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胡言乱语

由于家中经济状况不佳，谭惠还打算顺便买些黄纸和朱砂，用来画符，希望能通过出售这些符咒来增加一些收入。
然而，她进了好几家店后，都失望地空手而归。那些朱砂要么掺了颜料，要么纯度太低，用这样的材料画符，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后果不堪设想。
谭惠无奈地踢开一个石子，心中暗想，现在的人技术这么高超，连掺假的水平都这么高，如果在过去，这些朱砂可能真的能骗过那些守旧的道士。
买完黄纸和蜡烛后，谭惠正打算回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女人的哭声，伴随着一些细微的劝解声。她离得有些远，但耳力极好的她，心想反正无事，便慢慢走了过去。
眼前是家风水店，门口立着八卦图的招牌，门前站着几个人，哭声正是从店内传出来的。
“张仙师，请您发发慈悲吧！我知道我福薄运浅，但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辛辛苦苦怀了六个月，如果您再不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我也只是凡人，对于紫薇星也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忍心再听女人哭泣，那声音叹了口气说：“罢了，你福运太浅，紫薇星降生你承受不住，这是命数。这符纸你放床头，等临产就看你造化了。”
谭惠不屑地撇撇嘴，推门而入，发现世界真是小，这竟是上次在剑飞大厦行骗的张仙师。张仙师正坐在一张榻上打坐，手里拿着一柄拂尘，屋子里烟雾缭绕，他身穿道袍，胡须修剪得体，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神秘。
门突然被推开，张仙师吓了一跳，但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并没有放在心上。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心如钢铁，只是个插队的客人，不足为患。
他一脸不悦地说：“施主，你在外头候着。”
谭惠嗤笑一声，却没有理会张仙师，转而对那位孕妇说：“如果你想一尸两命，就尽管听他的话。”
这话说得有些重，孕妇掏钱的手停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犹豫。
张仙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显然谭惠的话正中他的要害——她是来揭穿他的。他保持着一副端庄的姿态，故作深沉地警告谭惠：“一时口快，小心给自己招惹祸端。你年纪轻轻，我不与你一般见识，还是请离开吧。”
谭惠对张仙师的伪善不为所动，她冷笑着回应：“风水这碗饭不是人人都能吃的，你这样整天招摇撞骗，迟早会惹上真正的麻烦。”
她瞥了一眼张仙师随意摆放的神像，唇角的笑意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张仙师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质疑他的专业，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小丫头挑战，他的脸色气得发紫，“你懂什么风水？如果你真有能耐，倒是说说看这位夫人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
谭惠并未直接回应张仙师的挑衅，而是转向那位孕妇：“天道有轮回，因果报应是存在的。如果一个人的前世冤孽未能了结，那么这些冤孽就会影响他的来生。
你腹中的孩子前世的冤孽未洗净，这就是他冤魂缠身的原因。你已经怀孕六个月，孩子还未流产，这已经是你的大幸了。”
这番话让孕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而张仙师心中却是一喜。他凭借多年的经验，知道如何把握顾客的心理。他安慰道：“夫人，不必听这小姑娘的胡言乱语。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孕妇的表情变得复杂，她有些不安地说：“你……你不要乱说！”
谭惠却依旧镇定：“我是不是乱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困难，可以来找我，不过我的收费可不低。”
谭惠早已习惯了生死轮回，她没有救世主的情怀，但她还是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转身离开：“天色已晚，再见。”
孕妇心乱如麻，她将号码随意塞进口袋，虽然对谭惠的话半信半疑，但她所说的征兆却让她心生恐惧。
她心不在焉地付给张仙师三千块钱，这足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张仙师心中暗自得意，但表面上却装作淡然：“夫人，不必过于担忧，那女孩的话不过是胡言乱语。”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
谭惠乘坐的公交车在离家最近的站牌停下，她下车后有些遗憾，今天没有买到合适的朱砂。
旁边两个女孩拿着手机匆匆走过，讨论着最近的八卦：“你看到这个消息了吗？是咱们连庆市的，好可怕……”
“已经有五起这样的案件了，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不过这些事情发生在郊区，离我们还有些距离，不用太担心。”
两个女孩快速离开，谭惠独自走在空荡的大街上，偶尔有几辆车驶过。她拐过一条巷子，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车门敞开，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在车里挣扎，似乎想要逃出来，车里传来呜咽声。
谭惠目不斜视地走过，却突然听到一声变声期男孩儿的呼救：“姐……”
谭惠继续前行，但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谭惠，你站住……呜呜……”
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被猛地关上，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夜空，随即车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谭惠，凭借着她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车内男子的对话。
“这小子说是他姐，咱们要不要把她也带过来？”一个声音戏谑地提议。
“别信他的，那女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小子就会虚张声势。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他姐？”另一个声音充满不屑。
“说得也是……反正咱们少爷只是想出口气，把他带回来就行，走吧。”车内的人达成了共识。
谭惠心中清楚，大姨儿子严安平此番遭遇不过是因果报应，她并无插手的打算。
她相信，每个人的行为都会有相应的后果，严安平这次的经历或许能让他吸取教训，避免将来更大的灾难。
当谭惠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七点。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香气四溢。谭父谭世杰的厨艺非凡，这也是他能开餐馆的原因之一。谭惠迫不及待地坐下，等待着最后一道菜的上桌。