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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地位崇高

绝命法医之悬案 一指禅 2024-04-18 01:18
砖块铺就的地面,连水泥的痕迹也寻不着。
电风扇,老式的,身高过一米,正发出“缸!缸!缸!”的旋转声。
窗户,非防盗之设,更似一道矮门,轻启便可让人出入自如。
而此刻,吸引我目光的,是屋内那只木桶,半桶水静静盈着。
山中之夜,湿气浓重,霉味在房内弥漫。
白炽灯下,周和秀的脸色苍白如纸,未卸的妆容更添几分阴森之气。
她身披被褥,手脚俱藏其下,连颈项亦隐于其中,我立于门口,难以辨清端倪。
周永杰已察觉我的到来,尽管悲痛,目光却刻意闪躲。
村干部周长福也至,望床上尸身,哀叹一声。
“周叔,和秀是如何吊死的?”我忍不住询问。
这简陋之室,并无吊绳之处。
周长福向外一指,数十米外,一棵大刺槐矗立。
夜幕下,室内灯火通明,外界之物皆隐于暗。
我踏出门外,立于树下,仰望那棵刺槐。
树高近十米,花季之时,满树白花,簇拥如葡萄串。
一根粗绳,系于大腿般粗细的枝头。
此时,爷爷携一木箱而来。
我见爷爷至,便重返室内。
众人自觉让路,此刻,爷爷在他们心中地位崇高。
爷爷见我归,面露不悦,原因,与父母无异。
深夜,李桂芳泪流满面地扑向我爷爷,哭诉着:“大白啊,求您救救我家的丫头吧!”
“大白”是我们家乡的称呼,意即我的大伯。我爷爷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颤抖的身体,然后缓步走向床榻,轻轻揭开覆盖其上的棉被。
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之气扑鼻而来,这股尸臭与一般动物的腐味截然不同,其中夹杂着血腥、刺鼻以及阴沟里淤泥的气息。即使闭上鼻子,那气味也如同钻心的虫,强行侵入人的嗅觉。
屋内的人们纷纷捂鼻,强忍着恶心之感逃离房间,只有周永杰夫妇留了下来。
床上躺着的周和秀,身着简单的短袖短裤,四肢浮肿,皮肤苍白且已开始出现尸斑。她脖子上深深的麻绳印痕尤为显眼,腹部异常鼓胀,仿佛怀有三四个月的身孕。
爷爷摇头叹息:“没救了。”李桂芳听闻后,悲痛欲绝,放声大哭。
出于职业的本能,爷爷伸手开始检查尸体。他瞥见我站在门口,便厉声道:“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在前往祠堂的路上,爷爷已经从父母那里得知了我和周和秀之间的故事。我带着些许无奈走进房间,说真的,这股味道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周和秀的父母愧疚地看了我一眼,他们的目光闪烁,不敢与我直视。
摸骨有一禁忌,老不从脚起,少不从头起。
但摸骨的次序必须要先从头到脚开始,或者反过来。
爷爷左手手掌已经开始撑在周和秀的头顶,大手轻轻一握,几乎将整个头骨掌握在手中。
此时我,已经开始用左手摸脚骨。
我习惯从脚背开始,触手的那一瞬间,我没头顿时紧蹙,感觉到不对劲。
一个人死法不同,骨头捏上去的质感也会不同。
溺水而死的人,因为水压的关系,往往体内的水分,在压力下硬是聚集在脂肪,肌肉和皮肤表层,从而导致一种情况,水肿。
内脏也会因为积水的原因,肿胀。内脏肿胀是因为外界灌进来的水导致的。
而皮肤,肌肉里面的水分,是人体原本的水分聚集而成的。
在这种情况下,骨头是不会进水的,相反,里面的骨质水分会被挤压出来,于是就会导致骨头干燥。
加上血液的不流通,骨头捏上去实际上是有点粗糙的。
而此时周和秀的骨头就是呈现出一种粗糙的感觉。
完全不像是上吊而死,当然也不敢肯定不是上吊。
因为有可能,人在上吊前,泡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
“混小子,左手捏什么,用你的右手捏。”爷爷忍不住骂道。
我一阵脸红,倒是忘了,我这天生六指的人,给死人摸骨,最主要的前提是什么。
首先要确定的死人是否是人,又或者确定死人的体内是否有什么脏东西。
我又换了右手,我的手掌直接握住脚踝,第六根手指搭在螺丝骨上。
对于活人来说,动脉是跳动的地方。但对于我们摸骨的人来说,关节是跳动的地方。
当然,并不是死人的关节都会跳动,而是那些有着人的身体却不是人,或者私人体内有东西,这样的死尸,关节是会跳动的。
“咕咚”
我的第六根手指突然传来一阵类似心脏的跳动声,让我心中一紧,“果然有蹊跷!”
