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身上的血膜

林歆走进，当看清里面人的样貌时，不仅大惊。
是陈警官的二哥——陈嘉波。
怎么会？
如果真正的陈嘉波在这，那白天见到的是谁？
他是什么时候被泡的这里？医学院的种种会不会跟他有关？
于林歆的震惊不同，家锦荣缓步走向装着他自己尸体的玻璃罐，手掌轻轻的贴着玻璃，眼睛定定的注视着玻璃罐中，安详的自己。
被下了禁止的记忆在脑海里爆发，他想起来了。
他的生平。
他的遗嘱。
记忆的最后定格在病房，他的周围围满了人，里面有他的亲人、同事还有学生。
因为回光返照，他摘了氧气罐，虚弱但坚定的在遗体捐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量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头仿佛在下一刻要爆炸一般，家锦荣不禁弯下腰抱着头吸着冷气，眼睛却亮的厉害。
血管从地面和墙壁中涌出，缠上了他的身体，钻入他的身体，家锦荣动都没动，仍旧站在那玻璃罐前。
血管在他的皮肤下面涌动，好像一条条青色的小蛇朝着他的大脑爬去。
皮肤被异物隆起，密密麻麻的凸起，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疼，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林歆顾不得装有陈嘉波的玻璃罐子，往家锦荣方向冲去，把四周聚集的血管一一砍断。
“家校长，撑住，不要再被左右记忆。”
一条条血管顺着家锦荣的躯干钻进了大脑，脸上的皮肤被撑的极薄可以清醒看见血管的形状，那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但家锦荣咬着牙，愣着没有让呻吟从口中喊出，眼睛也不像之前瞳孔上翻，亮的惊人。
林歆对钻进他体内的血管毫无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为他大气，看着他疼的颤抖却不敢轻易上前。
家锦荣艰难的扶着装有自己尸体的玻璃管大口喘气，并不高大的身体却没有因疼痛蜷缩站的笔直，像是对着这个虚假的世界宣誓着自己的态度，宁折不弯。
墙壁上的脏器彷佛发掘即将脱离掌控，疯狂的跳动着，四周伸出来的血管被突然增加的血压胀大了一圈，血液奔流，盘桓交错的血管疯狂的朝家锦荣涌来。
粗重的喘息声随着发疯的血管出现在了走廊里，空了脑壳的巨大怪物裂开大嘴，流着腥臭的口水让现状更加凶残。
它们好似解开了畏惧的封印，对着家锦荣露出了獠牙。
法力见底的林歆被迫进行二选一。
厮杀怪物，那么姜会有更多的血管进入家锦荣的身体，本就强弓之末的身体面临再次被操控的结局。
斩断血管……怨气被积压已久的怪物怎么可能放过家锦荣，就算没了眼睛的半个脑壳，依旧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淬了毒的恶意。
“家校长，坚持住。”
说完提起巨斧，林歆转身朝着即将钻进门的怪物砍去。
不再被打扰的血管从房间各个角落伸出钻进家锦荣的身体，转眼间，身体如气球般膨胀，仿佛微微一碰就会炸开。
这个房间已沦为地狱。
把第一个怪物砍成肉块踹出门外时，林歆的法力已经不剩十分之一，双眼所视的景象开始出现白斑亮片，脑子开始发昏。
她狠狠咬了口舌尖，细密的痛感让她浑身一震，大脑重回清醒。
像是看出林歆力竭，走廊里又传出怪物的嘶吼，巨大怪物的身影在转瞬间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呵。”
她似吐气般轻笑一声，双手握紧斧柄正面迎上。
林歆堵在门外陷入苦战，门内的家锦荣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原本精瘦是身体被血管撑的凸起，他艰难抬头，注视着玻璃罐中的自己，眼神在浑浊和清亮中快速切换，随着切换的速度变慢，一声低沉的嘶吼揭晓了最终的战局。
他赢了。
他终于想起了一切。
“居然把我放进罐子里当装饰品，我捐献身体可是为了给医学做贡献的，那群逆徒，等我出去，我定要好好斥责他们一翻。”
家锦荣双眼迸发出精光，紧接着是寒光一闪，伥气从指尖流出，他的指尖上不知何时夹着一片极薄的手术刀片，毫不犹疑的往自己的身体里扎去。
他是天生的医者，更是把一辈子都贡献给了医学，没有丝毫颤抖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体内进进出出，刀刀扎进血管的薄弱处。
当把自己身体内的血管清除，家锦荣活动了一下身体，把目光对上了墙壁上的脏器。
包裹在脏器上是血膜在锋利的手术刀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随着脏器的逐一破裂，四周的血管失去了原先张牙舞爪的活力，全部失了血色，干枯抽缩瘫了一地。
屋内下起了血雨，血肉组成的房间变得灰败，血色很快暗淡下来。
门外的林歆也解决完新来的两个怪物，双手撑着膝盖忍受着法力用尽带来的眩晕。
“还好吗？”家锦荣踩过干枯的血管，关心的走向林歆，“你的斧子呢？”
“没了，毕竟是假的。”林歆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腰，六虚铁斧在她最后一丝法力用尽时已经重新变成了宣纸上的图案，回到了书包。
“还能走吗？”
“走。”没了法力外放，浓厚的血雾瞬间黏附在林歆的表皮，形成了一层粘腻的血膜，林歆皱着眉，对着家锦荣扬起一个比哭好看不了的笑。
“在我身后，不要远离。”随着记忆被找回，家锦荣自身的伥气暴涨，化成手术刀轻松的拔下了林歆身上的血膜。
“哇，校长威武。”
这次的校长从林歆嘴里喊出，比前几次叫的异常真情实感、发自肺腑。
“走吧。”家锦荣慈祥的招呼起身后的少女，但看到前面一片摇晃的身影敛了神色，“跟紧我，我们杀出去。”
走廊摇晃，血雾混着血水，墙壁的拐角处，一个个由残肢拼合的畸形身体堵住了前行的路。
“它们是地下二层的保安，也是中心手术室的钥匙。”
说着，家锦荣十根手指化为手术刀，腿部发力，直接冲了上去，他的速度极快，所到之处残肢乱飞。
林歆看着他的残影目瞪口呆，一边踩着家锦荣的脚步保持不掉队，一边学习起解剖手法。
刀刀都是恰到好处的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