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都已尘埃落定

“不会吧？赶紧送医院啊！”吴成峰伸出脖子，像狗似地闻味，凑到躺着的玉兰跟前，从头到脚地检查一遍，又摸了摸对方的鼻子。
“真的没气了？”
“兄弟，这可怎么办？你得帮帮我。”黑暗中肖江拧巴着脸，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掏出几沓钱，塞到吴成峰手里。
“拿着！”
“不不，主任我不能要！”
“叫你拿着就拿着。”
其实在此之前，吴成峰早已得到消息，肖江老丈人是教育局的第一把交椅，再过一两年，老校长退休，肖江一定会顶替校长的位置。
自从因为吃了官司被贬到这个偏僻又没有前途的学校，吴成峰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个时候，替肖江搞掂这么一件大事，将来在学校里一定能过得顺风顺水。
“赶紧找地方埋了吧！”
“这行吗？”肖江已经六神无主。
“主任，我看把她埋到后山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也好，拜托你了兄弟，这事处理好，我一定会好好重谢你。”
肖江指着保险柜说：“这里面有八万，你全都拿去。”
“主任，还有那车，撞得很严重吗？车子明天一定得完完整整的，可别让司机发现了。”
“对了，我得赶紧拿车子去修。”肖江拍了拍额头。
“主任，你快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干净。”
肖江一走，吴成峰立刻给钟琰打电话。
“来办公室一趟，去你旁边仓库，带个手推车，拿绳子和麻袋过来。”
“舅，这是要干嘛？”
“别问，赶紧来，动作要快！”吴成峰命令道，“啊！等一下，你房间里不是有个木箱吧？我看没什么用，也推过来吧。注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钟琰把手推车在办公室外停好，进了屋子，正要开灯，却被吴成峰阻止了。
“别开灯！怎么那么久才来？”
“我看值班老师在附近，我等他走了才敢过来。舅，到底什么事？”
“我不小心把人撞了。”
钟琰这才注意到办公桌上躺着一具尸体，借着外面路灯的光，他仔细一瞅。
“还有救吗？赶紧打120吧。”
“你找死，这是要把警察也招来吗？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这，我，不是……这女人是谁？”
吴成峰不耐烦地说：“不就是门口小卖部那个恶婆娘吗？”
“你……舅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什么话！我像是会杀人的人吗？都说了不小心的。”
钟琰心里忐忑不安，尽管他觉得事情发生得很蹊跷，但他没有深究。
吴成峰催促道：“到底帮不帮我。”
“帮，我帮。”
“你不会坑我吧？”
“看你说的，坑你不就是坑我自己。”
“无论如何，只要表舅我在，你就不会有事。别忘了，要不是我哪有你今天。快点，赶紧的！”
在吴成峰的催促下，两人很快清理了犯罪现场。
肖江一回到家里，就被老婆一顿质问。
“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老婆！我完了！”
肖江跪在地上哭诉，“我喝多了，撞死了个人，车子也撞坏了，怎么办？怎么办？”
“人呢？”
“我埋了。”
“车子呢？”
“车子停在下面，不行啊！”肖江哀号，“车子明天就会被人发现了，我死定了！”
“闭嘴！”女人一不做二不休。“车钥匙呢？给我！”
“不行，你不能去，不能连累你。”
“你喝了酒！你不能再开车了，车钥匙给我！”
……
钟琰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等待他的判决也很快就下来了。
退休的法官吕列，正在自家院子里鼓捣花花草草。
他惊讶地发现，十年心血种植的仙人球居然开花了，那是一朵白色泛青的小花，它开在仙人球满身是刺的顶端，七片如白玉般的花瓣，自淡黄的花蕊旁呈放射状展开，形成一副美不胜收的画面。
吕列凑在花朵面前喜不自胜，像在欣赏着自己的孩子。
“报纸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吸引了吕列。
他推开门，从信箱里取出今天的报纸，拿出老花镜戴上。这些天，他一直关注着报纸和电视新闻，一系列凶杀案件的破获都已尘埃落定。然而，他最想了解的那个人却没有提及。
刚起床的吕小葵穿着睡衣出来了，吕列迫及不待的追着女儿问道。
“昨晚几点回来的？啥时候才带男朋友回来？三十岁的人了，老大不小的。”
“爸！”吕小葵恼了。
“好好，我不说了，昨天是不是终审了？那两个案子怎么判的？快和我说说！”
“昨天已经宣判了，肖江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吴成峰参与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被判三年九个月拘役，钟琰转做污点证人，量刑上应该会从轻处罚。”
“吴成峰判了几年？”
“三年零九个月。”吕小葵又重复了一遍。
“老天终于开眼了！”
“爸爸？”
“你还记得高庭远的爷爷高峤吗？”
“记得，高爷爷是您的老师。”
“对，没错。”吕列揉了揉湿润的眼睛，“你知道高庭远的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肺结核？”
“不，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打击，也许高庭远的爷爷还不会走得这么快。”
尘封多年的记忆，像被打破的玻璃瓶子，裂开一条缝隙。
听完高峤爷爷生前故事，吕小葵不禁掉下眼泪。
“最后是怎么判的？”
“一审判决他们输了，高峤老师并未因此退缩，收集了证据再次上告到中级法院，最后官司打赢了。
可是，不久以后高庭远爷爷病故，当时因为这起官司吴成峰受到处分，那时候他刚调到教育局，因为受这件事的影响，才被下放到江城师范学校。”
“原来吴成峰和高庭远的爷爷还有这样的孽缘。幸好，警方坚持不放弃，这两起杀人案才得以沉冤昭雪。”
“是呀,”吕列长长的叹了口气。“天道循环，恶有恶报。我也终于可以告慰老师的在天之灵了。”
“小葵！今晚加菜，爸爸要好好露一手！”吕列兴致勃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