爷爷面不改色地注视着我,轻声问道:“发现了什么?”
由于周围有人,我不便明言,只得低声吐出三个字:“有古怪。”这是我们行内的暗语,意味着出现了异常。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汽车驶近的声音。
我们村里尚未有人购置车辆,更何况现在才凌晨四点,我心中疑惑,来者何人?
房间外忽然响起一声质问:“谁报的警?!”
那是一道女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仿佛充满了强势的气息。
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似乎有数人正向这个房间走来。
率先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女性,一眼便能看出她就是刚才发问之人。
她身着便装——牛仔裤搭配牛仔外套,脚踏皮靴,头戴一条干练的马尾辫。
虽然无法辨认是否化了妆,但她的面容精致,双眼炯炯有神,目光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紧随其后,又有四人进入房间,其中一对男女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他们的装扮让人一看便生亲切之感——显然,是同道中人。
另外两名男性身形虽不算魁梧,但气场强大,令人不敢小觑。
那位领头的女性开口询问:“你们是死者的家属吗?”
李桂芳泣不成声地回答:“是的。”
那女性的目光随即转向床上的尸体,见到我和爷爷正在仔细检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伸手指向我们,向李桂芳问道:“这两位是您的家人吗?”
周永杰摇头指着我爷爷回道:“不是,他是我们村的仵作,旁边那小伙子是他的孙子。”
“仵作?”那女人眉头一紧,显然,很是不悦。
这时,后面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突然走上前仔细打量我。
眼神一亮,惊喜道:“董斐?”
我疑惑了一下,“你认识我?”
对方连忙摘下口罩,露出好久不见的笑容道:“连我都认不出了?我是柳寒啊!”
“柳寒?”昏暗的白炽灯光下,我仔细看了看,果然,是我大学时的同班同学。
我开心的站起来迎了过去打趣道。
“你小子,穿成这样,谁认识你!”
柳寒咧着嘴,大家自从毕业后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没想到在这样的偶然情况下碰面,有一种说不出相逢的喜悦。
“怎么?你们认识?”那女人问道。
“他是我大学同学,是我一直跟你提过,当时我们班最牛的一位!”柳寒自豪的介绍道。
“本来我就准备把他介绍给你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在这里碰面!”
“哦?是吗”那女人很是平淡,有一种不屑的感觉。
我被柳寒介绍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说的是真的,当时念大学,整个学校的法医系,在鉴定尸体这块,我几乎没遇到对手。
“这位是我们的袁队。”柳寒介绍道。
然后他又走到那女人身旁,侧耳轻声说了几句,之间那被称呼袁队的女人,只是嘴角一笑。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柳寒点了点头。
女人走过来介绍道:“我叫袁英杰,是下江市局里第二分队的队长。”
说着,她拿下憋在胸前的证明,给我看了一下,同时也给在场的其他人过了一眼。
在昏暗的灯光下,袁英杰缓缓步至逝者的身旁。
那位长者,眼神犀利而知趣,他退了一步,目光在袁英杰的脸庞一扫,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柳寒抵达尸体边,重新戴上了口罩和手套,细致地开始检查遗体。
旁边站着的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显然是个初入行的助理,她静静地守在柳寒身边,神情透露出些许紧张与好奇。
除了颈部明显的勒痕外,尸体再无其他显著外伤。手脚骨骼完整无损,未见挣扎之迹,连指甲缝中也未藏有任何可供提取的异物。
“女儿何时离世?”袁英杰询问着。
“就在昨夜十一时许,我发现她的房内灯光仍旧亮着,便催促她早些休息。
凌晨两时许,我起床如厕,再次看到房间亮着灯,欲提醒她,却发现……”
李桂芳说到这里,注意到了我在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房内无人,门却反锁着,我感到困惑不解,顺着窗户望去,竟见到女儿吊死在外的树上。”
“哪一棵树?”
“就是窗外那棵刺槐。”李桂芳伸手指向窗外。
我决定亲自去查看一番。
李桂芳夫妇领着我和袁英杰走到了户外,另外两名便衣警察也跟随了出来。
柳寒转过头,眼中满是疑惑:“董斐,你检查过尸体了吗?”
“刚要开始,你们就来了。”我回答道。
“快来看看这边,我怎么觉得这尸体像是已经死亡多日了。”
周和秀的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十二小时,这点我确信无疑。
但身体的肿胀以及散发的腐臭,我也有所察觉,只是尚未找出具体原因。
我缓步靠近,从法医的专业角度,再度审视周和秀的遗体。
“有可能是死前摄入了某种化学物质,才会导致如此状况。”我推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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