸下去。指定什么都没有了,我保证。”说完就推着泰坤,让他退后。
我内心鄙视周媛,之前叫那人老鬼,现在就叫皇爷了,真是个万金油。
泰坤沉吟片刻,终于偏过头去,示意允许通过。
然而,我并未随同鲁斌和远子同行,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这令周媛焦急不已,他怒斥道:“你这家伙,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犹豫什么?别得寸进尺!”
我并未因此动怒,毕竟周媛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我平静地回答:“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人,五哥托付的任务,是要把那些学生安全带回去。”
正当我准备启程时,泰坤开口了:“喂,你急着找的,是不是那群来考古的人?他们现在在我这儿。”
听到这话,我心中顿时一喜,终于有了线索。
最终,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前往玄天岭的道路。这座山岭宛如悬挂在天际的巨大锅底,虽然山路不算陡峭,但沿途松树密布,加之山隘狭窄,只需两人便能守住这险要之地,仿佛一人守关,万夫莫开。
穿过隘口,视野突然变得凌乱起来。远子不禁惊呼出声,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山顶竟是一片平坦之地。远观玄天岭犹如一顶倒扣的锅盖,但置身其上,却察觉不出丝毫倾斜。山间林木葱郁,然而大半已是枯枝败叶。一座陡峭的山峰直插云霄,周遭群峰交错,错落无序,荒冢遍布,白骨散落,四周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森之气。
抵达目的地后,我瞥见了一群人。周媛急匆匆地跑了过去,对着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说:“皇爷,您看,周媛回来了,还带了位新帮手。”
看着周媛那副自鸣得意的模样,我真想上前给他两巴掌。目光转向那位老者,不由得让我吃了一惊。他看起来年迈苍老,身体被一件进口毛毯紧紧裹住,这在我们这儿是见不到的。他的双眼裸露在外,嘴唇微瘪,面相不凡,似乎颇有来头,正是人们所说的“耳白过面,朝野闻名”的贵人。
老者身后站着一名女子,身姿纤细,肌肤白皙,宛如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但她的眼神锐利冷酷,显然不是我们乡间的常见人物,定是从城市而来。我见周媛像只苍蝇般围着她转悠,便知他口中的“娘皮”指的就是她。心中不免有些酸涩,暗想男人真是不能对女人动情,否则,连性命都能轻易交付,更别提兄弟义气了。
正当我打量这名女子时,她也转过头来,目光与我不期而遇。我们俩就这样对峙着,但她眼中只有冰冷,与我复杂纷乱的情感形成鲜明对比。
我收回目光,不再与她对视,转而望向轮椅上的老者。正如周媛所说,他的确是个狡猾的老鬼。身着厚重的衣物,坐在轮椅上,身边四五个人忙碌着,似乎是在准备炸药。另外六人则站在四个方向严阵以待,保护着他,可见其防备之森严。
我看着地上蹲着六个人,还趴着几个人,地上都是血,这些人都穿着中山装,我知道是哪些学生,这时候一个女娃子见着我就站起来要朝着我跑,但是被一个老兵一脚就给踹倒了,那个女学生就哭喊着朝着我爬,惨的很。
这个女学生是五哥唯一的一个女学生,我看她被打,就说:“兵头,你爹教过你没有,不要打女人。”
那个兵头嘴角裂了一下,显得很凶残,对我说:“俺是当兵的,不分什么男人女人,在我手里不听话,就是一顿打,在不听话,就是一刀子,咋?想救人?过来试试。”
我没说话,对鲁斌使了个眼色,而过走了过去,想把这女娃子给拉起来,但是那个兵头上去就是一脚,鲁斌一抬手,这个兵头的脚还没落下来,心窝子就多了一把匕首,一头栽倒了地上。
死了人,就动了武,哪些老兵都拿枪指着鲁斌,但是鲁斌不慌不忙的把人给拽来,那个女娃子朝着我就跑,跟我喊:“他们是盗墓的,非得让我们帮他们找墓口,我不干,他们就杀人,杀了我们好多同学,他们不是人,不是人!”
我没搭理这个女娃子,就看着那老鬼身边的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钢丝,走到地上蹲着的一个学生边上朝着他脖子上一套,使劲一嘞,那人马上就断了气,我骂道:“好毒的女人,你咋乱杀人?”
在昏暗的月光下,那个女人的目光如寒星般锐利地刺穿了我的视线,她沉默不语,只是一脚踢出,那具无声的尸体便无力地坍塌在地。
“教你个道理,佛拉娜。”轮椅上的老者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世上行事,总得讲些规矩。伤狗之前,还得看主人面。你夺走了我手下的性命,我若不用同样的方式回敬,岂不是太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