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那族人因为害怕,没有及时补上阵法一环,导致域主从封印里逃脱,紧闭诡域,让他们功亏一篑。
周秩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精雕玉琢的小孩。
一时兴起从画卷里出来,仗着晏安看不见他,大胆的跟在他身后。
这正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晏哥也在!”
推门而入的赵娜吓了一跳。
周秩被她从回忆里惊醒,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十六,下班了。
周秩加上诡域里,总共熬了两晚,又听见晏安说了这么多消息,疲惫感几乎将他压到。
他冲赵娜摆手:“我先回房补觉了。”
出门前,他看了一眼晏安,晏安和他对视,点了点头。
周秩房间昏暗,厚重的窗帘将所有光挡在外面。
他身心俱疲,随便洗漱就爬上来床。
床上靠近晏安那一边带着一股冷香,周秩被这不知名的香气环绕,安全感将他笼罩。
意识昏昏沉沉落到梦境中。
他梦到了以前。
周秩的父母在一个小村子里隐居。
他的父亲周翊在村子里兼职教书先生和郎中,而他的母亲是个很奇怪的人。
周秩从小就这么觉得。
因为他感觉不到母亲对他的重视,从他有记忆以来,母亲对他永远是冷漠平静的,只有在父亲面前,母亲才会露出笑容和柔软的内里。
年少的周秩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母亲是不是不爱他。
周翊将自己惶恐的儿子抱起,“谁说的,你娘只是不会表达。”
他父亲一直坚信着母亲的正常。
小孩灵性敏锐,他本能的不愿意接近对他冷冰冰的母亲。
但父亲一直坚持说,他娘很爱很爱他,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
年幼的周秩将父亲作为英雄,觉得他父亲说的是对的,于是忍着不适靠近他的母亲。
母亲虽然对他不冷不热,但会给他做布老虎,缝衣服。
周秩有时候会想这也是母亲爱意的一种表达。
每年父亲都会亲手做一盏兔儿灯给母亲。
周秩揪着父亲的衣角:“爹爹,为什么你要做灯给娘亲?”
周翊给手里的灯糊上外壳,笑着屈指弹自己儿子的额头,“因为你娘亲和爹爹因为兔儿灯定情的,爹爹做兔儿灯也是为了提醒自己,要好好爱你娘亲,绝不让她跟着我吃苦。”
年幼的周秩似懂非懂,周翊又教育自己孩子,“小宝以后娶了媳妇,可不能辜负人家,不然爹爹打断你腿。”
周翊恐吓式教育在周秩心里留下深刻映象,以至于他以后喜欢上晏安,依然向往着父母那种感情。
周秩和父母关系不似传统的慈母严父,相反,他和父亲的关系更像是朋友,而和母亲,是两个很熟悉但没共同语言的陌生人。
父亲休息时常带着去周秩上山摘果,下河摸鱼。
山上其实很危险,有一次周翊带着他遇到了两只长虫。
自己父亲很厉害,周秩一直这么觉得。
可身手很好的周翊为了护着自己的儿子,在长虫爪下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他父亲向来是看的很开,在周秩哭的眼泪鼻涕流时。
周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起他,逗他:“哭成小花猫了,再哭把地上大老虎的爹娘引过来叼走你。”
周秩捂着嘴,哭的打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他不想哭,再害的父亲受伤。
“还哭?”周翊抱着他下山,冲小孩扮了个鬼脸:“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怎么比二丫还能哭?跟个小姑娘似的。”
周秩哽咽着开口反驳:“我…我…不是…”
周翊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惊起一片飞鸟,男人浑厚稳重的声音在林中回荡:“好好好,我们小宝不是小姑娘。”
回到家后父亲被母亲训了,母亲拧着眉给父亲处理伤口,期间没看过周秩一眼。
周秩敏锐察觉到母亲情绪,求助般的看向父亲。
周翊把周秩拉到自己身边,对着妻子嬉皮笑脸的解释:”都怪我想给你摘点山核桃尝尝,小宝早就催我走了,我没听,不然也不能撞上…”
“哦,”母亲的反应很平静,她给父亲后背上好药,“可你以前都是带我上山的。”
父亲沉默了,转头笑着对周秩道:“儿子,爹和娘要谈谈,你回房间睡觉好吗,等下爹爹来给你讲睡前故事。”
周秩因为自己母亲的关系,心思敏感,他能察觉自己爹娘之间有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但他还是乖乖点头,回了房间。
周秩六岁母亲就给他开了一间房,不让他跟着爹娘一起睡。
在无数害怕的夜晚,父亲总是如天神般举着油灯进门,给他讲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直到把他哄睡着。
今晚,周秩缩在床铺上,用被子紧紧裹着被子,心底对自己打气,别怕,爹爹说过男子汉是勇敢的,爹爹还说床底下的怪物会攻击善良的人。
想到父亲,周秩就不怎么怕了。
他在房间里等了很久,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爹…”
周秩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举着油灯的是他的母亲。
周秩母亲很美,气质如空谷幽兰,身上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周秩记事起,就被母亲抱起过一次。
母亲的怀抱柔软温暖,淡淡的香味让幼年的周秩难以忘怀。
“娘亲。”
旁人都很羡慕周秩有个天仙一样的娘亲,可周秩很怕自己的母亲,在自己母亲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
母亲没什么表情,暖色灯火打在她脸上,更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我不喜欢你…”母亲声音很冷,话也让周秩如坠冰窖。
她举着油灯继续道:“你出生占据了他太多时间和爱,他把给我的全部感情,分给你一部分,甚至他爱你更甚过我。”
年幼的周秩被母亲否决,他觉得这比天塌地陷更可怕,眼泪率先滚了出来。
冷漠的母亲不为所动,“你的出生是我错误的决择。”
周秩被母亲下了判决。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本能的哭泣,就好像这样可以掩盖母亲并不爱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