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联姻

我插话：“这就是所谓的联姻吧？”
“算是吧。”顾小娟苦笑，“结婚后，胡家按约定给了我们家一大笔钱，靠着这笔钱，我家不仅摆脱了经济危机，生意也越做越大。但不知为何，从那时起，胡家的经济情况一落千丈，没过几年，胡明亮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他们的公司也破产了。”
随着顾小娟的交代，一段豪门恩怨的故事逐渐展现在我面前。
胡明亮的父母去世后，他变得颓废，每天借酒消愁。
在繁华都市的一隅，顾小娟与胡明亮的婚姻故事，如同一出曲折离奇的戏剧。尽管世人皆知胡明亮非良配，但顾小娟却未曾嫌弃，坚守着夫妻的誓言。
十年风雨，顾小娟孤身一人，将那仅数十人的中小企业，一手托举成中上游产业的巨头，资产累积至数亿之巨。而胡明亮，似乎并未沾染商海的烟火，他沉迷于古董的世界，不惜重金以求心之所好，生活的另一面，更是荒唐至极，竟豢养起外室。
得知此事，顾小娟并未大动干戈，她以一颗平静的心，与胡明亮解除了夫妻之约，且慷慨解囊，赠以千万生活费。然而，离婚后的胡明亮，时常因金钱纠葛向顾小娟求助，她念及旧情，屡屡伸出援手。
当胡明亮成为警方通缉之人，顾小娟感到震惊不已，彷徨无措。就在此时，她接到了胡明亮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哀求援助，希望她能资助一笔逃亡资金。顾小娟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再助他一次。
“你既然决定帮他，为什么还要杀他？”我不解地打断了顾小娟的叙述。
顾小娟咬紧牙关，愤怒地说：“你知道我走进那别墅时，嗅到了什么吗？”
“是什么？”我好奇追问。
“女人的香水味！”顾小娟怒气冲冲，“胡明亮这个无耻之徒，即便成了通缉犯，仍旧风流快活！我恨自己，为何如此下贱，还要去帮他！”
“所以你便杀了他？”袁英杰的声音冰冷刺骨。
“是的，我亲手送他上路。”顾小娟的语气带着一丝疯狂，“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补上了一刀，我想，就算他下了地狱，也不会忘记我！”
“补刀？”我疑惑地重复着，这个故事的真相，比想象中更为扑朔迷离。
袁英杰和我，董斐，同时愣住了，我们异口同声地问：“你说什么？补上一刀是什么意思？”
顾小娟冷笑着，眼泪从眼角滑落，“胡明亮快要断气的时候，我亲手用菜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等等！”袁英杰突然站起来，他紧张地追问：“你是说，在你动手之前，那个人已经快不行了？”
我完全没料到这样的转折，原以为顾小娟是胡明亮的杀手，但现在似乎还有另一个凶手。
据顾小娟所说，她见到胡明亮没多久，他就吐血，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她扶着胡明亮进入卧室，那时他已经因毒而哑，无法说话。
然后，顾小娟去厨房拿了一把尖刀，回到卧室，在胡明亮无力反抗时，割开了他的喉咙。
她的想法很简单：这样既能报复胡明亮，又能把死因推给下毒的人。
“董斐，跟我来。”袁英杰叫了两个警员看守顾小娟，脸色阴沉地带我去了楼上的办公室。
一进门，袁英杰就冷冷地质问：“为什么你没发现死者中毒的事？”
“袁队，胡明亮可能中的是一种急性毒药，这种毒药挥发性强，药效在体内发作后，一两天内就会消失。”我解释道。
起初，我以为是法医安静检查时疏忽了，但仔细想想，这似乎不太可能。
安静虽然经验不足，未能发现中毒也情有可原，但尸体是我亲自缝合的。
我的手指触摸过那些器官，却同样未察觉到任何毒素的痕迹。
现在顾小娟坦白说胡明亮被杀前已中毒，这说明他确实曾中过毒。
既然确实中了毒，那毒素又怎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呢？
在前往办公室的途中，我努力回想，终于模糊地记起了爷爷曾经提到过的事情。
据说，世上流传着一种神秘的无影毒，它透明无色，无味无臭，却拥有惊人的毒性。一旦服下，两小时内便会发作，四小时之内必然致命。而死者体内，这毒药又会逐渐消散无踪。据家族记载，这种奇特的毒素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百年前动荡不安的岁月里。自那以后，家中的史册便再无此毒的记载。然而，时隔百年，我竟然亲眼目睹了它的存在。
“你真的确定世上有这种毒？”袁英杰满脸疑惑，显然对我的话半信半疑。
我轻轻耸了耸肩，带着一丝无奈对他说：“袁队，作为一名法医，我可以向您保证，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那么，另一个凶手到底是谁呢？”袁英杰揉了揉太阳穴，双手环抱在胸前，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多言。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与我有关联。是我当时未能查出真相。即使无影毒再隐秘，我也本应有所察觉。
看到我脸上流露出的愧疚，袁英杰停止了踱步，说道：“别自责了，每个人都有失误的时候。去召集大家，我们来开个会，研究一下侦破方案。”
