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约会了

我一眼就看穿了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走过去轻轻给了他一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你小子今天来，是不是就想打听我和高雅的事？”
胡正则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全知全能的表情：“董哥，你藏得深，但瞒不过我。我听说高雅现在手里有车，你们俩今天是不是去约会了？”
“不只是约会，还吃了顿大餐呢。”我一边说，一边拿起泡面，随意地卷了些放进嘴里，声音因此有些模糊，“行了，消息送到，你可以闪人了。”
“哎，别急嘛。”胡正则不甘心地追问，“那高雅啥态度？有没有打算跟你好好发展发展？”
“这事情，还得再看看，过一阵子再说吧。”我匆匆吃完泡面，漱了漱口，催促安静也快点吃完，希望能在天亮前完成解剖工作。
我整理好资料，准备交给袁英杰，希望能尽快破案，为死者讨回公道。
见我兴致不高，胡正则也不再追问高雅的事，转而谈起了手头的案子。“这具尸体死了至少一周了，死因是被锐器刺穿颅骨。”我耐心地向胡正则解释了一遍，然后和安静一起收拾好，带着胡正则走进了解剖室。
我们先对尸体外部进行了详细的拍照记录，然后用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尸体的腹腔。
面对冰冷的尸体，我不禁长叹一声。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总是不免难过。眼前的这位女子，本应有着灿烂的未来，却因为凶手的残忍，生命被无情夺走，只剩下冰冷的躯壳。
我仔细检查了尸体的胸腔，发现没有中毒或其他病理反应。
“董哥，我们可以通过检查骨龄来判断她的年龄。”安静提议道。
我拒绝了他的建议，认为这种方法太慢了。
虽然我拒绝了安静的建议，但我还是对他表示赞赏。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法医，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在我看来，如果想快速确定尸体的死亡年龄，有两种相对快速的方法。第一种方法是用我的第六根手指触摸尸体的骨头，以此判断她的年龄。然而，这种方法没有科学依据，即使查出来，我也不好写报告。相比之下，第二种方法更为稳妥，通过尸体牙齿来判断她的年龄。安静思考了一下，说：“董哥，你是想通过死者牙齿组织的磨损来确定她的年龄吧？”我认真地回答：“你说的对，就是这个方法。”我拨开死者的口腔，准备将她嘴里的牙齿拿下几颗进行检验。而在取牙齿的过程中，我惊讶地发现，死者的牙齿上戴着一副特制的牙齿矫正器。如果仅仅是牙齿矫正器，并不值得我惊讶。让我惊讶的是，死者佩戴的牙齿矫正器有些问题。这副矫正器看起来不像是由牙科医院使用的，更像是特制。
如果我没猜错，死者牙齿一定有严重问题。
一般的牙齿矫正器，不足以治愈，所以才需要特制。
伴随着这个发现，又有更多的线索展露在我面前。
死者的牙齿只有26颗，比正常人的牙齿少了两颗。
我并未发现死者有过拔牙和镶牙的痕迹，说明她天生比正常人少两颗牙。
“安静，马上将这个线索记录下来。”
我将发现了种种疑点，一股脑告诉给安静，让她做详实的解剖记录。
同时，我用手重新拨开死者头发，检查死者的致命伤口。
位于后脑的地方，我发现了几处非常明显瘀伤，应该是钝器敲击产生的淤痕。
根据正常情况推断，如果死者遭到重击，一定会奋力抵抗。
但无论第一案发现场，还是第二现场，都没有发现死者挣扎过的痕迹。
这就说明死者是在昏迷的情况下，遭到凶手的虐打。
“等等！”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将目光放在死者脖颈上的勒痕，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并不是凶手用来转移视线的假象，而是行凶手段之一。
凶手用这种方法，将死者掐到缺氧昏厥。
为了以防万一，死者又用砖头石块之类的钝器，猛击死者的头颅，最后使用锐器击穿使者上颅骨。
凶手用种种方法杀人，目的只有一个，把死者干掉，造成多种死亡假象。
机械性窒息，钝器重击，失血过多，这些都可以成为死亡原因。
“这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死者左手无名指上，发现了一圈淡淡的红印。
在昏暗的解剖室内，我注视着无名指上那圆形的红印。它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透露出死者曾长期佩戴过一枚戒指的事实。
“那她的戒指呢？”我转向助手，声音中带着几分迫切。
助手安静翻阅着记录本，平静地回答：“已经被痕迹科的同事带走了。他们正在深入调查戒指的来源。”
我的眉头紧锁，“现场照片总有吧？”
“当然。”安静翻到记录本的最后一页，从中抽出几张模糊的照片。
这些照片虽然角度各异，但都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枚戒指的细节。它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石戒指，内圈刻着几个英文字母。
