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别说坏话

“这些都是你的推测而已！”赵兰汀强硬地反驳。
“那么，赵博士，你刚才所说的，难道不也只是你的主观臆断吗？”我毫不留情地反击。
“你！”赵兰汀愤怒地涨红了脸，她大声质问：“袁队长，这就是你手下的作风吗？”
“赵博士，我认为我手下的反应非常合理。”袁英杰面无表情地回应，“你说董斐的判断缺乏科学依据，难道你的判断就有确凿的证据吗？”
“我现在明白了，你们这是串通一气！”赵兰汀愤怒至极，反而笑了，“等着瞧吧，我要向市局投诉你们！”
“别说市局，就是省里，我也无所畏惧！”袁英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坚定地说，“你不是说董斐在胡说八道，蛊惑人心吗？我告诉你，董斐的判断是正确的，案发时间，正是十九天前！”
这番话让我们三人——我、李翔锐和赵兰汀——都愣住了，我们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袁英杰。
袁英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淡淡地说：“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情报组的组长梁天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单据。
“报告队长，我已经查阅了本月初至昨天的水费记录，”梁天一边汇报，一边将水费单递给袁英杰，“十九天前，也就是本月三号，死者所在的1111房间，出现了大量的用水记录，用水量高达一吨。”
袁英杰挥舞着水费账单，轻描淡写地邀请众人：“来，看看这里。”
我们几人蜂拥而至，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手中的纸页。
账单显示，三号那天的用水量仅为一吨，而一号和二号则显得微不足道。然而自四号起，1111室的水表几乎静止不动。
“袁队长，你真是太神了。”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对她敏锐的洞察力表示由衷的敬意。
谁能想到，袁英杰刚抵达现场不过半小时，便已锁定了死者的死亡时间。
我的思绪又飘回初入小区时，中介收取的水表改造费。
我们所住的小区是新建的中高档住所，安装的是智能水表，每日用水量一目了然。
李翔锐感慨地说：“我们查了这么多地方，竟然忘了水表……”
赵兰汀的脸色变幻莫测，如同一个苦瓜。
“赵博士，现在你有何高见？”袁英杰放下账单，带着一丝讥讽。
“异常的用水量已经证实了董斐的判断无误，死者确实是十九天前离世的。”
“那……那或许是他瞎猜的！对，一定是这样！”赵兰汀大声反驳。
“董斐推断死者死于中午十一点，但李副队长按此线索调查却一无所获，这又怎么解释？”
“很简单，凶手有意规避了监控。”我赶在袁英杰之前，揭示了凶手未被捕捉的可能手段。
“李副队长是根据监控记录的人员进行调查，但如果凶手选择楼梯下楼，就能避开电梯和大堂的……”
赵兰汀打断了我：“这也不对！关于此案的调查我已有所了解，小区有三个出入口：大堂、地下车库以及消防通道，全都装有监控，任何人都无法逃避记录。”
“大姐，我真怀疑你的智商。”
面对赵兰汀的质疑，我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然后解释道：“监控并非无所不能，在许多案例中，我们经常遇到罪犯巧妙地规避监控。凶手有意躲避监控，这有何奇怪之处？”
“你居然敢骂我！”赵兰汀气得几乎失去理智，愤怒地对我咆哮。
李翔锐和袁英杰却仿佛未听见，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片刻后，李翔锐打破沉默，询问道：“小董，你之前在案情分析会上提到，凶手是在应激状态下行凶。既然如此，他如何能够知道如何避开监控呢？”
“李副队长，这个问题并不复杂。”我平复了情绪，缓缓分析道：“凶手在杀害黄宏伟之后，还能冷静地处理现场血迹和指纹，这说明他已经从慌乱中恢复过来。既然凶手已经冷静下来，难道他会想不到要避开监控吗？”
“说得有道理。”李翔锐表示认同，转头向袁英杰征求意见：“袁队，你觉得董斐的分析怎么样？”
“有一定的道理。”袁英杰微微颔首，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袁英杰果断地下达了新的命令：“重新审查监控和三个出入口！”
“袁队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我瞥了一眼赵兰汀，她的脸色如同猪肝，我心中的畅快比喝下冰镇啤酒还要痛快。这个女人大吵大闹，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会自食其果。
“你今天要是没事，就跟李副队长一起去调查。”袁英杰突然对我说。
“我也要去调查？”我惊讶地看着袁英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不是擅长分析吗？这正是展示你能力的好机会。”袁英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恢复了他那冰冷的外表。
走廊的尽头，李翔锐带着我走出办公室，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小董，袁队长对你可真是不错，你以后别再说她坏话了。”
