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陷入困惑之际,周媛的尖叫声刺入我的耳膜,宛如狂风呼啸。我目睹那些昆虫不断涌来,心中焦急万分,脚步不停地踱动。然而,我深知,越是急躁,越需要保持冷静。我回想起姜半仙爷爷在其笔记中提及的关于古老龙脉地理的知识。他曾经指出,天下大地,每隔八度便存在一条巨大的纬向构造,例如天山至阴山、昆仑山至秦岭,以及南岭的纬向构造。
“天下之势,两山之间必有川流;大川之上,必有道路。”这是古人对地势的洞察。龙脉发源于西北的昆仑山,向东南延伸出三条主要龙脉。北龙脉从阴山、贺兰山穿行至山西,起始于太原,最终渡海而终。中龙脉由岷山进入关中,直至秦山入海。南龙脉则从云贵高原,经湖南,延伸至福建、浙江,最终汇入大海。
在这片土地上,古老的秘密被风水的面纱所掩盖,等待着那些心怀智慧与勇气的人去揭开。而我,正是在寻找那把钥匙,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在深夜的寂静中,我忽然想起了“度”这个字。每隔8度的间隔,这些数字似乎与度数有关,但它们并非经纬度。我的思绪仿佛陷入了僵局,明明触手可及的答案却在嘴边无法吐出。童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回想起那位被称为姜半仙的爷爷,他教我识水之法,操作罗盘的深奥技巧。尽管岁月模糊了他的面容,但他的一言一行仍旧清晰如昨。
我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恍然大悟,那些数字,无疑是罗盘上的刻度。我轻轻拍打自己的额头,终于明白了,原来6837这个数字代表的是罗盘上的标记。
周媛见我愣在原地,急得直跳脚,忍不住责骂:“哎哟,我的姜爷啊,你倒是快想个办法出来啊!”
鲁斌的脸上也露出了焦虑的神色,紧咬着牙根,脸上的肌肉紧绷,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滴落,显然是急得不行。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携带的百宝袋中取出了罗盘,试图寻找艮龙之数。但身体的剧痛让我难以稳定地握住罗盘,手中的指针因此颤抖不已。
周媛正要开口斥责,鲁斌却“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凝神聚焦。鲁斌喘息着,心脏怦怦直跳,我们能否逃出困境,全指望我了。因此,鲁斌不愿让我分心,希望我能专心致志地解开眼前的难题。
在那个偏僻的乡村,周媛以他的刁钻和无赖出了名。他可以欣然接受赢钱的喜悦,但一旦输钱,那便是一场灾难。某个不祥的夜晚,他在麻将桌上与两个猎人对峙。不知何故,只要周媛掏出他的金锭子,运气便如潮水般涌来,手中紧握的全是老五十、老十块的钞票,却从未有过百元大钞。
周媛的心情飞扬至极,对金钱的数额毫无概念。而那两个猎人,则如两尊石像般坐在对面,身体僵硬,搓麻将的动作也显得机械而呆板。周媛虽心中起疑,却不愿明言,反倒是对我说:“你看那俩,眼神直勾勾的,不就是赢了他们点钱吗?至于这么吓成鬼样?”
我忍不住笑了,周媛这才察觉异常。我示意他看向地面,他却一脸困惑。我轻声道:“数数影子。”周媛的脸色先是一变,接着变得极为难看,他似乎想叫出声,却被我及时捂住了嘴,示意他保持安静。他点了点头,眼睛瞪得圆滚滚,我忍俊不禁,心想他早该察觉。
周媛起身欲逃,却被那两个猎人强硬地按回座位,要求继续游戏。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已深,只得拉着周媛坐下继续应战。不知为何,周媛的手气出奇的好,总是能赢,但每次胡牌时,他都心惊胆战,因为他清楚,赢得的是何方神圣的钱。
就在这时,鸡鸣声划破了夜的寂静,两个猎户突然站起身,笔直地向里屋走去。周媛被吓得差点尖叫,以为他们要对他不利。直到看到两人消失在里屋的门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急切地对我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感受到身体在旋转,缓缓蹲下,眼前的罗盘刻度也在转动。仿佛听到了指针转动的咔咔声,突然,罗盘指针停在了墙壁的一面。我伸出手指轻轻一戳,石壁竟然被我戳进了一个凹槽。
激动之下,我忍不住大叫起来,然而我的叫声却被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淹没。一道七尺多宽的大门缓缓开启,周媛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鲁斌紧随其后,我回头看了一眼逐渐熄灭的火势,也赶紧进入了石门。鲁斌在密室里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墙壁上的机关凹槽,是一盏已经熄灭的油灯。他用力一拽,石壁便关上了。
周媛将麻二放下,从背后摸出一把匕首,挑开了麻二的衣服。这一看,我们三个人都心惊肉跳,麻二的身上挂满了血红色的“血瘤”,浑身发紫,令人作呕。
麻二龇牙咧嘴,甩手给了周媛一巴掌,骂道:“你个龟儿子,看你爹个蛋蛋,赶紧给老子挑了,你个鳖孙,真应了姜涉那句话,我咋还没被你害死呢?”
在麻二的话语面前,我陷入了两难:是应该报以轻蔑的笑,还是该凝重地对待?
