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后暗恋对象对我莫得感情了
发疯的咸鱼
2024-04-19 23:58
“小莺…”
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关于这场宣判的过程，周秩已然记不太清，他只记得，最后缩在父亲怀里，被父亲安抚着入睡。
睡梦中，母亲丢下他一个人越走越远，周秩拼命追，怎么也追不上。
最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在父亲怀中醒来。
从那之后，周秩和母亲几乎没有交流。
吃饭时还得靠父亲活跃气氛。
一直到十岁，村里小孩和他到水边玩。
周翊教过他凫水，也没强制他下河。
一帮小孩便下河摸鱼。
嬉戏打闹间，几个小孩逐渐远离岸边。
周秩灵性示警，直觉不对，催促小伙伴回到岸边的水浅处。
大牛带着剩下小孩拍着手嘲笑他：“小周秩，真胆小，像个爱哭的女娃娃…”
“我才不是！”周秩反驳他们，憋着气，便也不提回去的话。
突然间，游到河正中的大牛剧烈挣扎起来。
扑腾得水花四溅。
“救…救命！”
小孩们面面相觑，还是周秩如一尾灵活的鱼游到大牛身边。
他伸手去拉大牛，察觉到人来的大牛，死死抱住周秩。
周秩带着他往水上浮，奈何大牛体型壮硕，力气大的惊人，周秩被他抱着，扑腾间止不住的往水下沉。
周秩呛了好几口水，胸口火辣辣的疼。
其他几个小孩见势不对，连滚带爬的跑去找大人。
周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恍然间，他好像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再次醒来时，周秩躺在爹娘的房间里，周围吵吵闹闹的，人影攒动。
周秩环顾四周，是大牛家还有村子里的村长们。
大牛娘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我苦命的孩子啊！你让为娘怎么办？”
察觉到周秩的苏醒，床边的娘亲转过头，递来一碗药，“醒了？先喝药。”
母亲难得对他说这么多话，周秩接过碗，苦涩的药味直冲他脑门。
他不想喝药，但看着母亲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是聋拉着头，灌药。
一碗药苦的他龇牙咧嘴。
那边闹剧还在上演。
“天杀的，我大牛还只是个孩子啊…”大牛娘拍着大腿哭嚎：“要不是被怂恿，他那胆子哪敢下水。”
“婶子，”周翊无奈的想把人扶起来，被大牛娘拍开。
周秩发现身边的母亲脸上浮现怒意。
她站起来，几步走到撒泼打滚的大牛娘身边，抬起手，一巴掌扇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安静起来。
地上的大牛娘愣了一下，然后扑向周秩娘亲，“贱人，你敢打我！”
周翊把自己媳妇护在身后，拦着大牛娘。
大牛娘被周翊抓住手腕，一边嚎哭一边大喊：“杀人了，小的杀了我儿子不够，大的还想杀了我！”
周围又乱了起来，拉架的拉架，撒泼的撒泼。
周秩本就精神不济，此刻被吵的头疼，喝完药，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睡梦中。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暗了下来，母亲坐在桌边，对着烛火绣着衣服。
察觉到周秩目光，母亲抬眼，语气淡淡：“醒了，感觉怎么样？”
周秩受宠若惊，他惯会顺杆子往上爬，当即眨巴眨巴眼睛，嘴一瘪，“娘，我难受。”
他娘亲一反常态，放下手中衣物，在周秩期盼的目光里坐到床边。
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热。”
周秩小心翼翼的攥住了他母亲的衣袖，母亲看了一眼，任由他拉着。
“娘亲，大牛娘为什么来我们家？”周秩还记得白日那一场，十分的疑惑不解，大牛娘不在家照顾大牛，反而跑到他们家，真的好奇怪，“爹爹呢？”
母亲语气淡淡：“你爹处理大牛家事去了，大牛死了，他娘认为是你怂恿大牛下水，这才害死大牛，要让你陪葬。”
年仅十岁的周秩没见过死亡，村子里偶尔有丧事，周翊都没让他跟着。
所以周秩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心底涌现出不祥的预感，他看向母亲，“死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永远醒不过来，身体会腐烂长出蛆虫，灵魂去黄泉下投胎转世。”
母亲摸摸他的头，“死亡就是下葬后，回不来的人被慢慢遗忘。”
周秩懵懵懂懂，不是很理解母亲的话。
母亲也没再和他说更多。
周秩当晚睡的很不踏实，他梦见了大牛，大牛恶狠狠的掐住他脖颈：“是你害死了我。”
周秩挣扎起来，“不是…我没有…”
周秩惊醒了。
父亲的手搭在他的额头，脸上有很重的疲惫之色，对上周秩视线，他对周秩笑笑：“小宝醒了，怎么出这么多汗？做噩梦了？”
周秩满腔委屈终于对着自己父亲倾泻而出，他扑到父亲怀里，声音哽咽，“不是…不是我…”
父亲揽住他，宽厚的手拍着他的背脊，声音温和：“不是我们小宝的错。”
周秩哭的更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委屈。
三天后，周秩终于得到准许出门。
但村子里的小孩都离他远远的，不和他一起玩了。
周秩也没在孩子群里看见大牛的身影。
还是二丫偷偷告诉他，大牛昨天已经埋在后山小树林里。
二丫没说多久，她娘亲就揪着她耳朵，把人拎回了家。
周秩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大牛。
他顺着二丫说的走。
小树林是乱葬岗一样的存在，村里有人家生了孩子养不起，就会丢到乱葬岗来。
二丫的七妹妹就是被包了扔到这来的。
小树林里阴森可怖，周秩看见很多布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胆子跑到这来。
好在周秩一进小树林，就在外围看见了一座新的坟头，没有墓碑。
周秩直觉里面就是大牛。
他冲着坟包叫了两声大牛的全名。
风声幽幽，没有回应。
周秩看着那小小坟包，他不明白，这么个坟包怎么装得下大牛。
他在坟包前坐了片刻，终于意识到，母亲说的回不来，是指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怎么叫都不再会有回音。
一时间，周秩明白了母亲说的死亡是什么，但他只觉得难过。
他在此哀悼大牛时，一只惨白的小骨爪攥住了他的脚腕。
周秩低头，对上了一个小小的骨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