“痕迹科的人推测，这些字母可能是死者的名字缩写。”安静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既然他们已经在调查，我们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我将照片递还给安静，随后摘下口罩，询问：“检验报告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安静自信地拍了拍手中的记录本。
“那么，现在是不是该将尸体送往检验室，进行骨龄测试了？”她询问。
我摇了摇头，“你先去休息吧，这项工作我来处理。”
凌晨一点的钟声已经敲响，安静经过一整天的劳累，比我更需要休息。我让她离开，独自完成剩下的工作，将死者遗体缝合，装入裹尸袋，然后搬到车上，送往检验室。
在等待检验结果的同时，我根据牙齿状况初步判断，死者的年龄大约在十九至二十一岁之间。然而，这个年龄范围只是一个粗略估计，实际误差可能高达三岁。
尽管我已经尽力推断出死者的大致年龄，但要真正确认她的身份，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寻找真相的道路上，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引发巨大的误解，对案件的侦破无疑是个巨大的障碍。
我带着刚收集到的线索，走进了袁英杰的办公室，一股脑儿地全部告诉了她。
袁英杰面无表情地听我说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然后问道：“有没有办法把死者的年龄确定到一个具体的数字？”
我点了点头，严肃地说：“要准确知道死者的年龄，必须等到骨龄检查的结果出来。”
袁英杰微微皱眉，拨通了李翔锐的电话。
“李副队长，你按照十九岁到二十一岁的年龄段，去查全市的女性失踪人口。”
袁英杰布置完任务，又补充道：“这几天你要辛苦一点，在骨龄检查的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只能这样大海捞针地找了。”
“袁队，你放心。”
李翔锐笑了笑，转向我，说道：“小董，假期刚过一天就被我们叫回来查案，心里不舒服吧？”
“这是我的工作，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我连连摇头，生怕被袁英杰看轻。
毕竟，我这个假期本来就是糊里糊涂的，休不休息其实都一样。
李翔锐露出欣慰的目光，连袁英杰那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嘀嘀嘀……”
这时，袁英杰的手机响了。
只见她接起电话，没说几句，脸色就变了。
“是，我明白了。”
袁英杰挂断电话，叹了口气，问我：“董斐，尸体都处理完了吗？”
我立刻回答：“尸体已经完成了解刨，相关线索都记录在案，只剩下骨龄检验这一块了。”
“那好，我会安排安静跟进骨龄检查的结果，你继续休假吧。”
“怎么了？”我不由得停下脚步，有些错愕地问道。
袁英杰挥了挥手，示意我与李翔锐跟随她走到床边。警局的停车场内，已聚集了众多新闻采访车，闪烁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娱乐新闻、八卦头条、新鲜看点……这些字眼在车身上跳动，我不禁深深叹息，事情的发展正如所预料的那样。
李翔锐带着苦涩的笑容评价道：“这些记者动作真快，不当警察真是浪费了。”
袁英杰轻咳两声，语气严肃地告诉我：“董斐，局长刚通知我，霍英雄的案件即将开庭审理。现在全市的娱乐记者都在追踪这条新闻，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待在下江。”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即使袁英杰不提醒，我也清楚现在的形势。如果记者们敢来警局找我，同样也会堵在我家门口。曾经，我对那些能挖掘猛料的记者感到佩服，如今轮到自己成为焦点，内心却不免忐忑。
袁英杰迅速安排起来：“我会出去引开他们，你从后门走。胡正则会开警车送你回家。”她的效率令人钦佩，短短几句话，便为我规划好了退路。
除了让胡正则送我，她还建议我去大王村暂避几天，等这波媒体热潮过去后再回警队上班。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袁英杰和李翔锐说：“给你们添麻烦了。”然后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袁英杰下楼去应对记者时，我紧跟着胡正则，沿着警局后面的消防通道悄然离去。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能够脱身。
坐在飞驰的汽车里，我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差点被记者逮个正着。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胡正则抱怨道，“一个警察，一个法医，竟然被一群记者吓得屁滚尿流，真够丢人的。”
我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没办法，记者有采访的自由，我总不能硬碰硬吧？
万一他们在网上或者报纸上乱写一通，捏造些我的坏话，那我的前程可就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