我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里明白李翔锐的话没错。今天袁英杰确实帮了我大忙，不仅为我与海归专家赵兰汀闹翻，还帮我找到了佐证。我终于明白了胡正则他们为何总说袁英杰面冷心热，今天我算是亲身体验到了。
袁英杰将赵兰汀留在屋里，肯定是在帮我处理后续事宜。想到她的种种好处，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破了。于是，我和胡正则搭乘李翔锐的警车，前往我家所在的小区。
到达小区后，李翔锐坐在监控室里，将侦查范围扩大到三号那天，所有出入小区的居民和访客。而我和胡正则则带着几名警员，检查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同时寻找除了三条通道外，其他可能离开小区的渠道。
在消防通道口，我和胡正则蹲坐在地上，手里各自夹着一根香烟。找了三个小时，却什么线索都没发现。也难怪胡正则会发牢骚，毕竟我所在的小区安防能力极强。监控布满了各个角落，别说是人，就连老鼠都避不开。
我无精打采地抬头看着上方的监控，叼着香烟，心里想着：“凶手到底是从哪里出去的呢？”这时，胡正则弹了弹烟灰，神秘兮兮地冲我挤眉弄眼，说：“董哥，我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我随口问道：“什么想法？”
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我紧皱着眉头，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怀疑，那个凶手根本就未曾离开。”
“没出去？”胡正则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我的双眼顿时闪现出一抹光芒，急切地追问：“继续说，你是怎么分析的？”
胡正则环顾四周，声音压低了几分：“想象一下，这里的监控密集得就像监狱一样，普通人怎么可能逃过监控呢？除非凶手掌握了隐身术，或者……”他顿了顿，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或者是鬼魂作祟。”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让你分析案情，不是让你讲鬼故事。”
胡正则不以为意，反而嘿嘿笑了起来：“我是看你心事重重，想调节一下气氛嘛。”
笑声过后，胡正则恢复了严肃，认真地分析道：“既然凶手无法避开监控，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作案后一直藏匿在这栋楼内，或者……”他停顿了一下，“或者她本来就是这栋楼的某个居民。”
我冷冷地回应：“你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恐怕并不实用。”我给胡正则泼了一盆冷水，“你能想到的，袁英杰早就想到了。他已经开始对楼里的居民进行逐一排查了。”
“等等！”我突然抬手，示意胡正则停下，“把你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
“最后一句话？”胡正则有些困惑，但还是重复道，“我说，凶手可能就是这栋楼里的居民。”
“你说得对，凶手真的可能就隐藏在这个小区里！”我站起身，丢掉手中的烟蒂，“只有这个小区的居民，才会对监控的位置了如指掌，而且……”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抬头望向了头顶的监控摄像头，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正则，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得去找李副队长。”我吩咐道，然后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在胡正则还未来得及开口之际，我已飞奔而出，远离了他。
抵达监控室的我，发现李翔锐正与几名保安交谈，详细询问他们关于三号当天门岗的监控记录。我踏入室内，李翔锐便投以好奇的目光，问道：“胡正则何在？”
“我让他在消防通道处等我。”我回答后，急忙冲向监控屏幕，寻找着那个显示消防通道的画面。
李翔锐见状，显得困惑不解，追问：“小董，你究竟让我盯着这监控有何用意？”
我没有直接回应李翔锐，而是将监控日期调整至昨天，并以十六倍速度快进播放。片刻之后，我再次调整日期，直至找到三号那天的录像。
在调整监控的同时，我注意到保安们的脸色变化莫测，神情异常不安。我冷冷地笑着，转身锐利地盯着他们，他们被吓得连连后退。
李翔锐察觉到我的异样，皱眉询问：“董斐，发生了什么？”
“副队长，我可能触及了案件的关键。”我严肃地说，并紧盯着那些保安，语气坚定地追问：“谁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保安们面面相觑，越发紧张。李翔锐也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走过来开始操作我身边的监控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