周媛却丝毫不显尴尬,她咽下一口唾沫,正欲挥刀,却被鲁斌阻止了。鲁斌从我的腰间夺过烧酒的牛皮袋,旋开盖子,毫不犹豫地将酒液倾倒在麻二的胸膛上。
我们目睹了一幕令人震惊的景象:随着酒液的浇灌,那些大小如母子般的“肉瘤子”仿佛无法附着的蝙蝠,纷纷脱落。然而,它们留下的,却是无数针孔大小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
周媛目瞪口呆,随即兴奋地叫道:“嘿,这太妙了!快,给我也来点,我浑身痒得难受。”说罢,她抢过酒壶,便往自己身上浇去。但奇怪的是,酒水似乎加剧了她的痛楚。她急忙撕开衣服,只见那些虫子竟已钻入了她的皮肉之中,胸口布满了鸡蛋大小的肿块。
在一片荒凉的乡村,传说中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那是一种名为“尸囊”的可怖之物,它们悄无声息地爬入人体,如同蚂蝗般不断往血肉深处钻去。
“记住,这玩意儿一旦爬上身,千万不能硬打。”我提醒着众人,边说边脱下上衣,露出手腕和胳膊上那些犹如鸡蛋大小的肿块,它们正不断地蠕动着,想要进一步深入我的体内。
鲁斌见状,立刻上前帮忙。他熟练地捏起我的皮肤,轻轻挑开一个口子,将那恶心的东西一一取出。这些尸囊,虽然未深入肌肉,但它们的爪子带着倒钩,每抽出一只,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处理完毕后,我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些许痛楚。目光落在那些被取出的虫体上,心中顿时明了村外那些尸体的来历。湘西流传着一种古老的蛊术,利用寄生虫占据人的躯体,这些寄生虫竟能数百年不死。有了这些干枯的尸体作为食粮,它们恐怕再过千年亦能生存。然而,成千上万的尸囊聚集一处,实在令人作呕。
这座陵寝,无疑是某位精通蛊术之人所建。回想起在九龙山中曾遭遇的那座蛊墓,我猜测二者的建造者或许是同一人。五哥曾言,那是明朝一位叛逃至努尔哈赤麾下的钦天监,此人必定非同小可。
我拿回了周媛手中的皮囊,顺势扶住麻二,递给他一口酒:“来,喝一口,会让你感觉好些。”
麻二接过,深深地饮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喉咙下滑,他显得有些吃力,但终于还是强忍着将酒水咽入腹中。他眉头一挑,看着我问道:“这是什么酒?如此烈性,真是够劲儿!”
在东北的深山老林中,我不经意间提起了烧刀子,便不再理会旁人。抬起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四周,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禁心惊——一座明楼矗立于此,其重檐九脊歇山式的造型令我倍感诧异。
周媛和鲁斌也纷纷站起,目光落在眼前的建筑上,同样被这仿佛从古墓中移来的古代建筑所震撼。
这座明楼,显然是明清时期皇族特有的墓葬风格。皇室身份的象征,便是这样的建筑。我注视着楼顶,那黄色琉璃瓦熠熠生辉,下方则是四个牛圆形的拱门,整个建筑坐落于方形台基之上,台阶环绕四周,方便上下。
楼前的屋檐下,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刻有三种文字——满文、蒙文以及汉字。这一幕让我精神为之一振,心中明了,建造此地的人必定是汉人无疑,否则不会有如此多的规矩,更不会在这等重要之地刻上汉字。
我细读那些用汉字书写的文字,清晰地写着“乌拉台”。这几个字让我更加确信,这里曾是乌拉国极为重要的所在。历史记载,乌拉国起源于乌喇河一带,历时两百余年才告灭亡。我想,乌拉国之所以能够长久繁荣,恐怕与乌喇山的独特风水不无关系。
然而,如此绝佳的风水宝地,却在努尔哈赤的愤怒之下变成了陵墓,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周媛手持手电,率先踏入明楼,鲁斌紧随其后。我则扶起了麻二,一同走进了这座充满神秘与古老的建筑。
在昏暗的灯光下,麻二的声音低沉而略带颤抖:“姜涉啊,你不晓得,那恶鬼得手后定会索我性命。我这才故意触发了机关,带着那个笨蛋逃了出来。”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回应,心中却暗自痛快:原来你也有今天!麻二察觉到我的不悦,后悔之情溢于言表,却仍忍不住责骂我:“姜涉,我们可是共患难的兄弟。我其实是防着那老鬼的。但周媛那家伙,被那女子迷了心窍。你也清楚,男人一旦被爱情冲昏头脑,连亲兄弟都能背叛。再加上老鬼的蛊惑,周媛就完全成了他的傀儡。”
我好奇心起,不禁追问:“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是不是一块玉牌?”
麻二闻言,先是露出惊讶之色,随即点头又摇头,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之前我无意中得到一块玉牌,上面刻着地图。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地图,本想转手卖掉。结果碰上了那老鬼,他告诉我这地图是一对,一块显示陵寝的城市布局,另一块则是具体位置。我手上这块正是陵寝的位置图。虽然我没找到陵寝,但老鬼说没关系,只要在乌喇山上一处一处地搜,总能找到。这事我谁也没告诉,你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我神秘一笑,回答道:“你都没和我分享,我又何必告诉你呢?你总是独吞好处,难怪你儿子……”
麻二打断了我的话,咧嘴一笑:“您是高人,自然不会在乎那些小钱。所以我就没和您提。”
夜色越发浓重,我们的对话在寂静中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麻二一脸痛苦地龇牙咧嘴,我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他怒视着我,咒骂道:“你个混账,怎么知道的?我跟周媛说过,别跟你提这事,他就是守不住秘密。”
我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冷笑道:“去你的,你这狗东西,若非我在那蛊墓中寻得玉牌,再向五哥打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还把我当兄弟,我可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