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是太过不易

黑车消失在夜色中，很快，数十辆警车包围了这个居民区，林轩皱着眉从车上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城的频繁案发让他油然而生一种烦躁感。
“情况怎么样？”
“有人报警说在自己家烧烤店的冰箱里发现了一只断手和几块碎肉，现初步怀疑是碎尸案。
发现的时候店里只有两个人在吃饭，而且据饭店老板说，这两个人从坐下开始就心神不宁的，还时不时看向窗外，有些可疑。”
“这可能是有一些受害者心理的影响，先让法医去看一下尸体，尽量还原。餐厅里的两个人和厨房发现尸体碎块的老板都带回去做笔录。”林轩一项一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封锁了现场后抬腿迈进了饭店。
然后，就看见左文烨一身墨绿色风衣，正皱着眉张开双臂让警察搜查全身。
“左文烨？你大晚上的不看店，跑这儿吃晚饭来了？”看着搜完身被铐起来的人，林轩挑了挑眉：“莫离，连问话都还没问呢，怎么就给人拷上了？”
“是我拷的，林队长有意见？”
来人警服的扣子松松散散地系了两个，警帽也带歪了。迈着不着五六的步子走到林轩身边，嗤笑道：
“景平路上的老板，大半夜自己开着车来到外环，偏偏就选了家冰箱有尸体的饭店，坐下来点完餐也不吃，林队，不会因为你们见过几次，就连本职的警惕性都没有了吧。”
“陆天傲，请你放尊重些。”林轩绷着嘴角，厉声道：“将这里的人的手铐都解开，带回警局。”
看着自己的手下对林轩的话言听计从，陆天傲气得连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
不过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儿，不知道从哪儿托的关系，短短时间就爬到他头上耀武扬威，风字队队长？呸，他也配。
左文烨看着身边这不知名的警察眼里明晃晃的嫉恨，不由得担忧地看了眼林轩。
他数年不在体制内，也不知道现在江城警局里，这样的人多不多。林轩每天忙于案子，若是还要抽时间防着小人背后捣乱，那可真是太过不易。
林轩将左文烨面上的担忧尽收眼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好听点叫涉案人员，说不好听点他现在都是嫌疑犯了，还有心思操心自己？
若不是他在缘来门前的人看到左文烨开车往这个方向来了，中途又接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他堂堂林队长，犯得着大半夜的和陆天傲这种人抢外勤小组的指挥权？
这个人怎么就，好像遇到什么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永远都是不慌不忙的。
“带走。”
看着左文烨被带上警车，孟妍溪转身走出了人群，将左文烨塞到她手里的枪扣上保险放回了车里，驱车回城。
碎尸案和左文烨肯定是毫无关系，可是他的个人档案修改和隐藏的地方太多，恐怕禁不住警方细查。但左文烨偏偏不让她去找徐老，只说自己处理得来。
这个臭小子，要是什么都处理得来，现在就不会被警车带走了。孟妍溪在车上咬牙切齿地不放心，却也是无计可施。
深夜，江城警局，审讯室。
白炽灯明晃晃地照在头顶，刺眼的灯光下，左文烨双眸轻合，闭目养神。在听见饭店老板的那一声惊叫和报警的电话时，他就知道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圈套。
审讯室里的花样他再熟悉不过，千百套话术也不可能凭空给他捏造罪名。他只是有些心疼林轩，看这情形又要熬一整个晚上了。
吱！
审讯室的门，开了。
虽说是做足了心理准备，隔着玻璃看到左文烨低着头被探光灯照得双手扶着额头时，林轩的心还是微微揪了一下。好似自打两人相识以来，就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低迷的一面。
“左文烨，你身为市中心的居民，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在城郊？”负责审讯的警察诧异地看了一眼林轩，心底里赞赏了一下林队长的亲力亲为，在看着林轩带上耳机后，警察开始例行审问。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依旧是如平常般淡然：“有人给我发短信，约我到那里见面，那条信息现在还在我的手机里，您可以查看。”
短信？什么年代了还用短信？是微信和微博都满足不了你们的聊天需求吗？
林轩拿起左文烨放在桌上的手机，神使鬼差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密码错误】
呼！
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突然在别人身上看到一丝江紫宣的影子。
“密码是031955”左文烨斜眸看向一旁的双面玻璃，他自然知道林轩就在这层玻璃后。0319，他成为左文烨的日子，55，用九键输入法打出林轩的对应数字。
林轩拿着左文烨的手机打开短信，望着收信人一栏的“无名”两字，紧紧皱眉。
陌生人的短信，左文烨就轻易相信了？
“短信属实，继续问。”林轩放下手机，指示道。
“小区外面那么多家饭店，为什么你就偏偏走进了这家饭店。”
“因为路过的时候，只有这家饭店的老板递给我一份菜单，约我的人没有消息，我就想着先去吃个饭。”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毫无破绽，再加上再待那边有人保释，左文烨次日上午就得以离开警局，只是暂时还要留在警方的监视范围内。
到底是受过重伤的身子，一整夜没睡又受了几个小时的强光，左文烨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林轩在背后叫住他的时候，被他灰暗的脸色和微微发颤的双手吓了一跳。
“你怎么样，没事吧。”林轩扶住左文烨的肩头，托着他走到孟妍溪的车前：“下次别谁发的短信都信了，看着那么精明的人这次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不劳林队长操心了，我的人我会照顾好。”孟妍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脸说他家逸小凡死脑筋。要不是左文烨还在场，她分分钟怼死林轩。
左文烨轻轻地推开了林轩的手，低着头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