我向袁英杰敬了个礼，走出办公室来到办案区，对正在交谈的众人喊道：“立刻到会议室集合开会。”
“开会？”胡正则放下手中的卷宗，疑惑地问：“开什么会？是庆祝会吗？”
“案情分析会。”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董哥，你是在开玩笑吧？”他似乎不太相信。
在会议室里，胡正则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已经抓到凶手了，我们还需要开这个分析会吗？”
“并不是所有的凶手都落网了，具体情况你们上去就会明白。”我面对众人的疑惑，没有心情详细解释，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入会议室集合。
众人一进会议室，便迫不及待地向袁英杰提问，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小娟都已经承认自己是凶手了，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追查？”他们不解地问。
袁英杰望向我，轻轻敲了敲桌子，平静地说：“大家请安静。顾小娟只是部分真相，实际上，在顾小娟之前，还有一名凶手进入了死者的别墅，并且给死者下了毒。”
接着，袁英杰将顾小娟的供述和我所提到的“无影毒”详细地向在场的人解释。
然后，袁英杰开始阐述她的推断：“我有理由相信，第一个凶手是女性。因为顾小娟进入别墅时，闻到了女性的香水味。”
我点头同意：“确实，胡明亮知道自己被通缉，对任何人都会保持警惕，但如果是女性，他可能会稍微放松一些警惕。”
话音刚落，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大声说：“袁队，我觉得有个人选很可能是凶手。”
“快说！”袁英杰急切地问。
“吴莲娜。”我回答。
“吴莲娜是谁？”众人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感到困惑，纷纷看向我。
袁英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问我：“你为什么怀疑她？”
我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前方，从白板下抽出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了三个简单的人形图案。然后在每个人的头上分别写下了顾小娟、吴莲娜和胡明亮的名字。
胡明亮离世后，他的账户里只剩下2000万，那剩下的5000万去哪了呢？我们对此展开了调查。
“可能是买了古董吧？”袁英杰猜测道。
我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想过没有，如果死者花5000万买古董，为何家中却挂着那么多的赝品？”
袁英杰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你是说，胡明亮把钱都给了他的小情人吴莲娜？”
我再次摇头，解释道：“根据我们的走访，认识死者的人都说，胡明亮是个极为精明的人，他或许会经常给吴莲娜零花钱，但不会给这么多。”
袁英杰催促我赶快揭露谜底，现在时间宝贵，继续浪费只会让凶手逃之夭夭。
我本想卖弄一下，没想到被袁英杰给训了一顿，也就不再继续卖关子，说道：“我怀疑吴莲娜跟黄毛有关系，胡明亮买的假古董，很可能是这两人弄的。”
“依据是什么？”袁英杰追问道。
我打开案情卷宗翻到其中一页，说道：“李副队长前几天调查黄毛的社会关系，发现他和一个女人过从甚密，那个女人正好姓吴。”
袁英杰拿起卷宗看了两眼，放下说道：“这个女人的确姓吴，但你怎么肯定，她就是吴莲娜？”
我把自己的假设立场摆出来，警方判案都是大胆推测，小心求证。通过大胆推测，我判断吴莲娜跟黄毛认识，勾搭在一起坑骗胡明亮的钱。一个是古董贩子，一个是小三。如果两人合谋，完全有能力，将胡明亮玩弄于鼓掌之中。至于吴莲娜为何要下手杀死胡明亮，基于我的判断，应该是想要杀人灭口。贩卖假古董同样是重罪，胡明亮被警方通缉，一旦落网，警方肯定会问他假古董的来历。
到那个时候，吴莲娜跟黄毛难逃其罪。
“袁队，我觉得董哥说的非常有道理。”
胡正则举手说道：“
“他说的是有道理，但有一个漏洞。”
袁英杰抬手拍了拍白板，说道：“监控视频并没有发现，吴莲娜进入过胡明亮的别墅。”
“袁队，咱们只集中调查，死者死亡前48小时的视频，如果吴莲娜在48小时之前进入别墅，视频当然找不到。”
我再次重申自己的判断，建议袁英杰将视频拿回来，从一个星期内开始查找。
“就算吴莲娜提前进到别墅，下手以后，又是怎么从别墅跑掉的？”
袁英杰直接指出我假设当中的漏洞，问起吴莲娜在下手之后，如何避开监控，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别墅。
同时，吴莲娜又是从哪里搞到的无影毒？
“她也许一直就没有走。”
“没有走？！”
袁英杰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道：“你说吴莲娜在杀完人以后，一直躲在别墅？这怎么可能！警方在别墅进行了地毯式排查，绝对不可能有人藏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